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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湛清 他預期著她驚喜的表情,或許配合上熱情的投懷送抱,加上幾個火熱的吻。可是這些都沒有發生,一個確確實實的拳頭毫不留情地擊中他的下巴。 「蕾娣!」 與其說他被打傷了,不如說是被她嚇到了。 拳頭跟熱情的吻未免也差太遠了! 「你還敢叫我?!」蕾娣已經完全醒了過來,她在床上爬起來,就這樣站在床上對著他齜牙咧嘴。 「為什麼不敢?難道你改名字了?」他摸了摸下巴,肯定隔天會有一塊瘀青出現。這個女人,下手真的不知道收斂。 「你以為你是誰?說消失就消失,說出現就出現。難道你以為我會像你的寵物一樣,張開嘴吐著舌頭歡迎你回家嗎?」蕾娣氣憤地看著他。 沈御虎終於搞懂了,這隻小母老虎生氣了,而且他正是她發火的對象。他忽然聯想到客廳那一團混亂,難道是她的傑作?不過此時實在不是問她這個問題的好時機,他還是小心一點,先安撫她再說。 「你生氣了?我有留紙條給你,你沒看見嗎?」他懷疑地問,看到客廳那亂七八糟的狀況,也不能判定她究竟有沒有看到紙條。 「紙條?」她的聲音忍不住拔高。「那算什麼留言啊?出去幾天?我還以為你去南部出差什麼的,誰想到你居然跑去美國?美國耶,搭飛機要好久,你居然說都沒說一聲,就這樣消失無蹤。」 「我想我會盡快回來,再說當時狀況確實滿急的,我趕著上飛機。」他終於搞懂她發火的原因了。 這幾天他真的是忙到沒時間睡覺,更別說去想到她會擔心或生氣的事情了。 「我像個白癡似的,聽陳秘書說了才知道你去美國。你是去辦什麼世紀無敵偉大的事情,弄得這麼神秘?」她忍不住伸出手指猛戳他胸膛,卻戳得自己手指頭好痛。 「是我以前工作的團隊出了些狀況,有些股票急著要拋出,而需要我簽名。這趟回去我順便把那邊的工作處理一下,這兩年我大多在台灣,所以延宕了不少事情沒處理。我第一天打過電話回來,可是家裡電話沒人接。」他淡淡地解釋著。 「那你不會再打嗎?我是沒手機嗎?不然留個言也好。你以為你這樣消失,別人不會擔心嗎?再說,你都能告訴辦公室的人你要去美國,難道就不能『順便』告訴我嗎?」 蕾娣聽到他解釋,也瞭解他當時必定很混亂。但是不可諱言的,他的做事方法還是不夠周延,害她這幾天過得非常的痛苦。 「我當初匆忙從機場打電話給麥愷豐,是他問我是不是要回美國處理事情,我才說的,並不是刻意對他解釋……對不起,我真的沒想那麼多。我只想著趕緊把事情處理好,好盡快飛回來你身邊,我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也就忙到忘記打電話,沒有多考慮到你的心情了。」 「重點不是你告訴總裁你去美國的事情,而是你沒有告訴我你去美國這件事。打個電話給我,先告訴我有那麼難嗎?」 「我打過你手機,可是當時沒通,後來急著走,就沒能再打了。我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他知道她很生氣。 唉,可是他一點也不能怪她,甚至因為她激烈的反應而有些奇怪的滿足感。他忽然有了一種歸屬感。 原來有人替你牽掛的滋味是這樣呀? 原來心裡有個牽掛的人的滋味是這樣啊…… 他總算是領教了。 他的軟化跟道歉讓她的怒氣瞬間消退了,然而隨之而來的卻是淚水。 「我以為你去了美國就不回來了。」她扁了扁嘴,眼淚就這樣成串地滾了下來。 她的淚水讓他慌了手腳。 「蕾娣!」他忙著幫她擦眼淚,看到她的不安,不捨之情油然而生。 他終於瞭解她的反應為何那麼大了,想必這幾天她心裡的折騰跟煎熬已經讓她受夠了苦。 「我也不想這樣的,喔,我一點都不想哭,結果你害我哭了。」她一邊揉著眼睛,胡亂地擦著淚水,一邊抽噎地抗議著。 「好,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是我笨,你別哭了……」他將她抱進懷裡,像是抱著孩子似地搖晃著她。 「我晚上都睡不著,今天本來是跟蘭薰還有陳秘書去逛街,逛得很累了,可是躺在我家的床上,卻怎樣也睡不著。半夜三點還要開著車過來你家,我當時好氣你,也好氣我自己喔!」她趴在他懷裡緩緩地述說著。 沈御虎聽著她說話,大手很有節奏地拍撫著她的背。「所以你一氣之下就把客廳來個大搬風?」 「我氣不過嘛!」她不好意思地承認了。「我發現扔東西對發洩內心挫折很有幫助,以後你再惹我生氣,我就繼續扔你的東西,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不敢、不敢,我萬萬不敢了。」他笑著投降。「你不知道跟你分開我有多痛苦,所以乾脆把紐約的工作室解散了,我再也不想離開你身邊。」 「解散?」蕾娣從他懷裡爬了起來。「你是說你把原先的工作結束掉了?」 他點了點頭。 「可是,你怎麼會忽然決定這樣做?我這幾天還在想,自己大概是個無敵大笨蛋,連你住在美國哪裡都不知道,如果你就這樣消失,從此以後都不出現,我也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找你。」 看到她眼裡的不安,他不禁一陣心疼。 「是我讓你沒有安全感。我忙著跟你在一起,想時時刻刻把你鎖在我身邊,所以都沒機會跟你提到我的工作狀況,還有美國那邊的情況。」他輕輕撫著她的臉頰,發現她也有她脆弱的一面。 「你……真的要把美國的事業結束掉嗎?以後不回去了?即使離開祿嘉?」她滿訝異他會做這個決定。麥愷豐不是說他是個華爾街名人,在那邊又能呼風又能喚雨的,他怎麼割捨得下? 「嗯,我不想離開你,即使只有短暫的時間也不要了。如果我不結束那邊的工作,以後免不了要飛來飛去,我一點都不想離開你身邊,所以以後我就婦唱夫隨了……」他諂媚地朝她眨了眨眼。 「什麼婦唱夫隨?說穿了就是想管我管得死死的。」蕾娣罵道,嘴角卻含著笑。他不走了,即使他跟麥愷豐的約定期滿,他也不會一去不回。光是這一點,讓她原本不踏實的心平靜了不少。 她也很訝異他願意為她做這麼大的改變。 「這幾天你受夠苦了吧?」他語帶歉意地將她抱進懷裡。 「本來就是。我像個傻子,狀況都看不清楚就一頭栽進去,你從一開始就捉弄我,好像我是你的逗弄對象。我在想,說不定這只是你的一項娛樂罷了,等你回去美國,發現還有真正想過的生活,就決定拋下我,把我當作往日的回憶,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天哪,我現在才發現你的幻想力真的很豐富,還揮揮衣袖呢!」他聽了猛翻白眼。這種劇情是從哪本三流小說中找出來的? 「本來就是。你不能怪我胡思亂想,我這次才發現我以前都想得太少了。」她理直氣壯地說。 「喔,怎麼說?」他虛心求教,真怕她編故事編成習慣,以後都要這麼胡思亂想,自己亂編亂想,那還得了? 「你從頭到尾就只會欺負我,想吻就吻,想抱就抱。我發現我真是個傻蛋,居然就這樣乖乖讓你吃了,還乖乖搬來跟你住。」 「你說得好像我在利用你似的,接下來你該不會要說我把你當作洩慾的工具吧?」他挑了挑眉問。 「那你是自己承認了?」她的臉都紅了起來。 沈御虎狠狠地瞪她一眼。「我沒那麼無聊,把一個工具帶在身邊,還為它牽腸掛肚的。如果你是無關緊要的人,誰管你跟哪個野男人出去約會,誰管你亂仰慕什麼弱雞型的笨蛋?你如果連這個都分不清楚,那你才真的是個笨蛋。」 他罵得那麼順口,好像她會問這種問題真的很蠢。 奇怪,明明她才是那個興師問罪的人,為什麼變成他在教訓她? 她難道就只有被管的分嗎? 「你……你從來就沒說過喜歡我或愛我的話,這樣太說不過去了啦!」她想要力挽狂瀾。 奇怪,他不是應該懺悔地承認他的錯誤,然後補上一堆甜言蜜語當作道歉的嗎?為什麼變成她像個傻子似的? 「那你就有說過喜歡我或是愛我的話嗎?」他雙手盤胸,反問著她。 「我……」她呆了一呆。她好像還真的不曾說過。 「看吧!你有什麼立場說這種話?」他像是逮到她的小辮子,努力地抓著不放。「現在補救還來得及啦!」 「什麼跟什麼?!」她推了他一把。「明明就是你自己不承認自己愛我,還想騙我先說我愛你,你別想啦!」 誰想到她話才說完,他的嘴角就猛往上勾,笑得彷彿剛吞下一隻美味獵物的野獸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