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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煓梓 「沒錯。」紅蘭點頭。「你剛才似乎提到過,百姓都不幫你?」 男子點頭。 「那咱們就設法叫他們幫。」紅蘭建議道。「這些百姓之所以沉默,是因為藺嬋娟平日做了不少善事,幫不少無主冤魂收屍,算是頗有功德。因此她雖然在這件事上站不住腳,但只要不讓他們捉到把柄,他們也無話可說,自然也就不可能伸出援手。」 紅蘭這一番說詞頗有見地。在社稷的認知上,幫忙無主冤魂收屍超渡,可是大功一件。更何況她一年到頭在做這件事,要鬥垮藺嬋娟,非得另想法子才行。 「你有什麼高見?」男子反問紅蘭。 「破壞他們的名譽。」紅蘭陰笑。「別忘了這個社會上最注重的是什麼?」是名節、是聲譽,是孔孟學說加諸於世人身上的東西。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只要藺嬋娟的名節被毀,眾人必會義憤填膺,她自然再也變不出把戲來。」 「聰明。」這正是她的想法。 「但是她的名字時常和仲裕之連在一起,名節早已被毀。」男子想到另一個問題。 「不,差多了。」紅蘭反駁。「雖說她的名字經常和仲公子連在一塊兒,但只要沒有真憑實據,就永遠都是捕風捉影,成不了氣候。」 「而我們只要想辦法弄假成真,人們自然不會再寬恕他們的行為,到時候便會……」 「水到渠成。」紅蘭接口。「到了那個時候,整個金陵的人都會站出來討伐他們的不是,你可以對付你的洋鬼子,我也可以乘機教訓藺嬋娟那個賤人,大家都有好處。」 「夠狠。」不愧是生性狡猾之輩。「就聽你的意思,玩死他們。」他相信紅蘭不會只打這個主意,多半是想趁著一團混亂之際,奪回仲裕之。 「他們一定死。」到時仲裕之定會回到她身邊。「附耳過來。」 紅蘭要男子附耳,男子馬上把耳朵靠過去,瞬間只見男子頻頻微笑點頭。 「好主意,真有你的……」 隔天,藺嬋娟就接到仲裕之派人送來的一封信,說是傳教士遭不明人士攻擊,仲裕之約她到城裡一間小屋,秘密商量此事。 雖說傳教士在金陵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但在他們還沒想辦法把傳教士送走以前,凡事仍然應小心為妙。因此藺嬋娟一看完信,便立刻赴約,往信中指定的地點前去。 而仲裕之這頭呢?則是比藺嬋娟更為緊張。因為他接到的密報中寫道:藺嬋娟遭受攻擊,正被帶到那間屋子,要他趕快去救她。 仲裕之二話不說,跳上馬背,拉緊韁繩就跑。等到達目的地,恰巧瞥見藺嬋娟站在屋子的門口,焦急的望著他。 「建安公子他們怎麼了?」她甫開口就問傳教士。 「你不是——」他卻是一臉茫然。 連續砰、砰兩聲。 他們的話還沒能說完,後腦即遭受襲擊,被人持棍棒把他們打昏過去。 這就是紅蘭的狠計! ★ ★ ★ 黑暗起初包圍著他們,不肯讓他們離去。待甦醒的白光,形成溫暖的光圈朝他們招手。他們才找到出口,一躍跳出黑暗。 藺嬋娟和仲裕之,幾乎在同一個時間醒來,也在同一個時間摸不清頭緒。 「怎麼一片烏漆抹黑?」 顯然他們都忘了前一刻發生的事,光顧著揉被打疼的頭。 「媽的,打得這麼用力。我又沒有欠錢,幹嘛打我……」仲裕之一面揉腦袋,一面起身,動作做到一半,才想起他為什麼在這裡。 幾個時辰以前,他接到一封信,說藺嬋娟有危險,便火速趕往這間屋子,沒想到是個陷阱。 「我們中計了。」藺嬋娟受撞擊的程度顯然比他小,恢復也比他快。 「看得出來。」他嘀咕。「該死,他們關咱們做什麼?關不打緊,起碼也該給根蠟燭!」 仲裕之像頭受困的獅子,暴躁的胡亂摸素,連藺蟬娟在哪個方向都搞不清楚。 「我在這兒。」她無預警的握住仲裕之的手,嚇了他一大跳。 「你怕黑,對不對?」藺嬋娟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知道那必是害怕。 「別傻了,我怎麼會怕黑?」他急躁的想抽回手。「我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會怕這小小的黑暗,簡直是笑話……」 「你不敢承認害怕才是笑話,虧你還想過用你小時候的故事打動我,卻笨得不會利用這個機會。」藺嬋娟不讓他把手抽回去,堅持用掌心代替燭光照亮他幽暗的心。 「我不是不懂得利用機會,我只是……」仲裕之有些困窘,又有些不知所措地面對黑暗中的藺嬋娟,並從她堅定的語氣中,找到一絲光亮。 真神奇,四周圍好像真的開始亮起來。他非但不再害怕,甚至能漸漸看見她的臉,她的嘴角正掛著微笑,笑得好美好美。 「這是你第一次看著我笑,我必須承認,我的心此刻有如小鹿亂撞,亂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極認真地回應她的微笑,卻換來淡淡一句。 「貧嘴。」她放開他的手。「到這個時候你還不正經,可見你真的沒救了。」 「冤枉啊,我說的這些話都是真心的,不是開玩笑。」仲裕之急忙澄清,不想一輩子被人當成笑話。 藺嬋娟只是斜瞄了他一眼,轉身摸黑探路。 「看樣子是有人故意不讓我們出去,你看門窗都封死了,擺明了強留我們過夜。」找到門後她用力推,門板卻紋風不動,因而得出此結論。 「留我們過夜有什麼好處,設宴款待?」仲裕之決定反正他再怎麼努力,她也不會當一回事,乾脆開始不正經。 「差不多。」藺嬋娟面無表情的點頭。「我打睹到了明天早上,一定會有許多人圍著屋子等著看笑話,到時候盛況也和設宴相去不遠。」 「等等!」他總算瞭解到事情的嚴重性。「你是說,有人故意把我們關在一起,好讓我們身敗名裂。」 「對。」她還是面無表情。 「混帳,誰想出這麼惡毒的方法?」仲裕之氣得頻頻詛咒。 「多半是放火燒房子的人。」藺嬋娟猜。「他大概氣不過沒人支持他,因而出此下策。畢竟我平時無主冤魂收多了,收著收著也收出一番信譽來,沒人敢公然和那些亡魂作對。」 藺嬋娟的語氣很淡,可仲裕之一聽就知道是笑話,不由得笑出聲來。 「是誰到了這個時候還在開玩笑,就光會說我!」他笑出眼淚指責她。 「沒辦法,誰教我們沒事兒干,只好苦中作樂。」她聳肩。 好個苦中作樂,她分明是在諷刺陷害他們的人想不出別的辦法,只能用這種小人步數,卻把玩笑開在亡靈上頭。 他搖搖頭,感覺和她在一起,一分一秒都很開心,一分一秒都不想離開。 「長夜漫漫,你說咱們該做些什麼才好?」他朝藺嬋娟眨眼。要玩大家都來玩,總不能光她一個人享樂。 「什麼都不做。」她可沒陪他玩的興致。 「那不成。」仲裕之強烈反對。「離天亮還有好些時候,難不成咱們就這麼瞪著牆壁,一路到天明?」 不錯的提議,但她相信他一定說不。 「你有什麼建議?」她相信他一定又來死人不如活人迷人那套,然後又想對她毛手毛腳…… 「咱們來聊天。」仲裕之出其不意的提議。 藺嬋娟摸黑看他的臉,雖看不清楚,但可以感受到他那股熱勁兒。 「那我們還是瞠牆壁瞪到天亮好了。」她最討厭廢話。 「嬋娟!」仲裕之又好氣、又好笑的高聲抗議,打賭全天下找不出另一個比她更不愛說話的女人。 她閉上眼睛,客串一下她家的紙人,僵住不動。 仲裕之沒辦法,只好又像上次一樣自己找話題。這回,他挑中她的禁忌——她的結拜姊妹。 「我總覺得咱們這個畫面挺熟的,好幾年前桑綺羅好像也曾被打昏,跟一個男人關在一起。」他的原意是閒聊,沒想到卻因此觸動紙人內心的痛。 「再說一句話,就等著挨巴掌,我絕不容許任何人侮辱我的姊妹。」藺嬋娟難得發怒。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是在侮辱你的姊妹?我提這件事,不過是想向桑綺羅致敬而已,沒有任何侮辱的意思。」他覺得她這種忠心耿耿的個性很有趣,也羨慕能夠讓她效忠的人。 被他這麼一說,藺嬋娟反而顯得自己很小器,一時答不上話。 「我還以為你是要講她差點被棄市那件事,所以才會這麼緊張。」沉默最後。她終於承認道。 「我是要提這件事,不過卻不是你想的那樣。」仲裕之很快接著解釋,以免藺嬋娟誤會。「我想說的是,她很勇敢。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在刑場上,把頭仰得那麼高,真個是令我印象深刻。」 多年前,發生了一件震驚全國的集體舞弊案。充滿正義感的桑綺羅無意中得知了這件事,便以其兄的名義擬妥了一份狀紙,上呈給應天府尹,揭發這樁弊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