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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駱沁 該離開了吧?『 在午膳後的休息時間,黑韶斜靠著弓箭場旁的榕樹根,撿起一片樹葉把玩,舉至眼頂上方,藉著穿過樹葉縫隙的陽光審視著。看得專注,心思卻縹緲散向遠方。 原本只想待上十來天的,沒想到一待就是個把月;不過能將那批烏合之眾訓練成一隊精兵,那種成就感是無法言喻的。比在雲綢成功地調兵遣將、贏得兵事大賽,更來得令人興奮。還有那種彼此扶持,與士兵們日漸產生的感情,都讓他有點割捨不下。 黑韶舉了十來個理由分析自己。從不曾在同一地點停留超過十日的他,為何會停滯陵嵐,甚至不曾萌生想走的慾望?他歎了口氣,將指中翻轉的葉子輕輕彈出。 為了什麼他清楚得很,黑韶自嘲地揚起唇角。別再自欺欺人了,從一開始的受邀做客,原因就顯而易見。若不是他自願跟著靳嵐回國,怕就算是出動十師的軍隊也無法挪動他一絲一毫。 是靳嵐的眼神吧!那既淡且冷的眼神,帶著點哀傷與無謂,還有著故作的堅強冷靜,讓他違反了原則個性,滯留陵嵐。他下意識地擔憂,若他就此撒手離去,怕靳嵐那瘦弱的肩膀撐不住篡位的襲擊;這種念頭,讓他直想護衛著靳嵐。 黑韶微微地皺起了眉,他對靳嵐的眷戀關懷算是友情嗎?他也厘不清,總是有那種似是而非的感覺。每每望進那深邃的黑瞳,沁心的感覺過後,總讓他體內生出一股燥熱,久久揮之不去;讓他有種衝動想去靠近靳嵐,深汲他身上那種莫名的淡雅氣息…… 莫非……他有斷袖之癖?腦海中突然閃過這個詞,讓他猛然心驚,倏地坐正身子。楞了一會兒,才搖頭苦笑自己有點想像力過剩了。遠處傳來的馬蹄聲讓他抬頭,那逐漸清晰的人影……是靳嵐! 靳嵐輕勒韁繩,翻身下馬,那匹馬毛色摻雜,不是「雪綾」! 「我有事出去一趟,下午就先麻煩你了。」靳嵐背上背著 青布包袱,走近黑韶身旁說道。 「你要去哪?」黑韶起身撣撣衣上的塵土,隨口問道。特地換匹馬,不尋常。 去找人。「靳嵐簡潔回答,表明不願多說。原本就隱隱抽搐的胃痛得更加厲害,讓她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頭。 她怎能說她要去找大夫?此話若是一出口,何等精明的他馬上就會聽山其中的矛盾之處。宮中醫術高明的卸醫何其多,她又何必特地出宮去找大夫?何況就醫幹麼帶著包袱,又不是出遠門,不是多添累贅嗎? 「你不舒服?」黑韶注意到她的異樣,想拉她的手診脈,卻被靳嵐迅速閃過。 「別碰我!」靳嵐低喊,含著怒意。胃中不斷翻滾的痛已經夠磨人了,他還來攪局。 「我會醫術,我先替你治治,你再去找人也還不遲。」黑韶柔聲勸道,朝靳嵐伸山手。她那強自忍痛的模樣,讓他見了心中—緊。「把手給我。」 靳嵐聽了更是直把手往身後藏,努力拉開兩人的距離。 會醫術?那下場更慘,一把起脈,男陽女陰的脈相當場就將她的秘密昭然揭露。她不過是過來交代一下,他又何必追根究柢。 「靳嵐!」黑韶低聲輕喝,含著濃厚沉鬱的警告氣息。 靳嵐吵著下唇,不著痕跡地退至座騎旁,縱身一躍,還沒坐穩立刻腳下夾緊,座騎收到指令往前衝去,動作一氣呵成,速度之快,讓黑韶措手不及。 「下午的訓練交給你了!」靳嵐拋下這句話,語音還在微風中蕩漾,人已消失無蹤。 只餘下黑韶渾身怒氣地站在沙塵中,看向靳嵐消失的方向,氣得咬牙。 臭小子,身子不舒服還一意孤行;也不想想身為太子,有多少人想對他不利! 此時休息的結束鐘響,士兵們在沙場上整隊,一名隊長奔跑過來,等候黑韶下令。 黑韶念頭一轉,將全營兵馬依平時操兵排法分為黑白兩隊,點出兩名能力優秀的士兵各任兩隊隊長,在教練場劃下其兵馬據地,插下旗幟,定下規矩,兩隊互相攻奪,先摘下對方旗幟者勝。 士兵們聽了無不雀躍萬分,單調的操練已讓他們覺得無,聊不已,現在可以當場模擬戰場實況,驗收操練成果,怎能不讓人興奮呢! 「不許動刀動槍,每人都去撿樹枝,使刀使劍的就撿短一 點的,長槍隊的就拾長一點的,只要讓敵隊的樹枝一沾上身,就算陣亡。「黑韶一開口,原本鼓噪的教練場立刻鴉雀無聲,每個人都是一臉壓抑笑意幾近顏面扭曲的怪模樣,直盯著黑韶瞧。」只准身上沾上塵土,不許見血見傷,回來我驗收成果「 蠢蠢欲動的士兵們立刻大聲應是。 黑韶掃了全體士兵一眼,抬頭估量時辰,發下號令。「退回各隊據點,開始部署兵馬,一刻鐘後開戰!」 命令一下,霎時間沙場上立刻散了個毫無人跡,黑韶滿意地笑了,施展輕功往馬廄奔去。 想拋下我?下輩子吧!黑韶嗤笑一聲,牽出「迅雷」,追循靳嵐的蹤跡而去。 ☆ ☆ ☆ ☆ ☆ ☆ ☆ ☆ ☆ ☆ ☆ ☆ ☆ ☆ 一幢坐落於皇宮近郊竹林中的竹屋,帶著隱隱的翠綠,屋外有低矮的竹籬笆圈起庭院範圍。不過,如果來人真要撒野,這排竹籬笆可完全起不了任何防禦作用。 . 庭內有名小僮正在熬煮藥草,夏日的炎熱與火爐高溫,上他臉上灰黑交接、佈滿汗水。突然來的一陣風,讓他被激起的煙嗆得又是一陣咳。 好怪的風,明明那麼強勁,卻不見竹林搖曳。小僮暗自咕 噥,舉起大扇子,繼續熬煮師父吩咐的藥。 屋裡,一名衣衫陳舊卻潔淨的老者,正在幫一名女子隔線把脈,沉吟了一會兒,才舉筆在紙上飛快地寫下藥方。 「爐子,爐子!」老者就著敞開的窗對外叫囂。 名喚爐子的小僮立刻跌跌撞撞地衝入,忙不迭地應著。「來啦,來啦!」 「去抓藥去!」老者將藥方交給爐子,沒好氣地吩咐; 「可是師父,我正在熬藥吶!」爐子為難地開口,差一點點就大功告成了。 「大不了再重新熬過就是,快去!」老者怒吼著:這小子,還敢頂嘴! 「樊大夫,不要緊的,等小兄弟藥熬好再去抓就成了,我不趕時間的。」一直靜靜坐在一旁的女子開口勸道。 「去去去,藥抓好了再拿來。」樊大夫不耐地揮手,爐子立刻興高采烈地退了下去。那名女子看著這一幕,為他們師徒有趣的相處方式感到有趣。 「真是的……」樊大夫依舊咕噥地念個不休,轉過頭對上。那女子含笑的神情,不好意思地搔裡頭。「真是失禮了,讓藍姑 娘見笑了!「 「您老言重了。」藍姑娘身子微微前傾,回禮笞道。 「咦?」樊大夫握腮抓頰地直盯著藍姑娘,發出狐疑的叫聲。「藍姑娘,你這次來有點不一樣哦!」 藍姑娘微微一愣,隨即恢復原來的神情,問道:「怎麼說?」 「比以前心情要開朗許多,剛剛我在把脈時就已發覺,嗯,好現象、好現象! 樊大夫開心地笑彎了眼。 藍姑娘淡淡地笑了笑,低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那淡然的神情與靳嵐如出一轍,只不過離群索居的樊大夫沒見過太子,自然不曾發覺其中奧妙。 她就是改名換裝後的太子——,靳嵐。 易名為藍靜,是取自將靳嵐兩宇顛倒的諧音。 樊大夫原為陵嵐宮中御醫,個性爆烈,醫術高超,在宮中得罪了不少人。在一次與人衝突後,憤而辭官,遷至這片竹林懸壺濟世。這件事已年代久遠,為何得知?那是靳嵐小的時候秦嬤嬤帶她前來時說的。 她身為女孩的身份特殊,絕不能讓宮中御醫診斷,否則事跡馬上敗露。因此,從小只要她身體大小病痛一律忍著,忍到不得已了,才會由秦嬤嬤為她除下太子服飾,換成女裝,偷偷地由密道帶出皇宮,找樊大夫就醫。直至幾年前,才由她自己獨身帶著女裝出宮偷偷換上,這就是她為什麼要帶著那個青布包袱的原因。 樊大夫自小看著她長大,對於她總是比尋常患者多了點關心與包容。原本門庭若市的地方,只要樊大夫一見她來,馬上變成門可羅雀,人全讓樊大夫給驅散了。 離宮後的樊大夫專治窮苦的百姓人家,只收取微薄的診療費。 她曾問他,那麼一點點錢連藥錢都不夠,若是有心幫助那些窮人家,乾脆分文不收不就得了!那時樊大夫嘿嘿笑了只兩句話,就清楚解釋他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