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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伊凡斯 一陣雲煙出現又淡去,鏡面浮現出賈黛玉的身影。月下婆婆看了老半天,眉毛皺得更緊。 月老喝了口荼,正準備起身湊過來瞧瞧。 「怎麼樣?該不會是看見人家正在親熱的畫面,害你說不出話來?」 她一把將月老拉扯過來,指著鏡中的賈黛玉,「這還像話嗎?兩人還沒結婚就共睡一張床,成何體統?老頭,這就是你說的沒問題?萬一……萬一……這樣有了孩子……」 喲,進展這麼快! 月老才不像老婆那樣驚慌,現代這個社會有什麼事情不可能發生? 他笑老婆大驚小怪,「冷靜點,這樣不是更好嗎?奉子成婚,不結都不成啦!」 他得意地注視鏡中共枕而眠的兩個人,賈黛玉的臉上還掛著一絲微笑,一定正在做甜美的夢,再瞧瞧她身旁的男人,緊閉雙眼沉睡在夢中,啊,想必兩人經過一番「激戰」,累得爬不起來。 但是……嘿,等等,不對勁,有事情不對勁。 月老的眼皮直跳,回過頭再盯著床上的兩個人,赫然發現,賈黛玉身旁的男人居然不是韋歌德。 天!事情可嚴重了。 「完了、完了、完了……」 月下婆婆緊張追問:「什麼完了?」 「完了,我的信譽全毀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個該死的程咬金是誰?不行,我得下去把賈黛玉叫醒,好好地問一問這是怎麼回事,我還以為她和白馬王子已經……」 「啊?」月下婆婆吃驚尖叫,「這男人不是你要撮合的?」 「所以我才說完了,我得趕快下凡去問個究竟。」 「嗯,我跟你去。」 月老直搖頭,「不行,你跟我去只會敗事,我現在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不能再出半點差錯。」 月下婆婆態度堅定地說:「還說呢,剛剛是誰拍胸脯保證一定馬到成功?我看你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可不想後半輩子和你一起喝西北風,我才捨不得這個溫暖的家。所以,不能再出錯了,我一定得跟你下去,沒有盯著你,我實在是不放心。」 「可是……」 「別再可是了,我是跟到底了。」 月老無奈地歎了口氣,「唉,那就來吧,就算我的防禦比萬里長城還堅固,也無法擋得住你的。」 「賈黛玉……賈黛玉……」 朦朧中,好像有人在遙遠的地方呼喚,誰在叫她啊?可是好困喲,她的頭好重,全身都動彈不了。 「賈黛玉……你醒醒……我有話跟你說。喂,醒醒!」 一陣大吼,賈黛玉猛然睜開眼,月老的臉距離她不過十幾公分,長長的白鬍子,撩得她臉癢癢的。 她打了好幾個噴嚏,揉了揉眼睛。 「嗯嗯……啥事?人家很睏。」賈黛玉一邊說一邊還不停地打呵欠。 月老敲了敲她的頭,「眼睛睜大一點,告訴我,這傢伙是誰?」 什麼傢伙?她聽不懂月老的意思,她坐起身拉扯棉被時,卻發現被單卡住了,轉頭一看,韋梭羅背對著她,正沉沉入睡。 「啊!」 她驚嚇得從床上掉下來,然而更讓她吃驚的是,這裡不是她的家,也不是韋梭羅的家,而是賓館。 老天! 這……這……這……賈黛玉連忙低下頭檢查衣著。 襯衫不見了,牛仔褲也不見了,身上僅剩內衣和內褲,還好沒有全身赤裸。雖然這並不能代表什麼,但也沒有澄清什麼。 冷靜,一定要冷靜。賈黛玉拚命地回想在這之前,她和韋梭羅到底做了那些事。 喝酒,對了,她想起來了,和韋梭羅叫了一堆酒,不停地往肚子裡灌。然後呢……啊,宿醉讓她頭痛欲裂,什麼也想不起來,只知道她和韋梭羅都喝了不少酒。 「這傢伙是誰?」臉色鐵青的月老再次追問,但話還沒說完,他認出這張似曾相識的臉,震驚地大叫:「啊,不會吧?這不是那個……你要我給他一點顏色瞧瞧,然後照了一堆出糗相片的那個傢伙?韋歌德的弟弟……叫什麼來著的?」 「噓!」膽戰心驚的賈黛玉連忙摀住月老的嘴。「小聲一點,不要吵醒他。」 這時,月老身後的月下婆婆突然冒了出來,「怎麼?做賊心虛?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就是貞潔,還沒結婚就隨便和男人發生關係……」 「噓,小聲點。」 這一次換月老摀住月婆的嘴,阻止她說下去。 「我還穿著內衣,所以……我想……我應該沒有……」對、對、對,怎麼可能和他發生關係,他算哪根蔥,賈黛玉越說語氣越篤定,「我們都喝醉了,爛醉如泥,不可能有什麼事情發生。」 保守的月下婆婆可不這麼想,她擔心地說:「哼哼,這可難說。」 賈黛玉不相信自己和韋梭羅竟然會「生米煮成熟飯」,太離譜了,為了證明自己的推測,賈黛玉輕輕地掀開韋梭羅身上的被子,「你們看,他有穿衣服啊!」 可是…… 「啊!」 她如遭電極般地將拉著被子的手指縮了回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被子下的韋梭羅全身赤裸裸地,把從未見過男人裸體的賈黛玉嚇得魂飛魄散。 「天!完了,我真的完了!」月老看見後一聲慘叫。 月下婆婆反倒很鎮定,「我就說了,光憑記憶是不可靠的。但是……唉,管他有沒有事情發生,快溜吧,至少還可以死不認帳,快啊!」 經她提醒,賈黛玉才從驚嚇中回過神。 對,對,月下婆婆說得有理,反正韋梭羅現在睡得不省人事,不管他醒來後到底記得多少事,但只要她一口否定,他也奈何不了,再說,吃虧的可是她。 賈黛玉像做賊似的,又遮又掩,手忙腳亂,一陣折騰後才將衣服穿好。 床上的韋梭羅睡得很沉,根本沒有聽見任何的聲音。賈黛玉把屬於自己的東西全丟進皮包裡,便輕聲躡足地溜出房間。 一關上房門她才敢吐氣。 「唉,搞什麼飛機啊?」賈黛玉尷尬地自問:「我到底有沒有和他……」 真的是連天都不曉得喲! 心急如焚的月老坐在賈黛玉的面前,就像質詢犯人似的咄咄逼問。這可是關係到他的未來,「姻緣天注定」怎麼可以被破壞呢?這樣一來,在天庭他不就沒飯吃了? 「你是非得把我的金字招牌拆下來才甘心是嗎?」 「你腦袋有問題啊?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萬一被韋歌德知道了,你這輩子休想結婚。」 月老辟哩啪啦說了一堆,但賈黛玉充耳不聞。睡了好長一段時間後,好不容易從宿醉中清醒,她才慢慢回想起那晚發生的事情。 賈黛玉記得自己跟著韋梭羅進了一家PUB,灰灰暗暗的,燈光暈黃,她沒有很仔細觀察四周,只覺得人很多,快節奏的音樂震得她情緒高昂。 韋梭羅好像是這裡的常客,一進門便拉著她坐上吧檯的高腳椅,酒保馬上遞來兩杯透明的液體。 「我請客。」 他淡然一笑一飲而盡,賈黛玉見狀也猛喝了一大口。一陣辛辣從喉嚨往上衝,嗆得她直咳,流出眼淚。 她拍拍胸脯,「哇……喔……」 「喂,女人喝酒也這麼猛啊?」 「我不喜歡拖泥帶水。」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韋梭羅沒再說過半句話,他專心地沉醉在喝酒,這點賈黛玉可以理解,他向來就是寡言之人。誰知道整打海尼根下肚後,韋梭羅反常起來,話匣子一開,停也停不了。 「其實這一天我早就預料到,心裡也做好莎崗將會離開的準備,只是……還以為可以拖更久一點。」 他眼神迷濛淡淡地說著這些往事,要不是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賈黛玉會以為他根本就不在乎呢。 韋梭羅大概就是所謂的外冷內熱的人吧!剛好和她相反,她覺得自己是外熱內冷。 韋梭羅喝完眼前的酒又從吧檯拿了一瓶。 他繼續說著,語調如朗誦著無聊的文章。 「我老哥就是這樣,悶葫蘆一個,我從來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我們之間永遠都留著地道鴻溝,他跨不過來,我也走不過去。唉,喜歡莎崗也不早說,老讓人這樣猜啊猜的,莎崗為了他都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他老兄竟然還答應老媽去相親,害得你……唉,我代他向你說抱歉。來,這一杯我先干了。」 已經開始有幾分醉意的賈黛玉搖晃著酒杯,聽完他的話,竟覺得有點心虛。她尷尬地苦笑說:「不能怪他,其實是我向月下老人指名要他的……」 「啊?什麼?你剛說什麼來著?」 「月下老人啊,這是他欠我的。」賈黛玉酒也喝了不少,大腦根本沒有想太多。 韋梭羅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有沒有搞錯?沒有發燒吧?你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才變成這樣的吧?」 「哪樣?」她邊說又喝完一杯,然後繼續倒滿酒杯。 「語無倫次啊,你難道不知道,月下老人只是傳說,哪有這樣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