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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頁 蘇珊·伊麗莎白·菲力普斯 「很好。」她收好抹布。「說夠了,關掉爐子,脫光衣服。」 他吼叫一聲,刀子掉了。「你差點害我切掉自己的手指。」 「只要是手指就好。」她咧開個笑容,開始脫下襯衫。「誰說我無法隨機應變?」 「不是我,好吧。我回過氣來了,」他看著她解開鈕扣。「現在幾點了?」 「快八點了。」 「該死了!我們隨時會有伴。」他伸手向她,但她皺起眉頭,閃了開去。 「我記得茱莉和維多不來了。」 「我邀請了漢利。」 「你不喜歡漢利。」她再度後退,開始扣上鈕扣。 他歎了口氣。「你怎麼會那樣想?他是個不錯的傢伙。最後幾顆別扣上。還有,崔西也會來。」 「我很驚訝她接受了。今天她甚至不肯正眼看他。」 「我沒有明確告訴她,我邀了漢利。」 「這將是個美好的夜晚,不是嗎?」 「我別無他法,」他說道。「今早他們之間到達了冰點,崔西一直在躲他。他非常難過。」 「他告訴你這些?」 「嘿,男人也會分享。我們也有感情的。」 她挑了挑眉。 「好吧,或許他是有些走投無路,而我正好在他身邊。那傢伙碰到女人時完全沒轍。如果我不幫他,他們會在這裡賴上一輩子。」 「然而這個對女人沒轍的傢伙卻能維持十一年的婚姻,有五個孩子,至於你──」 「我有個你絕對會喜歡的主意。噢,它和布家的戰爭無關,但必須要他們離開才能夠進行。」 「什麼樣的主意?」她俯身撿起他丟在地上的蘑菇莖。 「「性的戲劇」。但我需要莊園當背景,這意味著布家人和他們的保母都得離開。」 「性的戲劇?」她任手上的蘑菇莖墜地。 「我想最好在晚上,加上燭光。幸運的話,還有閃電。」他拿起酒杯把弄。「似乎范倫恩王子看上村子裡一名脾氣火爆的村姑,儘管她已非二八芳華──」 「嘿!」 「但這反而使她在他眼裡更誘人。」 「該死地對極了。」 「那名村姑以她的道德操守和善良著稱,因此她一再抗拒他的進逼,儘管他是當地最英俊的花花公子。該死了──全義大利。」 「只有義大利?你應該將賭注下在那名貞潔的女人身上。他毫無機會。」 「我是否提到范倫恩王子也是當地最聰明的花花公子?」 「那確實讓事情變複雜了。」 「假設說他威脅如果她不屈服,就要燒掉整個村子呢?」 「那個大色魔!自然地,她會說她寧可自盡。」 「他一句也不信,天主教徒絕不會自殺。」 「你說得有理。」 他用刀子劃了個半圓。「戲劇始於她來到王子的莊園。莊園裡燭火通明,王子打發走其他人,巧合的是,那座莊園就位於這處山頂。」 「的確。」 「她穿著王子當天下午送去的衣服。」 「我猜是白色的──樸素、端莊。」 「不,紅色的──妖嬈、淫蕩。」 「那反而更襯托出她的德操。」 「王子絲毫不浪費時間,拖著她上樓──」 「將她抱上樓。」 「儘管她並非輕若鴻毛──幸好他平時經常鍛煉身體。他將她弄進臥室後,命令她脫下衣服……慢慢地。他則在一旁看著。」 「自然地,他也是全裸的,因為莊園裡非常熱。」 「而且臥室裡更熱。我提過他有多麼英俊嗎?」 「我記得你提過。」 「終於,來到她被迫屈服於他的時候──」 「我不認為我會喜歡這部分。」 「因為你有著掌控全局的怪癖。」 「很巧合地,她也是。」 他退讓。「正當他打算要霸王硬上弓時,她正好由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副手銬──」 「十八世紀時有手銬?」 「當然有,而且正好在她伸手可及之處。」 「方便極了。」 「當他色慾薰天的眸子投向別處時,」倫恩慾望氤氳的銀藍眸注視著她的胸部。「她伸手到他的後面,抓起手銬,銬──」 「抱歉,我敲了門,但沒有人應門。」 他們分開來,瞧見漢利站在門口,一臉悲慘。「過去我們也經常借用手銬助興,」他鬱鬱地道。「它棒極了。」 「喔。」伊莎清了清喉嚨。 「你應該敲門的。」倫恩道。 「我敲了。」 伊莎拿了瓶酒。「你來開瓶吧,我去拿杯子。」 漢利剛倒好酒,崔西就進來了。她瞧見她的丈夫,立刻充滿了敵意。「他在這裡做什麼?」 倫恩輕啄她的臉頰。「伊莎邀請他的。我勸她不要,但她自認為無所不知。」 伊莎原想為自己辯護,轉念又放棄了。有用嗎? 「似乎這樣最好。」漢利道。「一整天,我一直試著要和你談談,但你一直在逃避。」 「因為你令我作嘔。」 他畏縮了一下,但堅持道:「你能夠出來外面一下嗎,崔西?我有些話要對你說──私下。」 崔西背對著他,攬著倫恩的腰,臉頰貼著他的手臂。「當初我真不該和你離婚的,倫倫。老天,你是個好愛人──最棒的。」 倫恩望向漢利。「你確定還想要她當妻子?我得說,你應該得到更好的。」 「我確定,」漢利道。「我深愛著她。」 崔西像嗅到味道的小動物抬起頭,然後決定那是不愉快的氣味。「噢,對極了。」 漢利的肩膀垮了下來。他轉向伊莎,眼裡有著壯士斷腕的沉重陰影。「我原希望私下進行,但顯然那已不可能,因為崔西不願意。如果你不介意,我就說給你聽。」 崔西似乎正在豎耳聽著,於是伊莎點點頭。「請吧!」 「當她將飲料灑在我膝上時,我就愛上她了。我原以為那是樁意外,而我仍不確定是否該相信她所說的那不是。舞會上有許多英俊的男人拚命想爭取她的注意力,而我甚至不曾想過要嘗試,不只是因為她美得耀眼──天知道,她是我所見過最美麗的女子──也因為……因為她所散發出來的光輝……和精力。我無法將視線離開她身上,但同時,我不希望她知道我在看著。然後她將飲料灑到我身上,而我卻想不出半句話好說。」 「他說:「我的錯。」」崔西的聲音微窒。「我灑了飲料,而那個白癡說:「我的錯。」當初我就該知道的。」 他不理她,專注於對伊莎述說。「我無法思考,我感覺腦袋像變成了漿糊。她穿著領口開低的銀色禮服,秀髮綰起,絲縷下垂在頸項……如此美麗、」他凝視著酒杯。「如此迷人……」他的聲音濃濁,用力吞嚥。「抱歉,我無法說下去了。」他放下杯子,由後門離開。 崔西的眼神陰鬱。她聳了聳肩,彷彿毫不在乎。「瞧我必須忍受的。我原以為他終於要開口了,結果他又將自己關閉起來。我就像和電腦結婚一樣。」 「別太過分了,」倫恩道。「沒有男人想要在妻子的前夫面前掏心剖肺。一整天,他一直想找你談。」 「那很了不起嗎?十二年來,我一直試著要和他談。」 伊莎望向花園。「他似乎是個不擅於表達感情的人。」 「你們倆都該有個新體會,」倫恩道。「男人都不擅表達感情,接受這一點。」 「你就不同,」崔西道。「你會說出你的感覺,但漢利就像有感情便秘症。」 「我是個演員,出自我口中的多是狗屎。漢利愛你,連傻子都可以看得出來。」 「那麼我是個傻子,因為我不信這套。」 「你太不公平,」伊莎道。「我知道你受了傷,但那不代表那樣做是對的。給他機會說出心裡的話──沒有觀眾在場。」伊莎指著後門。「用你的腦去聽他說,而不是你的心,因為此刻它太過傷痕纍纍得無法信賴。」 「那不是重點!你不明白嗎?你認為我不曾嘗試過嗎?」 「再試一次。」伊莎堅定地將她推向門。 崔西一臉的不悅,但還是出去了。 「我已經想要殺死他們兩個了,」倫恩說道。「而我們甚至還沒端出開胃菜。」 ☆☆☆☆☆ 漢利站在涼亭邊,雙手插在口袋裡,金邊眼鏡映著夕陽的餘暉。崔西感覺到和十二年前同樣的暈眩──就在她將香檳灑在他的長褲上之前。 「伊莎要我出來的。」崔西聽出自己語氣中的敵意,今天她已經懇求過他一次,而她不想再來一次。 他將手拔離口袋,沒有看她。「你今早說的話……那只是你的另一番煙幕彈吧?說你又胖、又有妊娠紋的。你該死地很清楚你一天比一天漂亮!還有,你說我不愛你,在我已經訴說了上千遍我的感覺之後?」 那對他就像句口頭禪。「我愛你,崔西。」毫無真正的感情。「我愛你,崔西,別忘了去超市時順道幫我買條牙膏。」 「說是一回事,相信又是一回事。」 他緩緩轉向她。「打一開始,有疑問的從來就不是我的愛情,而是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