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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童炘 她把夢境的一切矩細靡遺地全告訴了沈秋玫,聽得她一楞一楞的。 「唉,那也不對啊,照你的描述來看,那叫雲若湘的,是個大美人耶,那個男人幹嘛找上你啊?」 是啊,她也納悶自己這種平凡的長相,再怎麼看都不像大美人轉世,那個叫谷夢堯的,會不會因為某種因素而找錯人了? 不過,為了減輕沈秋玫的擔心,她故作輕鬆地說:「秋玫——你這是說我長得醜嘍,你很欠扁耶!」 「哎喲,哪有啊,冤枉咽,大人!」沈秋玫也逗趣地說。 「哼,還狡辯!」她笑瞪沈秋玫一眼。 「好了,別玩了,你看,」這下子怎麼辦,被這男人一攪和,玩興都沒了,我們還要繼續留下來嗎?」 「當然。」凌襄鈺忙不迭地說。她一定要找到真相才回去,而且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這樣就回台灣,也太對不起沈秋玫了。 不過,她不打算讓沈秋玫知道她要再一探究竟,她口氣緩和地說:「反正到哪裡都一樣作夢,回去還不是一樣,還不如在這裡玩個痛快再回去。」 「說得也是。不過,你作的夢似乎愈來愈清晰,連人都看清楚了,這是不是暗示那個人離你愈來愈近,我很擔心耶。」 她笑笑說:「沒關係啦,大陸上能人異士很多,如果真發生什麼事,也可以請教高人指點迷津啊。」 「高人……」沈秋玫似乎想到了什麼。「哦,對了,今天在火車上,我聽到有個乘客說他們這附近有個叫瞎半仙的,斷事很靈驗,我看我們去找這個人如何?」 她輕笑了一下,沈秋玫就是這個性,最愛求神問卜、算命看相的,她也總是由著她,心裡卻總是半信半疑。 「好,再說吧。」 沈秋玫睜著一雙睏倦的眼,打了個大呵欠。「好,那就說定了。我好睏,我再捕個眠,等我睡醒之後,再去找瞎半仙,OK?」 「好,你快去睡,我不睡了,我看書。」 「嗯,早安嘍。」 她笑了笑,晚上睡覺喊「晚安」,早上睡覺喊「早安」,好像也沒錯。 看著沈秋玫蓋上棉被,又沉沉地進入夢鄉,她真有點羨慕,可以睡到「自然醒來」真是一種幸福。 沒來由地又想起那叫谷夢堯的男人,原來他也會笑,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是不是誤以為被心上人出賣,所以他的怨恨埋沒了他的溫和,因此呈現在她夢中是幾欲噬人的鬼魅? 他現在在哪裡?還在瓶子裡嗎?他死了嗎?還是只剩一縷幽魂飄蕩在時空中? 谷夢堯,這名字令她心涼,似乎有什麼東西衝撞著她的記憶,催促著她要記起一切,可是她卻只剩努力過後的無能為力。 谷夢堯?雲若湘?夢……雲,雲……夢,雲夢!雲夢大澤! 他們兩人的名字和雲夢大澤有關嗎?莫非這美麗的湖泊名字呈取自他們倆的名? 為什麼當初她執意先來這裡?為何洞庭湖的古老名稱會令她心動唸唸?難道她真與這兩人行什麼特殊的關係嗎?谷夢堯是透過她要找雲若湘,還是……她就是雲若湘本人? 今晨,她的心好不平靜,以前作了惡夢,頂多只是恐懼;而現在,她卻盈滿了心痛。 心痛?為了那男子嗎? 只是夢中短短的一瞥,他的容顏已銘刻在心。他的眉、他的眼,他溫柔的輕笑,為何熟悉得令她心田泛滿酸楚?她見過他,是嗎? 老實說,她現在根本不怕那個夢境再來纏繞,相反地,她希望能再在夢中相見。如果可能,她但願能替雲若湘向他解釋清楚,好抹怯他心頭三千年的仇恨。 只是,她要解釋什麼呢?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她根本都不甚清楚。她只知道,雲若湘沒有害他,那女子是愛他的!不知為什麼,她就是能明瞭雲若湘對他的情意。 唉!沒來由地捲進一場是非裡,她的心早已不再澄澈如鏡,但願此事會有一個好結局;只是,她真有力量可以扭轉一切嗎? 走至窗前,遙望遠天的一片曙色,她只能暗暗祈求上天,讓該來的來,讓該結束的結束,所有的一切重回生命的軌道,不再有嗔癡怨仇。 第二章 「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城。盂浩然這詩寫得真好。」凌襄鈺面對著波光浩邈的洞庭湖水,不禁發起思古之幽情,不知為什麼,她有一股很深的眷戀。 「襄鈺,好了啦,我都快急死了,你還在這兒抒發你的浪漫情懷。再拐個兩條街,瞎半仙的攤子就到了,咱們快走啦。」 從旅館出來後,沈秋玫就一路拖著凌襄鈺一邊間路到瞎半仙的攤子,而她只一味貪看美麗的景致。當初提議要出來玩玩的沈秋玫,反而無心於這片好山好水,對於她的事,沈秋玫可比她本人還急。 轉過一個街角,是個大市集,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擠過洶湧的人潮,她們來到街底的廟口處,那兒有個盲眼的算命先生,正為大排長龍的人們指點迷津。 好不容易輪到凌襄鈺,方一坐下,那留著白鬚、白髮,戴著烏漆眼鏡的瞎半仙便開口道:「你是本地人吧?」 沈秋玫急急地反駁:「不是,我們從台灣來的。」 凌襄鈺心裡嘀咕著:這老先生好像也不怎麼靈驗嘛,開口第一句話就斷錯了。 瞎半仙嘴角扯了下,似笑非笑地說:「不,坐著的這位原定本地人,流浪了二十年,不,流浪了幾千年,你又回來了。」他掐指一算,又說:「你來找個人?」 沈秋玫又搶著答道:「不是,我們來解夢的。」 瞎半仙轉頭對站著的沈秋玫說:「小姐,請勿再發言,讓前面這位小姐自己說。」 這意思是說,沈秋玫太多嘴了。不得已,她只好噤聲了。 找人?凌襄鈺想想,也沒錯,她的確想把他找出來,不管是人是鬼。 她點點頭,說:「也可以這麼說,我在找一個夢中出現的男人,他在我夢裡出現了整整一年,常擾得我不得安眠……」 凌襄鈺將她詭異的夢境詳細地告訴瞎半仙後,他只是莫測高深地點著頭,好半晌都不說一句話。 還是沈秋玫耐不住性子。「半仙,您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要如何化解這災厄呢?」 瞎半仙神情凝重地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情孽深重,易結難解。我也無法幫你什麼,只能勸告你,秉心誠良,必能化災解厄,否極泰來。我現在指引你一條路子,你往南去,必有契機。」 「可是……」沈秋玫對他的說辭不甚滿意,總希望得到更明確的答案。 「言盡於此,天機不可洩漏。」瞎半仙似乎已不想再談。 原來什麼算命靈驗的,也不過如此,沈秋玫很是失望。倒是凌襄鈺似乎有些啟示,她決定往南看看,或許能遇上什麼貴人也不一定。 在臨走前,凌襄鈺好奇地問瞎半仙:「先生,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點了點頭。 「您……的眼睛……嗯,您為何無法避免這樣的事?」她對一個號稱能明生死、知古今的人,卻無法救自己的眼,感到深深的疑惑。 想不到瞎半仙也不避諱地說:「因為瞎了眼,心眼才能開,不忍世人愚癡,我密洩天機,這是天罰,該受的。」 該受的?一句話引得她內心清明了許多。 或許這—切是她該受的,既然如此,又何須惶惶不安? 既然瞎半仙的話如此撲朔迷離,她們也只好往南方而去,一邊玩賞秀麗風光,一邊留心是否有什麼「貴人」可遇。 只是走了近兩個鐘頭,好像還是沒什麼奇異的事,令她們不免有些沮喪。 「襄鈺啊,那瞎半仙會不會騙我們啊!我兩腿都快斷了,怎麼還是沒什麼奇遇呢?」沈秋玫敲了敲酸疼的膝蓋,以累極的口氣埋怨著。 「是啊,我看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一下吧。」凌襄鈺也不免有點失望,不過她還是不願輕易放棄。 正要走進一家餐飲店時,路邊賣珠玉古玩的一位老婆婆對她們叫賣著:「小姐,美麗的小姐,來串珍珠項練吧,手鐲也挺好,來看看吧。」 看看老婆婆的生意門可羅雀,凌襄鈺有點不忍,便拉著沈秋玫到她攤前看看。 老實說,貨色都不怎麼好,正為難著要不要買時,凌襄鈺忽然瞥見那老婆婆的頸上有一抹青綠色的閃光,再次細視肘,卻只見到條紅絲繩。怎麼回事?難道是她看錯了嗎? 「婆婆,您脖子上掛的是什麼呀?」她好奇地問。 老婆婆倒是不嫌煩,顫巍巍地解下頸後的紅絲繩。待她展開手上的東西時,凌襄鈺赫然發現竟就是那夢中的青瓷瓶! 她欣喜地問:「這東西好漂亮,賣不賣?」 老婆婆笑說:「不行啊,這鎖情瓶不能賣的。」 「鎖情瓶?」她們兩個異口同聲地喊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