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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凱倫·羅巴德斯 嘉蓓沮喪地明白到,這是她生平首次嫉妒可蕾。 「我希望你能夠當我的舞伴,」可蕾對威克漢撒嬌道。「葛先生無法陪我跳,因為他必須看著我的舞步,莎莎又老是踩到我的腳。此外,被迫和妹妹跳舞實在很不光彩。」 「和哥哥跳舞也沒有太大的長進,」威克漢毫不同情地回答。「恐怕說我必須失陪了,我有個約會不容錯過。」 嘉蓓不知道她一直屏著氣息,等待威克漢的回答,直至他離開後,才長吐出了口氣。 晚上她們去參加秦夫人的聚會,跳完舞回到家已經兩點了。嘉蓓沒有和可蕾一樣下場跳舞,滿足於和其他女士一起閒聊,或是和她熱誠的追求者詹先生同坐。一如以往,可蕾的週遭圍了一群仰慕著,爭相為她端檸檬水,也惹來了其他不受青睞的女孩和母親們不悅的眼神。 馬車停在伯爵宅邸前,可蕾累得直打呵欠,立刻上樓就寢。嘉蓓注意到玄關還剩下一座燭台,顯示威克漢出去後尚未回來。女僕瑪莉服侍她就寢,她卻清醒不寐地躺著,無法入睡。 然後她才明白到,她是在傾聽威克漢的腳步聲,但她遲遲沒有聽到——直至她終於累極睡著了。 隔日下午,她倒是親自見到了他。她和伊莎、瑪姬出去逛街回來後,史維告訴她,伯爵在書房,等著和她談話。 嘉蓓訝異地挑眉。過去威克漢從不曾如此慎重其事地要求和她說話,這令她感到好奇,也有著一絲憂慮。 他的書房門關著。她敲了門,被邀請入內。威克漢坐在書桌後面,抽著雪茄。 他似乎剛剛在看一些文件,抬頭瞧見她,他站了起來,眉頭緊皺。這一點也不像他,嘉蓓頓時心生警覺。 「出了什麼事?」她銳聲問。 他揮手示意她關上房門。她照做了,心臟怦怦直跳。 「坐下來。」他道,依舊臉色凝重。 「你的身份被揭穿了。」她驚喘出聲,站在原地,說出心中最害怕的恐懼。 他咧開嘴笑了。「你是指我們被揭穿了?」他搖搖頭。「就我所知,不。你能夠坐下來嗎?你這樣站著,我很難說話。」 「究竟是怎麼回事?」嘉蓓鬆了口氣,終究在桌前坐下來。但威克漢沒有回到桌後坐下,反倒坐在桌角,抽著雪茄,深思地打量著她。 「你不介意我抽菸吧?」他禮貌地問。 「不,我不介意……只要你能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吐出口煙圈。「今天有人向你求婚。」 「什麼?」 「詹納森先生,一位很不錯的紳士。他表達了相當的誠意,承諾會好好照顧你。」 「你在開我的玩笑。」 「一點也不,」他再次抽著雪茄。「他甚至讓我看過了他的財務狀況——不錯得很。我想我該恭喜你逮到了金龜婿。」 「但我不想要嫁給他。他已經五十歲了,而且有七個孩子。你沒有接受吧?」 好一晌,他只是看著她,沒有開口。「我沒有。」他最後才說道。 「謝天謝地。」 突然間,嘉蓓省悟到自己應該要高興詹先生的求婚。儘管年齡和孩子眾多的雙重缺點,他是個和善的紳士,任何人都會說嫁給他總比沒有丈夫好。莎寶姑媽就會拍雙手贊成。如果是在她們來到倫敦之前,嘉蓓知道自己」定會答應,即使只是為了擁有家庭和孩子。究竟是什麼令她改變了主意? 威克漢再次輕吐出煙圈。嘉蓓睜大了眼睛,瞪視著他。 當她的眼裡只有他時,她要如何忍受和一名禿頭、肥胖、個性和善的鰥夫共度一生? 「你為什麼那樣看著我?」他的語氣裡微有怒意,皺眉望著她。 「我——應該要接受詹先生的求婚,」嘉蓓麻木地道。「這會解決我們的問題——我和可蕾、伊莎的。我應該在有機會時抓住它,而不是依賴可蕾結婚的可能性。如果我嫁給了詹先生,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姊妹的生活都會有所保障。」 好一晌,他們只是注視著彼此。 「我沒有代你拒絕,我說你必須自己決定。」他冷硬地道。 她的心像鉛塊一般沈重。她真的沒有選擇,她現在的人生可以說是建築在沙地上,隨時會崩潰。真正的威克漢伯爵已死的消息遲早會傳來,這名深思地望著她的男人會逃匿無蹤,留下她和兩個妹妹一無所有。 為了自己和兩個妹妹,她別無選擇。 「我必須要接受。」她的聲音沙嘎,望著眼前她日益依賴的男人,驀地明白到,她和他的關係就像流過指縫的沙子般不真實——連他這個人都是假的。 「你可以有更好的對象。」 「不,」她坦然道,面對真相。「我無法。就算還可能有其他人向我求婚,我也不敢冒險。」 「你應該相信我會安排讓你和其他人獲得最好的照顧。」 嘉蓓笑了,笑聲尖銳,微微歇斯底里。「你!我甚至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不是威克漢,終有一天,你的偽裝會被揭穿,被丟入監獄,問吊——或是像輕煙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桌上的這份文件就是要改正你父親的遺囑對你們的不公平,給予你和你的妹妹生活的保障,無論你們結婚與否。我已經要錢律師擬好文件,現在我只需要簽名。」 希望在嘉蓓胸中萌芽。終生的保障——無論她們結婚與否。她將不必再擔心自己和兩個妹妹的未來,也不必嫁給詹先生…… 「它就和你本人一樣不真實,」真相殘忍地擊中了她。「你忘了你根本不是威克漢?你的簽名會是偽造的。如果真相被揭穿了,我們的津貼將會被奪走,我們三姊妹不會比現在好上許多。老天!邁克為什麼要死?」 「壓低你的音量!」 腳步聲自走道上傳來,繼之以急促的敲門聲。嘉蓓嚇了一大跳,驚慌地轉過頭。威克漢皺起眉頭,繞回桌後坐下,吩咐門外的人進來。 伊莎直衝進來,抓住嘉蓓的手。「噢,嘉蓓!我們剛剛到家,就看到街上有人在吹笛子,還有耍猴戲的!你一定要來看看!還有你,邁克。」 嘉蓓深吸了口氣,由著自己被拉起來。反正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了。看著伊莎無憂無慮的模樣,她的心中一痛。伊莎和可蕾的未來就繫於她的手中。如果她嫁給了詹先生,她們的未來都會獲得保障。她不該愚蠢地夢想著不可能的事。 「嘉蓓。」他突然出聲喊住她。 她在門前停步,轉頭望著他,心頭的疼痛更為加劇。他手夾著雪茄,目光和她相遇。站著的他是如此高大,氣勢攝人,很難相信他甚至比影子還不真實。「相信我。」 他也曾經說過這句話:在他向她索求一個吻,交換他遠離可蕾時。 回想那之後所發生的事,她的脈搏加促,雙唇顫抖。好一晌,她滿懷渴望地望著他。他確實遵守了承諾,不再接近可蕾…… 但這次的賭注是她和可蕾、伊莎的未來。她真的不能冒險。 「我不能。」她道,轉身背對他,跟著伊莎離開了。 第六章 嘉蓓對亞爾曼克的評語是:乏善可陳。她坐在莎寶姑媽的身邊,啜著檸檬水。 莎寶正在和另一名夫人聊天,嘉蓓得以從容地打量著這處名聞遐邇的俱樂部。它的舞廳還算大,可惜擠了太多人,而且它也出乎意外的簡陋。點心只有茶、檸檬水、塗奶油的麵包和有些發霉的蛋糕。跳舞是主要的娛樂,但八卦也佔了重要的角色。 另外還有幾間牌室讓老太太們打牌,或紳士們消遣。空氣中洋溢著音樂聲、談話和笑聲,根本無法聽到鄰座以外的人在說什麼。窗子全都關閉,廳內悶不通風,充滿了香水和汗臭味。 唯一讓嘉蓓能夠忍受的是:可蕾頗為樂在其中。她穿著淡雅的白色縐紗禮服,領口繫著銀色緞帶,盤起的發上繫了更多銀緞帶,小臉上洋溢著喜悅的光輝。她無疑是全舞廳裡最美麗的女性了。一些較不受歡迎的女孩和女孩的母親不悅地看著她像花蝴蝶般,換過一個又一個的舞伴,幾乎沒有喘息的時間。貝夫人更是臭著一張臉。今天她帶來了她的小女兒詩詩,她和可蕾一樣穿著白色禮服——場內多數的女性都是——但它一點也不適合詩詩過淡的髮色,令她顯得更不起眼,並經常淪為壁花。多數時候,她都用怨恨的眼神瞪著可蕾,直至她的母親注意到,偶爾掐她一把,提醒她面帶笑容。 由於嘉蓓已不再年輕,她沒有選擇白色,而是比較適合她髮色的茉莉色縐綢,顯得成熟大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