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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童炘 田素雲打電話給她,可真是稀奇哪。 原本聽她口氣不好,根本不想理會她的,只是她後來的哀哀切切令她心軟,於是她給了田素雲兩個小時,因為她必須在下午兩點之前回到家——谷夢堯答應要與她一同下台中。 這是學校附近的一家茶坊,田素雲已經遲到十分鐘了。凌襄鈺等得有點冒火了。她決定走人了,她討厭等待,或許,也討厭等待後隨之而來的麻煩。 正要舉步離去,後頭傳來田素雲的叫聲: 「凌小姐,請別走,好嗎?」 她緩緩回頭,眼前正是田素雲,不過已不見當日與谷夢堯在一起時的艷妝華服。 田素雲素著一張臉,看來似乎有些憔悴,眼眶紅紅的,好像剛剛哭過。對於一個氣勢不盛的弱女子,凌襄鈺任也無法對她生什麼氣。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適才等候的不快早已消失無蹤,現在她的語氣充滿了善意。 田素雲努力扯出一絲笑意。「先坐嘛,不急。」 兩人各點了一份簡餐,各自靜默地吃了好一會兒。 「田小姐,你到底為了什麼事找我?」凌襄鈺首先打破僵局。 「這個……我、我懷孕了。」田素雲略顯羞赧地說。 「可是,你不是還沒……」 「結婚,對不對?」田素雲接口道。 她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冒犯你了。」 「沒關係,會找你出來,就不怕告訴你這種醜事了。」田素雲幽幽地說。 「可是,未婚懷孕是你的選擇,我不知道你為何找我?」她不解地問。 「當然有關係。」田素雲頓了頓,才說:「凌小姐;可以請教你一件事嗎?」 「好啊。」 田素雲遲疑了一下,才問道:「你現在跟谷老師在交往嗎?」 「吭?」她愣了愣,不知該如何回答,這種事對她面言是很私密的事,而且他們來往也不過幾天的事,因素雲是如何得知的呢? 「這件事跟你未婚懷孕有關嗎」 田素雲淒淒然地點了點頭,說:「當然有關。因為孩子就是谷老師的。」 谷夢堯的?!也就是谷夢堯和田素雲上過床?!他怎麼可以在抱她的同時又擁抱別的女人!可惡的是,他竟讓別人有了孩子。 「凌小姐,我愛谷老師,更何況我現在又有了孩子。如果你真是他的新歡,我求你慧劍斬情絲吧,因為……我真的不能沒有谷老師呀。」 新歡?在台灣,她恐怕是谷夢堯認識最久的人,想不到在感情上,她竟然只是人家的新歡? 見凌襄鈺沉默不語,田素雲低下頭從皮包裡找出一張紙來遞給她。「凌小姐,我怕你不相信,所以我特地拿了診斷書來。」 而診斷書上明明白白地寫著:田素雲,妊娠三個月。 孩子——竟然都已三個月了。 那表示她……被谷夢堯騙了,不僅身子給了人家,連心——也陷落了。 這難道是谷夢堯的報復手段?難道他自始至終都沒相信過她? 罷了,輸了就認栽,但是,她絕不被擊倒,尤其是在田素雲面前。 她退回了診斷書,以冷然的語氣說:「田小姐,你誤會了,谷老師是我老師呀,我們怎麼可能會交往。你有了孩子是件好事,你該去告訴他;至於我,你恐怕誤會了,我們只有師生關係,你儘管放心好了。」 「是嗎?」田素雲感激得掉下淚來,她握緊凌襄鈺的手,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看來我是誤會了。」 她強擠出一絲笑容;「哪裡,沒什麼好謝的,只坐你沒事就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著凌襄鈺的背影,田素雲禁不住漾起滿臉笑意,這場戲,她給自己打了一百分。 ☆ ☆ ☆ ☆ ☆ ☆ ☆ ☆ ☆ ☆ ☆ ☆ ☆ ☆ 她該去哪兒?再一個小時在夢堯就要去她租處等她了。難道她真要若無其事地跟這個騙子一起回家過年嗎? 不,不要,她再也無法忍受必須和他一起相處了。 她現在才真正瞭解什麼叫做「恨意」。她好恨他哪,為什麼他要如此欺瞞她? 怎麼辦?她該何去何從?她不想見他,一輩子都不想。 ☆ ☆ ☆ ☆ ☆ ☆ ☆ ☆ ☆ ☆ ☆ ☆ ☆ ☆ 這丫頭跑哪兒去了?說了一起回她家,可是現在都晚上九點多了,怎麼還不見她? 學校、社團、家教的地方,校園周邊商店他都尋遍了,就是看不到她人影,她到底去哪兒了? 會不會出事了?上天,保佑襄鈺啊,她可千萬不能有事哪。 或者,她已先回家了?嗯,有可能,打個電話問問吧,上回凌母曾把電話號碼給他,幸好他還記得。 撥通了電話,他先探了探對方的口氣: 「凌媽媽,我是夢堯。」 「曉夢堯啊,有空來坐坐嘛。對啦,過年跟襄鈺一起回來嘛,大家一起吃個年夜飯,好熱鬧熱鬧……」 她……沒回台中,難道真出事了? 與凌母寒暄過後,他開始環視凌襄鈺房間,赫然發現房間似乎比平常乾淨、空曠許多。 他打開衣櫥,發現她平時常穿的幾件衣服全不見了,再翻了翻抽屜,錢包也不見了。看這樣子,襄鈺似乎回來過;也就是——她是刻意避著他的。 為什麼?他們不是兩心相屬了嗎,她為何一聲不響地離去?她沒想到他會因此焦急不安嗎? 算了;先不管這些了,找到她比較重要。 他靜心打坐了好一會兒,終於靈魂出竅飛界,直達高空。他屏氣凝神尋找凌襄鈺的氣。受了天空中各種磁波的干擾,他花了兩、三個小時,才略略感受到凌襄鈺的氣來自東方。 台灣的東邊?花蓮還是台東呢? 不行,他的魂魂不可以離開太久,先回本體吧。收了功之後,谷夢堯不禁在房中踱起方步來,是花蓮還是台東呢? 算了,明天一早開車去找找看好了,憑他和她的心靈感應,應該可以找得到的。 如果讓他找著了她,他一定得好好臭罵她一頓,他要問她——為何讓他擔心,為何逃避他? 「台東的夜空好美哪。」 ☆ ☆ ☆ ☆ ☆ ☆ ☆ ☆ ☆ ☆ ☆ ☆ ☆ ☆ 來到台東沈彥廷他家已經第二天了,除了滿眼風光之外,她最貪愛的便是這一方夜空的閃耀星辰。 那天,離開租處後,她背著旅行袋漫無目標地亂晃,卻不知走向何方。很幸運的,她巧遇沈彥廷和沈秋玫,他們相約去沈彥廷他家度假,見她似乎頗沮喪,便邀她同往,而她也就暫時有了棲身之所。 她這一次不告而別,谷夢堯會為她心焦、為她費神嗎? 或許,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存在與否,因為他連妻兒都有了,何必來掛念她。 她怕他會找她,又怕他不找她,唉,想想還真可笑。明明是她斬釘截鐵地要離開他的,現在又開始牽牽唸唸起來了。 離開之後,才知道自己的思念有多深,令她不禁咒罵起自己的懦弱了。明明知曉了對方的欺騙,卻又選僻現實地希望一切是一場惡夢。 斷絕一切想望吧,就當是前世她欠了他的,如今他要來討還也是應該,若再多怨尤只會自己更加痛苦罷了。 回望這小木屋一隅的沈彥廷和沈秋玫,他們正為了棋局中的一粒子爭鬧不休,雖是口頭上的鬥氣,可是旁人聽起來倒像是打情罵俏,令她這旁觀者不禁羨慕起來。 沈秋玫尋求到的感情正是她一直心思夢想的感覺——平淡而雋水。沒想到她終於克服心中掙扎,決定向谷夢堯交心之後,她對愛情的嚮往竟一下子被摧毀得粉粹。早知如此,她該堅持只要一分淡然的感覺,而不要飛蛾撲火地希求一夕燦爛。 她和谷夢堯的愛情竟然殞落得這麼快,快得不禁令她失笑;是的,她只有笑,因為她的心已麻痺得教她淌不下一滴眼淚。 有時候,笑比哭更慘然吧。 一隻手放在她肩頭,令倚在窗換的她一驚。回頭一望,原來是沈秋玫。 「襄鈺,別吹風了,你這樣會感冒的。」沈秋攻關心地拍了拍她的肩頭。 她淒淒一笑。「不會啊,天上的星星很好看呢。」 沈彥廷此時也走了過來,說:「星星每日都有,可是我們三人一起相聚的時刻不多呢。來吧,我們泡泡茶、聊聊天嘛。」 沈秋攻也說:「對嘛,來來來,這傢伙老是吹牛他泡的茶多好喝,我們就賞點臉給他嘛。」 她拉著凌襄鈺到木製小圓桌前坐下,而沈彥廷則熟練地拿起茶具、煮起水來。 「對不起,打擾了你們。」凌襄鈺抱歉地說。 他們兩人原要獨處的,卻讓她這不速之客給破壞了氣氛,而她又沒辦法強迫自己強顏歡笑,倒教他們為她擔心,她心中當真是過意不去。 沈秋玫聞言,佯怒地說:「喂,你這樣說就不夠朋友了,我們什麼時候這麼見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