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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頁     藏羚    


  「要我說多少次才聽得懂,我不是林世美,不在乎你有錢沒有,還有請你不要時常把自卑心掏出來,你沒那麼低賤,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你的前任男友,若是你還掛心,大可厚著臉皮去找他啊!不要在我面前自怨自艾,我受夠了!」他已經氣急敗壞了,讓妒火蒙蔽了心智,完全未顧及亞彤的感受。

  「你以為我愛將自己講得很卑微啊!我也不願,有哪個女人會這樣作踐自己,可是我沒辦法,世美的話一直在我腦海裡打轉,你根本無法瞭解那樣的傷害對女人有多深、多痛!」亞彤淌著淚水,痛心他竟然要她回頭去找世美。

  「我不瞭解的事很多,口口聲聲說你不愛林世美了,卻在意著他的話,甚至時時放在心上提醒自己,以自卑的心態面對我,我真心對你好,你卻推說是同情可憐,借口排斥我的愛,我真懷疑你到現在還眷戀著他,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那你呢!女人那麼多,個個一見面就猴急著上床,對我的態度總是那麼輕佻,不是淨撿些好話來哄我,就是以挑逗我為樂,我也真懷疑你說的愛我,是真是假?」

  「這就是你一直懷疑的,對不對?打從一開始你就是在敷衍我,是不是?」為什麼野丫頭就是不肯信任他所付出的感情?他實在是無法忍受聽見這樣的答案。

  「我又何嘗瞭解你,依你的條件不怕沒女人,我不懂你為何會纏著我?」強忍住悲痛,她冷漠的說:「既然我們互不瞭解,那就分手吧!」

  分手?我的亞彤要和我分手!這震垮了一向自以為對女人很有辦法的仲夏,他怔愣著鬆開了手,傷心的亞彤也乘機奪門而出。

  搖晃杯中的酒,紅色的液體彷彿微醺時的亞彤,嬌艷欲滴;而齒頰醇美的酒香仿芳她甘甜的唇香,令人回味。「野丫頭、、野丫頭!」他對著杯中的酒喊。

  「愁酒易醉,少喝點!」來人話是說少喝,卻幫仲夏斟滿了一杯,「不過,失戀了,就多喝點!」

  「陳之風設計師,別搞錯了,我可是高喊失戀萬歲、大肆慶祝的人,你哪次瞧見我失戀是用酒精麻醉自己?」他冷笑著,現在的他卻覺得那些慶祝有些幼稚與無聊。

  「這次,不然你早出去喝酒泡妞了。」之風也替自己倒了杯灑。

  「還真瞞不過你的法眼,這點蛛絲馬跡也找得出來,新婚不陪老婆,下高雄做什麼?」他問。

  「出差兼看人,你大哥要我看著你,回來卻不見屋內有半個女人的影子,看來是他失算了。」他淺啜一口紅酒道。

  「本以為天高皇帝遠,沒人管得著,你卻來湊熱鬧。」

  「我是唐仲夏條款的見證人呀!」之風聳聳肩,好似責無旁貸般。

  「你們是看我怎麼死的一群人?現在好了,我們分手了。沒戲可看了,你也不用盯了。」如果說亞彤都勾不出他要結婚的念頭,那麼其他的女子更沒如此魅力了。

  「別氣惱了,分手又不是第一次,你不是崇尚只有甜甜的愛嗎?煩惱什麼?」他意味深長的瞅了眼仲夏淨是愁容的臉,思索著仲秋交代的那番話,看來有幾分真實性,若沒大問題出現的話,這小子的好事也快了,不過看樣子是前途茫茫羅!

  「每家都有勺子碰著鍋子的事,更何況是兩個不同背景的人,爭執在所難免,哪有人只談甜甜的戀愛永不吵架的,虧你是好朋友,我有那麼不成熟的感情態度也不糾正我。」全家人都一樣,竟拿他的愛情觀當笑柄看。

  「糾正你?」他淺淺一笑。「自取其辱比較快吧!」

  「算了,反正已經分手了,憂愁,煩惱統統沒了,」他強裝灑脫的說著。

  「真的放棄?不努力挽回?」銳利的之風看見不發一語的仲夏閃著猶疑不定的眼神,不放棄的是他,他是受人之托看好這位愛情白癡,以及這段可能會開花結果的感情。

  「我不知道,我的心好亂。」他真的不曉得該怎麼辦。

  「身為好朋友,『自食惡果』這種話我實在是不願對你說,但老天有眼有耳朵,他知道該給報應的時候就會給,不曉得那位你口口聲聲喊著『野丫頭』的女人,是不是老天爺給你的懲罰,專門治你來著的?」從咖啡坊相遇那次,之風就有這種預感。

  之風的話如捶子般。在仲夏心中狠狠的敲擊了一下,在他那層與鶯鶯燕燕的情愛隔膜敲出了道裂痕,裂縫之下似乎有著另一種愛燃燒著,是他對亞彤熾烈的愛嗎?

  「去睡了。」他非常需要時間去沉澱與理清那份新生的感情。

  「那麼,她或許跟你以往的女人,只擁有你披著狼皮的假愛。」之風見他態度漠然,只好刺激一下。希望能讓他認真的去思考真愛與假愛的差異。

  「你的用詞就跟大哥一樣,他一定跟你說了不少。」乾笑幾聲後,仲夏一飲而盡。

  「祝你好夢連連,夢見老天爺的懲罰,夢見她的笑,夢夢相連到天明!」

  ☆ ☆ ☆ ☆ ☆ ☆ ☆ ☆ ☆ ☆ ☆ ☆ ☆ ☆

  「亞彤?」念岑低聲喚著站在門外的人,她和仲秋得知仲夏利用假日飛回台北,算準了他會先到小公館找人,才想來找仲夏的,誰知在門口就先遇見了亞彤。

  人都到了自家門口,為何不進去?心頭有疑惑與不好預感的念岑,擔心的加快了腳步。

  「念岑,小心肚子,走慢點!」但她的腳步並未慢下來,仲秋眼見阻止不了自己的老婆,索性放棄口頭的勸阻,抱起她跑到小公館門口。

  「亞彤,怎麼不進屋裡去?」仲秋一將她放下,便急切的問背對著她的人。

  她的臉淌著淚水,嘴緊咬著指頭,神情悲痛萬分,沒人會無緣無故落淚,尤其是女人那麼傷心時,念岑再瞥向小公館的大門,門是虛掩著的。

  亞彤一定是由門縫裡瞧見了什麼,虛掩的門內到底有誰在裡頭?念岑暗忖著。

  「糟了,她暈過去了,手指還流著血。」念岑讓這突發狀況一嚇,注意力再度拉回亞彤的身上。

  「快把她抱進屋裡去。」她焦急的推開大門,赫然看見沙發上有兩條人影,是衣衫不整的媚笑女子,與胸前衣襟大開的仲夏。見此情景,任誰都會認走他們絕非談話而已。

  「大嫂!大哥!」仲夏也詫異會見到他們夫妻倆,他今天來是為了跟亞彤道歉並求和,豈料出現一個接一個攪局的人,先是來個陶明兒,現在又是大哥夫婦,怎就不見他要見的心上人!

  同為女人,她為亞彤抱不平,身為仲夏的大嫂,她為他的不成熟舉止憤怒,不禁大動肝火,念岑二話不說的衝上前去刮他一巴掌,並怒不可遏的喝斥:「人暈了,你滿意了、開心了。」

  如果說她只見到這一小部分,都能引起她的百般憤怒,更遑論久站門外多時的亞彤,此情此景讓她情何以堪。

  「別管那個白癡了,先將亞彤抱進房去放下,也好幫她上藥。」仲秋以此理由拉開怒氣衝天的老婆。

  「亞彤怎麼了?」仲夏乍聽她暈倒了,先是一僵,又聽到她受傷了,倏地臉色大變,既慌張又擔憂看著仲秋抱著的人,他這才發現他愛的人手指頭正流著血,兩頓上還淌著淚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沒資格問她怎麼了,想想你對她做的殘酷行為。」

  殘酷?仲夏陡然止步而立。

  「不知羞恥。」念岑不禁迎面憤慨的大聲啐道。

  「老婆別罵了,你有孕在身,仲夏,你先送這位小姐回去吧!」

  雖然是自己的弟弟,但仲夏真的是做得太過分了,連他都不想幫了,當著面關起房門,毫不留顏面的將仲夏摒除在外。

  仲夏痛苦的沉坐沙發,深深的責備自己愚蠢。為什麼明兒一進門時,沒當機立斷疾言厲色的趕走她?為什麼讓她有機會如八爪章魚般的粘著自己的身體?天那!順著手指頭滴落的血。正如他心中也滴著的血。

  「仲夏,我將小公館租出去,剛剛那個昏倒了的女人就是房客,不過沒關係,我會叫她快點搬出去,你別生我的氣,我也是一時手頭緊,才出此下策的,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陶明幾手搭著仲夏的肩,身體主動粘上去假意嗲聲嗲氣的說著。

  「明兒回去吧!房子的事我不跟你計較了,以後也別上這兒來了,這兒不歡迎你,」

  昨日思慕,今日苦酒,回頭二字,害我特深,心情沮喪的他,自我嘲諷著自己的愚昧。

  「色字當頭,利刃穿心,仟悔也無用,警告你遠離亞彤,不然我饒不了你。」老公雖一再囑咐要冷靜,但念岑一出來見著仲夏,怎麼也靜不下來,仍是忿忿不平。

  「我會走的,但請讓我跟亞彤說幾句話,要不見一面也可以。」他只想看看她。別無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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