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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香菱    


  當杜艼將內存的文件和相關資料從頭到尾看完之後,恍然地半張著嘴,許久說不出話來。

  那是他向法院申請扣押方可欣名下財產,和方信華公司產業的所有證件,裡頭包括方可欣兄妹何時開始以人頭戶進行違貸,炒做哪些不法買賣,全鉅細靡遺地條列其中。

  「原來你裝瘋賣傻,全是為了讓方可欣以為有機可趁而敗露行跡?」杜艼譏誚地調侃,「我以前怎麼都不知道你這麼虛偽、狡猾、奸詐?」

  「商場如戰場,兵不厭詐是基本常識。」他把文件收回紙袋。

  「你這是拐著彎子在罵我沒水準?」杜艼橫眉豎眼,火氣大冒,「你知不知道這陣子我幫你擋多少事情,扛了多少責任,沒良心的傢伙。」

  「所以我準備好好犒賞你。」他把文件收回紙袋,拎起架上的西裝外套,搭著杜艼的肩膀道:「走吧,陪我去看一個畫展,然後我們再邀兩個人一起到大排檔,喝它上通宵達旦。」

  「慢著,慢著,」這樣的轉變實在太不尋常,杜艼默禱他千萬不是迴光反照,否則他的前途大概就快黯淡無光。

  「這兩年來,你差不多跟個幽魂沒兩樣,儘管不吵不鬧,但也不哭不笑,簡直把我們大伙嚇得寢食難安,就差沒精神衰竭。現在你竟復原就復原,而且表現得跟個沒事人一樣,你說,除了要引方可欣自投羅網之外,你對栗約農的椎心之痛難道也是假的?」

  提到栗約農三個字,楚濂平靜如古井的黑瞳,忽地轉而凌厲且倉皇,瞬間即逝。

  「不是假的?」

  杜艼是百花叢中的義勇軍,什麼是情真意切,什麼是虛情假意,他隨便瞄一眼就心知肚明。

  「媽的,你這傢伙幸好是來真的,否則我絕不饒你。」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一趟畫廊?」關於他和栗約農之間的曲曲折折,還是留待以後再解釋,眼下他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去去去,你這位大老闆下的聖旨,我敢違逆嗎?」杜艼其實對畫根本沒啥興趣,去看畫展不如去欣賞泳裝秀來得刺激且過癮。

  ※

  畫展一如預期地招來廣大的人潮,雖然絕大部分來參觀的群眾都是慕愛德華之名而來,但到了現場之後,許多人卻被栗約農承襲自十九世紀印象派畫家秀拉的點描法所深深吸引。

  當年秀拉以描寫大碗島法國人休閒度假的情景《禮拜日的下午》,成為十九世紀保守民眾嘲笑與非難的目標,如今卻是點描畫派的鎮派之寶。

  栗約農以一個初學者,居然能取得個中精髓,而自成一格,實屬難得。

  衝著愛德華的關係,祝賀的花藍從大門口外十餘公尺,直擺放到佔了半個畫廊的空間。

  栗約農羞澀地佇立在裡邊不醒目的角落,儘管愛德華刻意讓她成為矚目的焦點,但她就是不習慣在鎂光燈下擺Pass。她甚至捨棄愛德華為她挑選的長禮服,改以一件純棉白色緊身襯衫,和一條麻布碎花長裙,彰顯她樸實無華的個人風格。

  「哇,你這是歐洲最流行的款式對不對?」沒想到來看畫的觀眾居然對她的衣服也感到興趣,不時有人上來詢問究竟是出自哪位名設計師的設計,害她尷尬透頂。

  「笑一個。」愛德華送走一批出手闊綽得像跟錢有仇似的「貴客」們,悄然來到她背後,在她耳邊低語,「你笑起來的樣子迷人極了。」

  「他們是來看畫,不是來看人的。」

  「人比畫嬌,這將是你成名的利器。看著吧,今天的晚報,你將是這個畫展的主角。」愛德華每說一句話,就把臉往栗約農頸項移近一點,宛似故意讓人誤解他們正在談師生戀。

  「不是我,是Judy,為什麼不用我的中文名字?」她原希望借這次畫展,打開些許知名度,或許能讓楚濂注意到她,愛德華卻不經她的同意,就擅自作主省去她的中文名字,改以她的洋名作宣傳。

  「這是一個新的起點,你應該揮別過去,迎接未來。」

  栗約農完全不同意他的說詞,但當著一大群人又不方便跟他吵嚷,只好暫時嚥下這口氣。

  「我就是喜歡停留在過去,因為過去有太多值得我回憶的事和人。」

  「例如我嗎?」

  這個熟悉的嗓音,將栗約農的心緒提到最上層,不敢相信耳朵裡所聽到的。

  「為何不轉過頭來,怕見到你這一生最不值得回憶的人?」楚濂的聲音漸趨漸近,不只栗約農駭異,連愛德華也驚詫不已。

  像電影中停格後的慢鏡頭,栗約農於回眸的剎那,兩行淚水決堤般滾落嫣頰。

  楚濂手中捧著一大束滿天星錯落其間的紫玫瑰,神情木然中有洶湧的波瀾。

  「不認識我了?Judy小姐。」他盡可能把語氣放平和,讓臉上的笑容看起來不那麼僵硬。

  「噢,原來是楚大老闆。」不著痕跡地把淚水抹去,她強綻出一朵甜蜜的歡顏,把身子略向愛德華靠攏點,以示親暱。「難得你大駕光臨,真是令小女子我受寵若驚。」

  看著她造作的樣子,楚濂心頭興起澎湃怒火,臉上卻依然燦笑盈盈。

  「原來是你的畫展。」和楚濂一同來的杜艼,恍然大悟又一頭霧水的望著他們。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開畫展也不通知我,害我後知後覺,差點失了朋友該盡的禮數。」把手中的花束強塞給她,兩手交遇的當口,突然使勁,五指的關節全數泛白。

  栗約農胸口一窒,小臉霎時慘白,再回神時,始發現掌心不知何時多了一張字條。

  「也是臨時決定的,」愛德華忙著打圓場,「因為人手不夠,有些名單就漏失掉了。」

  「是嗎?那更應該罰,走,帶我去看幾幅好畫,介紹詳盡一點,不然把你的畫展砸了……」杜艼故意把愛德華支開,好讓楚濂有機會和栗約農談幾句話。

  然而他們一走,馬上又有應邀前來的媒體記者,向前詢問許多私人的資料。當栗約農一一解答完時,發現楚濂早已不知去向。

  她托辭到化妝室,乘機打開始終緊握在手心的字條,上面簡單潦草的寫著幾行字——

  二十分鐘後,我在前面第二個街口的咖啡館等你,要了斷,我給你決裂的機會;要再續前緣,我給你億萬個永恆。

  看完字條後,匆匆將之折好,捏回掌心,她渾然沒注意到自己的雙手抖得有多厲害。

  「我出去一會兒。」向工作人員隨口交代後,即踉蹌走出畫廊。

  第十章

  八月的艷陽天,烈日炙熱的光芒,一下子吸走她所有的魂魄,拋向無垠的蒼穹。

  迷惘地來到第二個街口,躊躇地立在紅磚道上,突然感到莫名的惶恐。

  兩年了,兩年來對她不聞不問,選在這時候出現又是為了什麼?連她開畫展都能得知,可見楚濂的確收到她寄去那兩百多封充滿柔情蜜意的書信,竟忍心不回復任何只字片語。這麼狠心、這麼無情,那他來做什麼?

  他們不是早已沒有瓜葛,何必費事再做一番決裂。老天!她的心好痛,痛得喘不過氣來。

  也許把話說清楚也是好的,不明不白的分手,她一輩子都會耿耿於懷的。但,能說什麼呢?男女相愛只有一個理由,分手卻有千萬種借口,偏偏這種借口又是最叫人難堪。

  罷了,與其拖泥帶水地藕斷絲連,不如快刀斬亂麻,化長痛為短痛。鬆開握住咖啡館門把的手,她腳步如鉛之重地往回走。

  別了,親愛的楚濂,不相信你會給我億萬個永恆,也沒有勇氣面對你要求了斷的決裂的臉,所以我選擇就此離去。把我對你的思念還給你,也請解開套在我身上無比沉重的枷鎖。今生,就讓我們成為彼此心中短暫的過客,只在回憶中偶爾掠過心湖,不必留下絲毫痕跡。

  「連見一面都不肯,就想走?」

  俊美的臉龐出現在街口轉角處,栗約農張大黑白分明的水眸,怔怔地望著這讓她日日夜夜魂牽夢繫的人。

  「我們還有見面的理由嗎?在你決定跟我劃清界線時,就該同時學會快刀斬亂麻的明快作法。」她扯扯嘴角,想擠出一抹瀟灑無謂的笑,卻無論如何都辦不到。

  「好個快刀斬亂麻,像這樣嗎?」他猝然拉著淚痕斑斑的她入懷,在她驚慌錯愕中,迅速含住她的唇,吮走她所有的訝然和不解。

  她倒喘一聲,無助地由著他在大街上,當著一大群陌生人的面前,傾盡所有的氣力,掠奪她水眸、緋頰、櫻唇中醉人的幽香……

  在萬般愛戀的擁吻裡,栗約農饑饞的回應,毫不遜於他狂猛的索取。

  「你的快刀斬亂麻做得並不徹底嘛。」他目光一凜,冷然推開她。

  「我?我乞求你的愛都來不及了,斬什麼亂麻?」栗約農幾乎是嘶吼地尖拔著嗓音。

  「什麼?」她的話令楚濂迷惘。正欲大聲質問回去時,才驚覺他們的情不自禁,已經成了免費的街頭秀。「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當然也不是吵架的適當場所。楚濂拉著她就往大街的對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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