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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泠薰 董日澄,搞了半天你還是個笨蛋! 她忘記把她家的地址給他了啦! *** 她忘記把她家的地址給他了。 他遇到畢生最大的困難與煩惱,除了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小傢伙的一切事情外,他還不知道要怎麼把這個叫竹竹的孩子還給日澄。他在原槭家等了一天一夜,原械沒有回來,日澄也沒有回來;而且原械乾淨的家被他和竹竹徹底毀滅,可怕到連他這個無法忍受髒亂的人都放棄動手整理,只想逃離。 不知道原槭回來後聞到滿屋子的大便味、尿騷味、牛奶味和痱子粉味混雜在一起的味道,會不會很衝動地想把他給砍了? 書禹抱著竹竹,站在久違了的家門前,還在猶豫要不要進去。 之所以回來,是因為想直接問昭姨日澄的住址,聽說日澄在大學畢業之後就搬離家裡,在外面自己租房子住了。他剛聽到時還萬分驚訝,倒不是驚訝昭姨肯讓她搬出去,而是驚訝日澄想搬出去,依她這麼懶散的個性,他還以為她會一輩子都窩在家裡讓昭姨、伯父養她呢。 但是如果要拜訪昭姨,就得先回家一趟,不然要是讓媽發現他回來台灣第一個找的居然是昭姨而不是她,肯定又會哭得傷心欲 絕的。 他沒拿鑰匙開門,反而按了門鈴,與其讓媽責怪他回來沒通知她,倒不如假裝這是一個驚喜。 「來了!」一張不是他母親的女性臉孔出現在他面前。 兩人對望了三秒鐘,大門砰地又關上。 殷書禹臉上的青筋在抽動,為什麼那鳥窩頭女人會在他家? 他用鑰匙開了門,才一踏進門,殷母就歡欣雀躍地奔過來,緊緊地抱住他。 「書禹,你回來啦!」 「我回來了。」殷書禹笑著回擁母親,「回來了怎麼沒先通知我們一聲,我們好去機場接你啊!」 「想給你們一個驚喜。」雖然他很想跟母親好好聊聊,但是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媽,剛才那個女人呢?」 「咦?女人?哪來的女人?」殷母一臉驚訝。 他第一次發現,其實他母親還挺會演戲的,「剛才來替我開門的,那個叫作谷硯的女人。」真是見鬼的陰魂不散!谷硯那傢伙什麼時候和他家勾搭上了?假日還跑來拜訪? 「你看錯了吧?沒有這個人啊!」殷母乾笑著。 「媽,竹竹先交給你。」殷書禹沒有一間間的去找,而是直接放話,「谷硯,我給你三秒鐘,你就算現在不出來,明天上班我們照樣見得到面,所以你最好是現在就趕快出來,省得浪費我的時間,」 他氣定神閒的站著等,果然不到半分鐘,谷硯就乖乖地從房間裡走出來。 「嗯,呵呵,那你們兩個慢慢聊,媽先去隔壁。」見事跡敗露的殷母趕緊開溜。 「媽,你先等一下,我有事情要問你們兩個。」殷書禹一語將殷母定住,她只好乖乖坐回客廳沙發。 「谷小姐,請問你在我家做什麼?」他決定先把谷現解決。 「你幹嘛一臉殺氣!我是因為你出國了、日澄又搬出去,怕伯母會寂寞,所以才來陪陪她的。」谷硯毫無心虛的表情,笑容甜美又委屈地看著他。 「你當我是第一天認識你嗎?」殷書禹才不吃她那一套。「你會有這麼好心的話,那魔鬼都叫大使了!」 「書禹,你怎麼這麼說谷觀!她是真的怕我寂寞所以才過來陪我的。」殷母連忙為谷硯辯解。 「媽,既然你開口了,那我就順便問一下。」他打定主意,既然來了,就乾脆把事情一次全部都弄清楚。「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日澄和原槭分手的事?還有,是誰告訴他們說我會回來參加他們的婚禮的?」銳利的眼神掃過兩個女人,使之紛紛別開頭。 「那個啊……是因為……」殷母支支吾吾。 「殷姨,沒關係,我來跟他說好了。」見殷母那麼為難,谷硯決定自己說清楚。反正早就知道再瞞也瞞不了多久,就算讓書禹知道了他也不能怎麼樣,頂多就是她逃出台灣以躲避他的追殺而已嘛!被人追殺的生涯聽起來也不錯,滿讓她心動的。 「所以是你在搞鬼?」他真是太小看她了,難怪她最後會反悔不和他一起去美國,果然是因為留在台灣有更好玩的事情——就是趁他不在可以惡搞他家和他的生活。 「講搞鬼多難聽,我可是為了你好。」 「那就麻煩你解釋一下,這樣哪裡對我好?」 「那也沒辦法,誰叫有人一逃就逃到美國去,對付那種不願意接受事實的人呢,我們就只能對他下猛藥,這樣成效會比較快一點,所以我才會和伯父伯母串通好,瞞住你們雙方一些事。」只可惜她還是錯估了殷書禹的頑石性,竟拖了這麼多年才回來。 「你處心積慮地隔開我和日澄,這就叫作下猛藥?」如果他早知道日澄和原槭分手了,搞不好他四年前就會飛回台灣了! 「那當然!如果你沒想清楚就回來的話,那事情還不是會這麼拖著,搞不好日澄還會因為你的拖泥帶水而感到厭煩,最後決定乾脆拋棄你,回到原槭身邊。所以這不是為你好是什麼?」 「講清楚。」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她到底在暗示什麼? 「好,我再講清楚一點,我相信你已經發現自己對日澄的感情絕不尋常,也相信你在美國的時候已經搞清楚你對她的感情了。但光是這樣還不夠,就算你明白了,但若沒下定決心,那回台灣也沒有什麼用,因為你還是不會做任何事。所以與其讓你這樣莽莽撞撞地回來,還不如繼續放你在美國好好地想清楚,懂了嗎?」 有點摸著頭緒的他開始低喃,「你是說……下定決心……下定和日澄在一起的決心嗎?」 「不定無論如何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的決心,不管她身邊站的是你的摯友。或者是她的已婚身份、更或者是她的孩子,如果沒有這種決心的話,當初提早棄權離開的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回來見她——這算是對她,也是對你自己的一個交代。」 她的一番話打醒了他,他的確從來沒有想對自己的心意作一個交代,因為沒有勇氣。 日澄和他像是感情很好的兄妹。雖然他早已不把她當妹妹,但他卻覺得她仍把他當哥哥。所以很有可能像谷現說的那樣,就算他回來台灣,也可能只是在她的身邊陪伴著她,陪她走過和原槭分手的痛苦,然後什麼都不會做,因為他擺脫不了以前的身份,那個總是守護著她。看照著她的兄長身份。 他,跨不出那一步。 「我不知道你是因為想通了所以回來,或者是因為其它原因,不過既然你回來了,那就得做出決定了。」她一反之前的嚴肅,愜意休閒地半躺在他家的沙發上。「反正人家現在單身中,你放手去追也不會有什麼關係。」 「但是有可能……卻有可能因為這樣,再也回不到以前的關係。」 他終於遲疑地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如果成功了,當然很好;但是如果失敗了呢?他會不會連待在日澄身邊的權利都喪失掉?他和日澄會因為他的表白而尷尬,然後漸漸疏離嗎? 「你顧慮得太多了!凡事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沒有丟掉一些東西,怎麼會有多的空間再放其它東西呢?」 她傭懶的從沙發上坐起,給了他一個鼓勵的微笑。 「你知道嗎?鄰居的大哥哥,也是很多少女心中戀慕的對象喔!」 *** 傍晚,夕陽的顏色漸漸消退,殘留在天際的已不是鮮艷的紅,而是一種由藍及灰所組成的漸層色,漸漸地愈來愈深,宣告著夜晚即將來臨。 書禹在自己的公寓內,費心的打點各種東西,準備迎接客人的到來。 昨天離開時,他問了谷硯最後一個問題,就是為什麼要騙日澄和原槭他會回來台灣參加婚禮?谷硯是這麼回答他的: 「總不能讓他們兩個就這樣真的結婚吧?我怕你回來台灣的時候會哭倒在他們家門口。」她很無力地繼續說:「其實我和伯母那時候都想不出別的法子了,差點以為他們結婚結定了,不得已才想說乾脆再搬出你的名字,看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沒想到還真的被我們蒙到了,這兩個人就因為你而分了。」這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吧,不過也好在有董日澄潛藏的心意和原槭敏銳的觀察力。 「蒙到?」那是說如果沒蒙到,他可能就真的要哭倒在他們家門口了? 「哎呀,總是要冒一點險的嘛!而且結果OK那就行啦,何必在意那麼多。」她話鋒一轉,又轉回主題上。「你該知道的事現在都知道啦,那想通了沒?」 「可能,大致上。」需要想的事情太多,他現在還需要再回去好好地整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