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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湛露 「這麼說東野雪已經出兵前往絕龍島了?」 他問的是身邊的杜名鶴,如今的杜名鶴已經由杜參軍提升為杜副將了。 「是的。」杜名鶴反覆看了幾遍戰報。「這次東野雪是將大軍傾巢而出,誓要救回東野蘭,一副擋我者死的樣子,只怕二王子他們會吃虧。不過,西涼和赤多的大軍也在海上,應該可以牽制他們一陣子吧?」 「這世上有很多東西是不能依靠的,比如那些盟友。」他容顏凝重,「西涼畢竟是女國,這麼多年不打仗,只怕刀鋒都鈍了,赤多與北陵的大戰剛完,元氣大傷,也沒有多少作戰能力,更何況他們不善海戰,根本不能和東野抗衡。」 他想了許久,說道:「給二王子捎信,讓他盡快退兵,不要和東野雪正面碰上為妙。」 「只怕二王子不肯。」杜名鶴也不是傻子,深知南習文此次堅持出兵的真正目的乃是為自己將來爭奪王位累積籌碼,當初既然是風風光光的定,眼下讓他無功而返,真會比殺了他還叫他難受。 南尚武同樣也想到這一點,可他和東野雪交手過幾個回合,知道這個女將軍的厲害,再加上一個深不見底的東野蘭躲在暗處,二哥就算心眼兒再多只怕也不是這兩人的敵手,此時如果不撤回來,便要大禍臨頭。 「不管那些,就以國主之名催他回來。」他手握兵符也就掌握了南黎八成的軍力,他大膽做了這決定,因為他知道如果再到父王那裡討論這件事,只怕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說完的,等命令真的下達時,南黎遠征軍不知已經損失了多少。 杜名鶴聽他做出這種決定嚇了一跳。「未曾通稟國王就這樣私自下令撤軍,只怕……」 「出了任何問題都由我承擔。」他抽出一支令箭,「你速派一艘快船將這支令箭送到二王子手中,就說是國主口諭,如有違令會以國法伺候。」 杜名鶴為難的接過那令箭。從私交來說他不想執行這個命令,因為他知道這會為南尚武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但是就公事上而言,他是兵、是臣,侯爺是君、是主,他說的話便絕不允許辯駁置疑。 「我聽說你前幾天去向國王請辭一切顯赫封號?為什麼?」他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簡直嚇了一跳,和那些靠蔭襲獲得頭銜的貴族不同,即使南尚武身為王子,但他的將軍之職、他的侯爺之名,完全是靠自己一刀一槍掙來的,沒道理平白的突然放棄。 「如今的南黎已不需要我,我留下來便是多餘。」他的回答讓杜名鶴更覺得不可思議。 「您若走了,您手下這些兵馬怎麼辦?還有誰能鎮得住他們?」 「這件事不用擔心,朝廷自然會派有良將。」南尚武瞥了他一眼,「過幾天太子娶妃,宮裡難得熱鬧,你帶那個蘇姑娘一起來吧。」 聞言,杜名鶴清俊的臉上露出幾分尷尬,「叫她來做什麼?毛毛躁躁、大剌剌的,若出點什麼狀況,我可丟不起那個臉。」 他笑笑,「我希望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我要是不幫你,你這個脾氣根本摸不準人家女孩的心理,會越追越遠。」 「看你現在的樣子似乎挺春風得意的?」杜名鶴看出些端倪,「莫非王妃那裡已經有了什麼進展?」 「哼。」 他的表情更驗證了自己的想法,於是他嘻皮笑臉的問:「那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小王子出世?你年紀也不小了,我怕你們再不生會絕後。」 一個大理石製的紙鎮扔向他的臉,紙鎮後面揚起南尚武的斥責,「狗嘴吐不出象牙。」 ☆ ☆ ☆ ☆ ☆ ☆ ☆ ☆ ☆ ☆ ☆ ☆ ☆ ☆ 剛走回臥室,南尚武就看到沐菊吟正坐在床邊繡著什麼東西。 「在做什麼?」他大步定過去,她卻紅著臉將手裡的東西塞到枕頭下。 「有什麼東西還要避著我?」他好奇心更盛,翻開枕頭就看到一個已經繡了一半的嬰兒肚兜,大紅色的綢面上一條小飛龍盤旋在雲層中,繡得活靈活現。 他看著這東西,不知怎的,視線竟有些模糊。「妳想要個孩子?」 她羞得臉都快埋到床上去了,但還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不會是因為母后那句話,讓妳耿耿於懷吧?」他知道為了王嗣,母親給了她多大的壓力。 她堅決的搖搖頭,「是我自己想要的,我希望他能像你,若以後你再出征,無論走多久、走多遠,我也可以依賴這個孩子,不會寂寞。」 南尚武擁緊她,「孩子是一定要的,但我說過,以後不會再讓妳寂寞,而且我也不想讓別人來分享妳的愛。」 他說得霸道十足,卻讓沐菊吟心中溢滿了幸福的滋味。 從手邊拿過另一件繡晶,是方寬大的紅蓋頭。「太子成親,母親拜託我為冷心繡個蓋頭,可我不知道應該在上面繡鳳還是鴛鴦?」她看著南尚武,真心實意的請教。 他對這些東西是外行,本不關心,但他看著這方紅色,嘴角微挑,「繡鳳吧。」 「我原本也想繡鳳的,但聽母親的意思,似乎很不滿意冷心,而側妃的身份,繡鳳會不會不太妥當?」 「這世上誰是龍、誰是鳳根本說不清。」他慢悠悠的說道,「給冷心繡鳳不會是高抬,況且母親也沒有說不許繡鳳,時間這麼緊,妳就不要再猶豫了。」 「那好。」沐菊吟一笑,「我今晚就動工,爭取三天內趕做出來。」 拋棄過去那些心中的芥蒂,她是誠心想祝福冷心和太子的婚事,但為什麼她的心頭會有種不安?隱隱覺得這樁婚事好像不會走向圓滿。 是她太敏感多心了嗎? 第九章 菊驚 太子的紫星宮張燈結綵,雖然冷心並非正妃,但由於這是太子第一次正式納妃,所以即使南後不滿意這樁親事,還是勉力將它辦得風光一些。太子身邊的親信重臣當然要趁此時機巴結太子,到場祝賀的人著實不少,熱熱鬧鬧站滿了宮裡宮外。 月華初照,宮牆的琉璃瓦上是一片淡淡的光澤,吉時還未到,太子在宮門前迎候來往的嘉賓,女主角冷心則在宮內,外人也看不到她。 南尚武和沐菊吟到的時候,杜名鶴剛巧帶著蘇乘風一起抵達。 看到杜蘇兩人聯袂而來,向來沉靜的沐菊吟都不禁調皮的對蘇乘風悄悄眨眨眼睛,惹得一向爽朗的她紅了臉。 杜名鶴拋下蘇乘風,悄悄來到南尚武身邊,低聲說:「這兩天城內出現少數異族,要當心。」 「我已經知道了。」南尚武雖然不掌管皇城軍防,但他在軍內軍外威信極高,很多消息不需要親自去打探就會有人來報告。 這幾天黎都的幾位軍將來府內拜見他時都不由自主的提到此事,南黎是四國中通商貿易做得最大的,異國人士本就往來得多,但聽說這幾個人白天總在客棧裡,從不出門,到了晚問做些什麼又很難有人知道。如今各國形勢動盪,互相猜忌,對此異象不得不提前預防。 「國主身體不舒服,我已經加派了人手過去保護。」南尚武暗自環視了下周圍。自從上次有刺客行刺之後他就加強了皇宮的守備,今日又是大宴,刺客更不會忘記抓住這樣的機會做出些驚天動地的大事。 他的眼睛在巡視四周的同時也一直留意著沐菊吟,與她保持不過四五步的距離,他不希望上次的悲劇再度重演,今時今日的他也更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到了後半夜,太子已經喝得微醺,眾人見他醉意甚濃便勸他回宮休息,大概太子也急著回去洞房,於是喜孜孜的離開了宴席。 南尚武代他在門口送走諸多大臣,南後也正要離開,她今日是勉強出席,容顏上並無太多喜悅之色,只是反反覆覆對他說-- 「要是那個冷心能有菊吟的一半我就知足了。」 他笑著將她送出宮門,身後只剩下零星幾個人,他回身對沐菊吟伸出一隻手,「回家嗎?」 今夜月光將她的笑容映得相當明麗,她剛剛將手伸向他時,夜空中乍然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叫-- 「啊--」 這聲音似從太子的紫星宮傳來,雖然扭曲得厲害,但依稀可以辨出是太子的聲音。 南尚武渾身一震,剛要衝過去,又忽然頓住,對還未離開的杜名鶴大聲道:「快調內廷禁軍來!」他一撤步,護在沐菊吟的身前。 「我沒事,」她鎮定的說:「你快去看太子!」 眼見禁軍的身影已經包抄向這裡,杜名鶴和蘇乘風也一左一右護住了沐菊吟,他才大聲的對她說道:「站在這裡別動,等我回來!」他騰身躍起,直撲向紫星宮。 紫星宮的臥室裡,大紅的蠟燭還在燃燒,而太子卻胸前中刀的倒在血泊之中,鮮血和他紅色的喜服染在一起,一時間無法分辨太子的傷勢,地上還散亂的扔著原本應該穿在冷心身上的嫁衣、鳳冠,包括沐菊吟親手繡制的那件紅蓋頭,而冷心早已不見蹤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