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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寄秋 「能問一句妳拍下她要做什麼?」未經他人同意私下拍攝是違法的行為。 「嗟,還能幹什麼,哪天我落魄了剛好拿它來威脅些生活費。」不懂事的一群廢物,不懂為自己鋪好後路。 嗄!生活費?! 除了失態的香雪柔之外,全場一片鴉雀無聲的瞪著她。 許久之後,動了一下的雲若白拉起已然吃飽的冤家離開。隔離是必要的手段,一個怪怪的老闆已經夠了,不必再妖魅叢生。 接著微醺的於海峰也起身,他不知該拿剛醉倒的香雪柔怎麼辦,想了一下把她扶到屋外吹風,看她會不會自然醒來。 張志明和其他客人看完戲也走了,席上只剩下一對對這一切都習以為常的夫妻,以及疑惑未解的占卜大師刑魔魔。 「請問妳的『白酒』放多久了?」會不會喝死人? 「不曉得,房子翻修時我在地底挖出來的,瓶底註明一九五○年。」最少有五十四年歷史。 「再請問一聲,它是白酒嗎?」刑魔魔又問。聞起來的味道不像,非常嗆鼻。 李元修不屑的一嗤,「外國的白酒算什麼,酒精濃度百分之六十五的頂級高梁酒才夠味。」 「百……百分之六十五的酒精濃度?!」高梁酒! 她的嘴角微微抽動,看了桌上的空酒瓶一眼,面紗下的臉大驚。 「我……我先回房了,你們慢慢聊,半夜發生兇殺案千萬不要叫醒我,我會多上一道鎖用床板頂門。」以免受到牽連。 腳步一歪,她踢到一個空酒瓶差點絆倒。 哇!又有個空酒瓶?!那位值得同情的小姐不就醉死了。 嗝,她也醉了,醉在滿室的酒氣裡。 第八章 「不好了、不好了!爸在高速公路發生意外生命垂危,我們要趕快回去見他最後一面。」 神色慌亂的於海峰腦子一片空白,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靈魂般無法思考,滿臉憂色不知所措,緊握著銀白色手機的手幾乎握出汗。 顧不得別人還在睡夢中,蠻牛似地撞開人家的房門,想拉起床上的雲若白往外走,渾然不覺他一身赤裸。 人在六神無主的時候,總會自然的忽視一些顯而易見的事,床單下隆起的一角露出烏黑的長髮,裸露於外的一隻細白小腳因畏冷而往內縮。 「什麼事說清楚,別慌慌張張像無頭蒼蠅亂了心,是誰發生意外。」套上長褲未著上衣,雲若白態度沉穩地先讓他定下心。 「是我爸,他出事了。」他一直以為強橫的他會活得長長久久,沒那麼容易向命運屈服。 什麼?!是他!「於伯伯出了什麼事?」 他穿衣的速度加快,卻有條不紊地先處理手邊的事。 「剛才他的助理打電話給我,說他們在南下的高速公路被一輛貨車撞向路肩,整個車子扭曲變形,坐在後座的爸爸被夾在中問動彈不得,一度呼吸停止……」 這是害怕嗎? 在他得知父親從未愛過他之後,他居然會害怕他離他們遠去,不讓他們有機會問他為什麼不愛自己的親生子。 「冷靜點,不要往壞處想,藍為什麼打電話給你?他第一個聯絡的人應該是你大哥。」然後是於海天通知他們才對。 「我沒聽清楚,好像是聯絡不上……」還是訊號有雜音? 「撥通電話給你大哥問個明白,弄清楚了才好決定下一步路該怎麼走。」商務忙碌的人不會關機,每一通電話都是商機。 急昏頭的於海峰已經沒了頭緒,按照他的指示撥了個號碼出去,在等待回音的過程中只有短短幾秒鐘,他卻覺得有一輩子那麼長。 當手機傳來「喂」時,他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現況,憂慮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緊繃,彷彿怕電話那頭說出不好的事情。 只是手機突然失去聲音,他餵了好幾聲差點把手機捏碎,在他以為沒人接聽的時候,一道很低的男音簡短地說了幾句話。 「怎麼了?嚴不嚴重?」瞧他的表情似乎不太樂觀。 嚴重嗎?他沒說,但是……「大哥說要我們回家一趟,爸在家裡……等我們。」 「在家裡?」那是沒事還是……最後一面?他暗忖。 「走吧!若白,別再遲疑,遲了我怕會來不及。」生命無常,它是不等人的。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帶個人去。」他總覺得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裡怪異。 「你要帶誰去?」看他走向床頭俯下身,一張秀麗的女子面容露了出來,於海峰大叫,「什麼?!你要帶她去?!」 他到底在做什麼?想看他父親沒死再活活氣死他嗎? 「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裡,她不會照顧自己。」他不希望她剛長出點的肉又消回去。 睡夢中的廖婉玲作著大魔頭被打下深谷大難不死的夢,夢中的雲中鶴被隱世高人搭救並傳授他一身武功,在岳如意出閣的途中劫走她。 只是耳邊的吵雜聲吵得她的夢作不下去,感覺有人輕輕搖著她的肩膀幫她穿衣,雙手邪惡的在她身上停留過久,不只摸來摸去還咬她。 別吵了、別吵了,她剛睡下又要她起床,是誰跟她過不去,老要打擾她的休息時間。 半睡半醒中她被裹著棉被起,溫暖的搖籃讓她感到無比舒服,她又忍不住昏昏欲睡,找了個枕頭的位置沉沉睡去。 等到她真正清醒欲伸懶腰的時候,她看到一張放大的臉正在對她微笑,該死的回憶在瞬間倒流至腦中,雙頰迅速的發起燒。 不勝酒力的她因為喝了一杯「白酒」想睡覺,因此電腦不開提早上床,放自己一天假不去管雲中鶴和岳如意會不會因互砍而砍出感情。 才一爬上床躺上,那個賊就溜進她的房間和她搶被子,因為民宿客滿挪不出空房,所以他把床借給朋友,然後跑來跟她擠。 雖然她一直說不要,但他還是非常不要臉的靠過來,最後他偷走她保存了二十幾年的貞操,毫不客氣的吃干抹淨,連渣都不剩。 嚇!發生什麼事,好大的打雷聲,是誰做了壞事被雷公追著劈? 定神一瞧,咋舌的廖婉玲有種定錯地方的感覺,她幾時來到這大得嚇死人的豪宅,上頭那盞水銀燈比廟裡的光明燈還大上一倍,他們不怕掉下來會砸死人嗎? 是夢吧!她還沒清醒,就算寫上一輩子的小說,恐怕她連人家百來坪的客廳也買不起。 「她不是野女人,她是我未來的老婆,請不要當她不存在。」 他們在說她嗎? 怎麼同時有好幾雙眼睛往她身上飄,有不屑、有輕蔑、有狐疑、有難以置信,也有看笑話的嘲色,好像她的存在是一大諷刺。 「我承認的對象只有貞雅,你對她有責任,除了她我誰也不接受!」於青海怒喝。休想脫離他的掌握之中。 貞雅是誰? 如置身五里霧中的廖婉玲,不知道自己角色的定位在哪,不太踏實恍若正在飄浮。眼前緊繃的氣氣有如豪門內鬥,嚴以持家的大家長正在訓示不肖的子孫。 可是這齣戲演得亂七八糟,明明幼年喪親的雲若白是個沒有親友的孤兒,處境堪憐令人一掬同情之淚,怎會突然冒出一個老式思想的「父親」? 不過對白聽起來很好笑,比她寫過的小說還沒內容,創意差、點子舊,真要寫入書中肯定不賣錢。 「我對貞雅的感覺只當她是妹妹,若要負責也僅是兄長的義務,我絕不可能娶她。」雲若白不卑不亢的說。娶她的感覺形同亂倫。 「沒有你說不的權利,我已經召告商場上的同業說你們要結婚的消息,你不能讓愛你的貞雅等不到新郎。」這場婚禮誓在必行。 「我不愛她,至少不是她要的愛情,我有權選擇屬於自己的幸福,你的安排我無法配合。」他不再是十三、四歲少不解事的男孩,事事順從他的心意。 他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不會再讓別人規劃他的人生,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什麼選擇?一個隨隨便便的低下女人也想攀上你?她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生得什麼模樣。」於青海的嘲諷毫不留情,夾雜著隱晦的幽光。 沉肅的吸了一口氣,挺直背脊的雲若白冷然的回應,「請不要侮辱我的選擇,在我眼中她是最可愛的女人,是我硬要攀上她,不是她賴著我。」 望著眼前毫髮無傷的老人,雲若白對他最後一絲感激之情也蕩然無存。他霸氣和獨斷的個性依然不改,自以為天神一般高高在上。 為了要他回到於家費盡心思,不惜謊稱車禍傷重瀕臨死亡,以死為誘餌欺瞞所有關心他的人,糟蹋別人對他的信任。 除了貞雅之外,幾乎於家的人全員到齊,連出嫁多年的於秀雅也偕夫同在,還有一直仇視他,長年旅居法國的於夫人。 這算什麼?在開六堂大會審嗎?用意在審判無中生有的罪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