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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頁     茱麗·嘉伍德    


  「他會對我認罪的。」莉娜低語。

  「無論你父親認不認罪,你的丈夫和我都會替你討回公道。」

  「莉娜,你的父親剛剛走進客廳。」李昂笑容可掬地說,手卻使勁握緊妻子的手。

  重要時刻來臨。莉娜在臉上掛出笑容,轉身走向在客廳門口等她的男子。

  她一眼就看出他的外在魅力,史德華男爵是個引人注目的人。歲月對他十分寬容,他的頭髮沒有花白,只有髮梢帶點銀色而已。他也沒有因年紀老邁而駝背或大腹便便,他仍然高瘦挺拔,有著國王的風度。但最引人注意的是,他那對好像能把人看透的犀利藍眸。莉娜很遺憾他們在外貌上有這麼多相似之處。

  男爵雙眼噙淚地望著她微笑,房間裡的每個人想必都能看到他左頰的酒窩。

  莉娜全神貫注在他右眼下的疤痕上。

  她在離他一尺處停下,行了個正式的屈膝禮。她一直在心中祈禱她的聲音不會出賣她。

  她知道她必須讓他擁抱。一想到這個,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所有的客人都在注意他們。她的視線不曾離開豺狼,但感覺得出所有的人都在為他們父女團圓而高興地微笑。

  莉娜覺得他們一言不發地凝視著對方好像有十分鐘之久,她可以感覺到李昂來到她身旁。當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時,她恢復了鎮定,她覺得她從李昂身上得到了力量。

  「晚上好,父親,很高興終於跟你見面了。」她說。

  史德華男爵彷彿這時才回過神來,他伸手握住莉娜的肩膀。「莉娜,見到你令我欣喜若狂,我幾乎想不出該跟你說什麼好。這麼多年的寶貴光陰都浪費掉了。」他輕聲說,一滴淚珠奪眶而出。

  莉娜把手從李昂的掌握中抽出來,伸過去擦掉父親頰上的淚。所有的人都看到她為父親拭淚的動作,她可以聽到他們發出感動的歎息。莉娜讓父親擁抱她。

  「我以為你死了,女兒。」他承認。「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興你重回我身邊?」

  莉娜繼續微笑,勉強得胃都痛了。她緩緩掙脫父親的懷抱,站回李昂身邊。「我現在是已婚婦人了,父親。」她迅速介紹了李昂,希望他能接著她跟她父親談一、兩分鐘,讓她有機會喘口氣。

  「男爵,你無法想像我們得知你仍然健在時,有多麼驚訝。」李昂說,他的聲音熱切如男孩。他繼續閒聊著,直到其他的客人在波特的帶領下過來表達他們的恭賀之意。

  莉娜偽裝得很好,在適當時必定面帶笑容或發笑。要不是有李昂在身邊,她一定無法忍受。兩個小時後,莉娜和她丈夫才有機會跟史德華再度獨處幾分鐘。

  「父親,你眼睛下面的疤是怎麼來的?」莉娜假裝隨口發問。

  「兒時的意外。」男爵微笑回答。「從馬背上跌下來。」

  「你很幸運。」李昂說。「你有可能失去那隻眼睛。」

  男爵點頭。「我對你的疤也這樣想,李昂。怎麼發生的?」

  「在酒館裡打架。」李昂回答。「成年後的初試身手。」他咧嘴而笑。

  以謊言對付謊言,莉娜心想。

  李昂輕捏莉娜的肩膀一下,她知道他的意思。「父親,我有好多問題要問你,我相信你一定也有好多問題要問我。你明天有空跟我們一起吃午餐嗎?」

  「我很樂意,女兒。」男爵回答。「女兒!現在這兩個字不知有多麼令我歡喜。」

  「男爵,你會在倫敦待很久嗎?」李昂問。

  「我沒有其他的計劃。」男爵回答。

  「太好了。」莉娜說。她希望自己的聲音聽來很熱忱。「我已經寄信給我的繼父了,等他收到信和從蘇格蘭回來時,你一定要跟他坐下來談談,消除他的疑慮。」

  「繼父?」男爵問。「伯爵夫人沒有提到什麼繼父,莉娜。她誘使我相信……」男爵清清喉嚨。「那是個很怪異的故事,任何人看到你都會覺得她的說法荒唐可笑……告訴我這個繼父的事。他有什麼疑慮,為什麼?」

  「父親,你必須先滿足我的好奇心。」莉娜說,聲音中含著笑意。「那個可怕的女人跟你說了什麼?」

  「對。」男爵歎息道。「她是個可怕的女人。」他幾乎是心不在焉地說。

  「我是不是看到有人臉紅了?」莉娜問。

  「恐怕是的,女兒。我剛剛才發覺我有多麼容易受騙上當。唉,我真的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我的好奇心也被挑起來了。」李昂說。「伯爵夫人對莉娜很不滿,她因我妻子的遺產繼承權而反對我們的婚事。伯爵夫人似乎認為那些錢應該歸她管。」他解釋。「好了,告訴我們她編了什麼故事。」

  「我被她耍得團團轉。」男爵搖頭道。「她告訴我莉娜是被紅番撫養長大的。」

  「紅番?」莉娜裝出大惑不解的樣子。

  「美洲的印地安人。」男爵說。

  莉娜和李昂面面相覷。他們一齊轉頭凝視男爵,然後兩個人突然大笑起來。

  男爵也跟著笑起來。「我真的是太天真了,竟然會相信她的鬼話。但是我聽伯爵夫人說——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潔思帶著一個剛出生的女嬰離開她家,加入前往西部拓荒的篷車隊。」

  「沒錯。」莉娜說。「她就是在前往西部的路上結識了麥泰倫,他成為她的保護者。」她露出溫柔的微笑。「泰倫不知道我的母親仍是有夫之婦,她告訴他你已經去世了。我母親的精神狀態不是很……穩定。」莉娜停頓一下,看到男爵點頭同意時,她心裡氣得要命。「泰倫是個好人,他告訴我許多關於我母親的事。」

  「但你說我可以消除你繼父的疑慮是什麼意思?」

  「哦,那是小事一件。」莉娜拖延道。「潔思在我還是嬰孩時就去世了,泰倫收養了我。母親在她還算清醒時,要泰倫保證他會照顧我,直到我長大可以返回英國。」

  「她是怎麼死的?」男爵問,聲音低沉而充滿感情,淚水再度在眼眶裡打轉。「我愛你的母親,我把她的死歸咎於自己。我早該看出她的病徵。」

  「病徵?」莉娜問。

  「她精神狀態惡化的徵兆。」男爵解釋。「她什麼都怕。當她發現自己懷孕時,我想她終於精神錯亂了。她逃離了我。」

  「你有去追她嗎?」

  「沒有立刻去追。」男爵承諾。「我有國家大事要處理。我在三個星期後退位,然後就回到英國。我以為她一定在她父親家裡。但等我到達艾頓伯爵家時,才發現潔思又逃跑了。她前往殖民地。我自然而然地以為她去波士頓投靠她姐姐了,於是訂了船票跟去。」

  「母親死於熱病。」莉娜說。

  「希望她沒有受太多苦。」男爵說。

  「你一定很不好受,徒勞地奔波找尋心愛的女人。」李昂說。

  「是的,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歲月。」男爵說。「過去的已經過去了,莉娜。我期待跟這位麥泰倫見面。你母親病逝前,他跟她在一起多久?」

  「我也無法確定到底有多久。」莉娜回答。「有天夜裡,篷車隊在黑暗丘陵下方的山谷休息時,潔思被一個竊賊吵醒。跟她同車的那對夫妻雙雙遭到那個歹徒殺害。潔思認定那是你追趕而至,父親。」

  莉娜停頓下來搖搖頭。「她抱起我就往山裡逃。泰倫看到她離開而追了上去,因為他非常愛她。我跟你實話實說,父親。我不明白泰倫怎麼可能愛我的母親,從他對她的追憶聽來,我會認為他應該是可憐她。」

  「麥泰倫聽來像個正人君子,」男爵說。「我迫不及待想跟他見面和好好向他道謝。至少他使潔思在臨終前比較好過,對不對?」

  莉娜點頭。「對,但我認為她並不知道他在她身邊。泰倫告訴我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保護我不受她傷害,她瘋狂到連自己有個孩子都不記得了。她一直在說她從某面牆壁裡奪走的罪孽。」

  她停頓下來等待男爵的反應,但男爵只是一臉的迷惑。

  在漫長的一分鐘後,他說:「那實在講不通。牆壁裡的罪孽?」

  「泰倫也搞不懂。他告訴我,他不斷嘗試跟我母親溝通,但她翻來覆去都是在說什麼奪走罪孽把它埋了起來。很可悲的結局,你說是不是?」

  「我們別再談這個了,」李昂插嘴道。「今晚應該是快樂的團圓才對。」

  「說的有理,李昂。」莉娜說。「父親,你一定要告訴我過去這些年你都在——」

  「等一下。」男爵厲聲道,但立刻把語氣放柔和給莉娜一個開朗的微笑。「我仍然有點好奇。你母親有沒有告訴泰倫,她把這個罪孽埋在哪裡?」

  「在她父親鄉間莊園的血紅玫瑰下面。」莉娜故意聳聳肩。「血紅玫瑰,真是的。可憐的女人。我每天晚上都為她的靈魂祈禱,希望她已經得到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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