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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葉霓    


  「現在已經沒事了。她剛走,可能去找你吧,你等等看,我現在很忙,對不起了。」施靪沒興趣、更沒義務跟他在那兒一問一答。

  「好,那謝謝你。」

  直到對方斷了線,施靪的臉部線條也僵硬了起來。

  該死的女人!居然欺騙他,什麼一個人、無處可去,原來全是謊言!

  惱火之下,他連行李也懶得整理了,索性拿出美術館的內部圖出來研究。過兩天那裡將有一場大型的古畫展出,想必那偷兒會食髓知味,再度行竊。

  既是如此,他又怎能讓他再次脫逃?

  ☆ ☆ ☆ ☆ ☆ ☆ ☆ ☆ ☆ ☆ ☆ ☆ ☆ ☆

  冉菱一回房間,便看見林子慶坐在裡頭等著她。

  「你怎麼進來的?」她可是鎖了門。

  「別忘了我們是幹哪一行的?」他嗤鼻一笑,「再說憑我們的關係,還需要避諱什麼嗎?」

  「你為何這麼說?」她疲憊地閉上眼。

  瞧她那副精神不濟的模樣,他忍不住問:「你是上哪去了?又是跟哪個野男人鬼混?」

  她難以置信地張開眼直瞅著他,瞧他那副陰沉怪笑的臉孔,開口質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讓我找不到人就是你的不對。」他一雙利目進射出寒光。

  「是你讓我找不到吧!我打了多少次電話給你,你一開始是不理會,後來索性關機了,你說錯在誰?」她氣不過的反駁。

  林子慶大了她將近二十歲,她知道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該盡力報恩。可是近來她累了,該偷的她都為他偷了,為什麼他總是不肯罷手呢?

  「哦,我關機了,我怎麼不知道?」他審視著她那雙含怨的眸,裝模作樣地說。

  「算了,我好累,你能不能離開?」

  「要我走可以,可是你得老實告訴我,『他』是誰?」林子慶終於說出來她房間等她的目的。

  「他?!誰?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肚子好疼,實在沒力氣細想他的話,更不知道自己打手機給他的動作已洩漏了部分秘密。

  「你不承認?非得要我拿出證據嗎?」他笑裡揉人一絲絲威脅之意。

  突然間,冉菱理解他指的是什麼,但她仍裝成一問三不知的模樣。「什麼證據?」

  「好,那我就告訴你。你傳了訊給我,所以我回CALL,不過接電話的卻是一個男人。」他扯著笑,看著她驚愕的反應。

  「什麼?你CALL我?」該死,她真是大意,一心想通知他她的狀況,卻沒想到他會這麼做。

  「怎麼這麼緊張,是幹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林子慶站了起來,眼神和語氣都有強烈的不滿。

  「你胡說!」她忍不住對他咆哮。

  「惱羞成怒?可別忘了你的命全是我的。」林子慶瞇起雙眸,一步步逼近她。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我不是毫無怨言的為你做事嗎?」如果那時候他沒有救她,那該多好。

  「還有,你這張美麗的臉蛋也是我花了一大筆錢讓人整形而來的,否則你原本那張被石塊劃得殘破的臉還能見人嗎?」他不斷敘述著他對她的恩情,好讓她愧疚、難堪,這才能駕馭住她。

  這兩年隨著她的成長,她已有了個人的想法,不再是當初那個十五歲的單純女孩。所以他怕……怕總有一天她會飛了。

  「我懂,我永遠也忘不了,這樣總成了吧。」她咬著下唇,見他似乎沒意思離開,於是又說:「我餓了,想去樓下買點東西吃。」

  林子慶盯著她半晌,這才從口袋中掏出幾張千元鈔票,「拿去吧,好好吃一頓,過兩天咱們還得大幹一票。」

  「你說什麼?」她原以為數天前那五幅畫就可讓他滿足,可以歇手好一陣子了。

  「自從美術館裡的五幅名畫被我們竊走後,前往觀賞的人潮一落千丈,於是又向故宮調借了幾幅比上回還值錢的真品名畫,其中最值得一顧的是清朝吳道子的水墨真跡,以及清朝著名的和尚畫家石濤的『海晏河清圖』。」提及這個,他眼底就閃出雀躍星芒。

  「你不怕這只是誘餌?」哪有這等傻瓜,名畫被盜居然又調來更珍貴的畫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陷阱。

  「我當然知道了,不過憑你……應該沒問題。」他扯開笑容,絲毫不讓她有退卻的機會。

  看著那抹笑,是完完全全想徹底利用她的殘酷笑痕,她的心又一次撥出被束綁的痛。

  她搖搖頭又搖搖頭,最後連錢也不拿就奔了出去。

  林子慶根本不但心她不回來,因為他知道他對她的恩情就可綁住她一輩子。

  奔出飯店的冉菱只能盲目地走著,今天一整天她都在施靪的房等著衣褲晾乾,什麼都沒吃。此刻已近晚餐時間,她還真是餓了。

  尤其這個小鎮一近夜晚,道路兩旁便會出現小吃攤,那陣陣香味直沁入她鼻間,讓她肚子忍不住發出鳴聲。

  唉……太香了,她不敢再向前走了,只好貼在牆邊仰望天際,找著尚未露臉的星星。

  突然,對面傳來花車歌舞秀的熱鬧樂音以及五音不全的歌聲,她站直身朝那邊望了過去,發現有人家正在辦喜宴。看見那一桌桌精美菜餚,她更餓了。

  輕歎口氣,她身上根本沒錢,只好選擇往回走。

  第三章

  「怎麼又是你?」走出飯店,正準備前往覓食的施靪竟在飯店外與冉菱再次不期而遇。

  「嗯。」

  她笑了笑,不知該如何回答,打算閃人之際卻聽見他問:「你吃飽了嗎?」

  冉菱震了下,馬上接口,「吃過了。」

  「哦。」施釘點點頭,才往前走一步,竟聽見身後傳來一股響亮的腹鳴聲。

  一回頭就見她捂著臉想逃,也不知他是怎麼了,近來似乎多事的神經太活躍,他居然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臂。

  「我請你。」

  「什麼?」她怔忡了下。

  「快走吧,要不你肚子叫的聲音連那頭的脫衣秀的喇叭聲都擋不住了。」他的下顎朝對面那輛花車點了點。

  她突覺臉兒一陣紅,也在這時候,她更明顯的發覺他與以前大大不同了。

  是她認錯人了嗎?

  不,雖然事隔八年,但就因為太恨他,他的模樣自始至終都刻劃在她心版上,不曾稍褪。也因此,在八年後再度見面時的第一眼她就認出了他,不可否認他的模樣也有些微的改變,可是那狂傲浪蕩的調調是改不掉的。

  感覺他抓著的小手緊緊繃著,甚至還隱隱發著抖,他終究忍不住又問:「喂,你到底是怎麼了?好像我是瘟疫,只要一碰你,你就全身不對勁。」

  「我沒怎麼了。」她有意閃避這問題。

  「還說沒有,你抖什麼呀?難道我像大野狼不成?專門拐你這種小紅帽。」她愈是不說清楚,他愈是煩悶。

  「我哪裡發抖,你胡說。」她別開臉,乾澀地笑了笑。

  「算了算了,你不說就算了。想吃什麼?」他一邊問,一邊觀察這裡的夜市究竟賣些什麼。台灣的夜市大致都一樣,賣的東西也大同小異,頂多多了幾樣當地特產。

  「都可以。」她從沒逛過夜市,根本不懂夜市文化。

  「嗯……滷味配那攤的炒飯,還有四神湯怎麼樣?」她可別說要在這種地方吃法國料理呀。

  「都可以。」

  「怎麼又是這三個字,你到底有沒有主見?」這感覺就像在對牛彈琴,他彈得累死,她只知道哞哞叫著;都可以。

  「主見?!」她揚首看著他,真想告訴他,她的主見早在八年前遇見他的剎那已經完完全全失去了。

  一看見她的眼,他就認輸了,誰教那雙利光是這麼像當年的「她」。

  「你既沒意見,就這麼吃吧。」他發現,今天他對這女人說的話,要比在風學園和那些傢伙說一個禮拜的話還多。

  啐,連他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神秘感都不見了。

  冉菱跟著他進入夜市,挑了其中一個攤位坐下,他點了一堆東西,有面、有點心、有湯,還真是豐富。

  「這麼多,吃得完嗎?」她疑惑地看著這滿桌東西。

  「吃不完就別吃,反正又不貴。」他從桌上拿了雙免洗竹筷給她,「儘管吃別客氣,我雖然不是很有錢,但夜市的東西吃不倒我。」他唇角一抿,幽邃的黑瞳直勾勾地凝入她水靈靈的眸底。

  冉菱直盯著他……說真的,愈是與他相處,就愈難相信他就是當初那個極度放縱的淫逸之徒。

  這時炒麵送上來了,她立即收回視線,用力扒著飯,看樣子是真的餓了。

  瞧她那副吃相,他突然問:「他沒請你吃飯呀?」

  「誰?」冉菱抬起臉。

  「你離開之後,有個男人打電話過來。我以為——」

  「他不在這裡,我們沒碰上面。」不等他說完,她趕緊解釋。

  瞧她那欲蓋彌彰的急促反應,他僅是揚揚眉,沒再多說一句話,也跟著埋頭苦幹。

  剛剛校長李勁來電,已和美術館館主與警方聯繫好,要他於後天潛入裡面,運用他特殊的「隱身術」抓到那個盜畫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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