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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子心 樂上弦兩手捂耳的跪於廳堂上,一旁則站著樂下弦和程七。 「我、我、我……」她嘀嘀咕咕著,小小的臉兒皺成一團,裝出一副極可憐樣,略抬的一對眼兒滴溜的看向程七,淚水已盈眶。 果然,收到眼波的程七,欲開口求情:「老爺……」 話未道出,卻讓樂芮的一聲暴喝所制止。 「今天就算上天出面求情也無效!」握於手中的馬鞭,被揮得呼呼作響。「我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將我的話聽進心裡去?」樂芮灰眸中如燃著兩盞火炬,蒼老的身軀甚至因過度氣憤而頻頻顫抖。 他氣憤樂上弦的不聽話而招惹了項陽,更氣憤那封信箋的出現,雖為女兒的死帶來瞭解謎的曙光,但他卻無力報仇! 更害怕樂家如迷咒般的宿命,繼續纏繞著兩個孫女。 樂芮的暴怒令上弦怔忡,她從未見過爺爺如此生氣。 上次偷畫被逮著時,爺爺雖生氣,也只是關了她禁閉,和不與她說話罷了。但這次真的不同,由爺爺手上傳來的馬鞭呼嘯聲,她即能斷定爺爺使了多大的手勁。 「我、我……」機靈如她,此時腦袋卻一片空白,半晌還是說不出一句話。 違反家規,偷畫在先是事實,而引來項陽登門拜訪更是無言以辯。樂上弦只能咬著唇瓣,垂著頭等待爺爺落下的處罰。 「好,你不說話是嗎?不說話則表示你默認了!」馬鞭被高高舉起,灰眸緊盯著跪於地上垂低著頭的嬌小身影。 樂芮心疼,卻不得不作出懲罰,這一鞭若能喚醒孫女的任性,他會狠狠地打醒她。 咬著粉唇,上弦眼眶裡的淚滴溜溜的滑下,其實她心裡是不服的,腦中盤踞著滿滿的疑問。 什麼都能偷,為何獨不能偷畫?為何餐桌上永遠留著兩個不能坐的空位?為何桌上永遠擺著一盆金盞菊? 眼看鞭子就要落下。「老爺。」程七低喚一聲,單手擒住馬鞭,快速跪上前,以身軀護住樂上弦。「滾開!」樂芮怒目瞪視。 「老爺。」程七搖搖頭。「老爺若真要責罰小小姐,就連我一起打好了。」他無法不管樂上弦,她是他自幼看大、帶大的,他可一直視她為親生女兒看待呀! 「爺爺。」樂下弦也走上前,伸手欲取過馬鞭。 「你們都滾開,就是有你們護著她、偏袒著她,才讓她膽子越來越大,永遠也不知道闖了禍的危險!」暴怒使握著馬鞭的一手,手勁大增。 揮開了阻擋的兩個人,樂芮抬高握著馬鞭的手,狠心使力向下一揮—— 呼嘯聲由頭頂上傳來,樂上弦連忙欲推開程七。 「七叔,你不用管我了。」 誰知程七硬氣,根本不願意放開樂上弦,他甚至想以自己寬闊的背脊去擋那使勁的一鞭。 呼嘯聲接近,樂上弦身子機靈一閃,她本想推開程七,但還是太遲。 沒有叫疼、沒有悶哼聲,鞭子應聲落在兩人身上。 樂上弦眼睜睜的看著那鞭子落在程七與自己身上,熾烈的灼痛感迅速在凝脂般的肌膚傳開來,她眼底噙滿了淚,不為疼痛,而是不捨得七叔為她受苦。 爺爺不該連七叔都打的! 於是她推開了程七,迅速站起身,理智完全由她的腦中被抽離。 「我不明白偷畫與偷其他東西有何不同?」噙著淚的眼底有憤怒、有不平。「就像我永遠不知道,為何餐桌上要放著金盞菊?為何要多兩套餐具與空位?」 「小小姐,別說了!」程七上前想摀住她的嘴兒。 樂上弦一把掙開,一步步的逼近樂芮。「爺爺,你因我偷畫的行為而責罰我,我無話可說,因為畫我真的偷了!」搖著頭,她黑瞳裡的淚飛撒。「但我不服!因為我不明白為何不能偷畫!」 「你、你!」擰著眉,樂芮氣煞,猛咳了數聲。「好、好得很!養大了、翅膀硬了,現在能跟我頂嘴、反駁我了!」握著馬鞭的手因氣憤而抖動,揮高後又狠心地倏抽了幾下。 樂上弦硬氣的挺著身子,承受那一下下的鞭打。 她咬著唇,不哭、不喊疼,只是睜著一對澄澈的眼兒,直盯著爺爺。 「爺爺。」樂下弦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使盡了全身力道,搶過馬鞭。「你還不走,真要爺爺打死你嗎?」她轉向樂上弦咆哮。 神情怔忡的樂上弦身子往後退了數步,她揮淚轉身衝出屋外。 「小小姐!」程七欲追上前去。 「不用管她!」樂芮怒喝一聲,胸口突地一緊,嘔出了一口鮮血,老邁的身軀隨即癱軟下來。 「老爺、老爺!」程七急喚,連忙上前攙扶。 「爺爺!」樂下弦冰冷眸中透出焦慮。 「答應我別說、答應我別說!」昏倒前,樂芮緊握著程七的手,嘴中喃喃低語。 第五章 一部賓士跑車沿著山徑行駛,飛快繞過幾處蜿蜒曲徑,一路加速。 直到他急於尋找的嬌小身影,出現在漆黑的山徑,他才放下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鬆了一口氣,將車駛近她身旁,以車身截去了她的去路。 項陽拉開車門,大步跨下車。 驟閃的車燈照在樂上弦哭花的小臉上,她瑟縮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怎麼了?」精壯的身軀很快地來到她面前。 見到小臉上飛撒著淚痕,粉綠色洋裝染著血漬,他心中竄出無端的扯痛。 方纔尚未回到住處,盡責的小西即來電告之,樂家似乎有動靜。因為樂家小姐一路哭著奔出林間,身上所穿的衣物似乎還染著淡淡血漬。 掛斷電話時,他仍無法確認受傷的是樂上弦或是樂下弦。 但,項陽腦中飛快掠過白天在樂家,樂上弦對偷畫一事說溜了嘴,小臉上所浮現的懊惱樣子。於是不安籠上他的心頭,催促著他驅車前來,一路尋找她。 聲音由頭上傳來,樂上弦略抬起頭,哭得紅腫的一對眼兒眨呀眨的,好不容易才看清楚眼前的男人。 是他!是那個該死、又可惡的男人! 她咬著唇,發酸的雙腿向後退了一步,戒備的掄起拳頭。 誰知輕輕的掄拳動作,卻扯痛了她背部的傷痕,一股如火熾燒的刺痛,迅速由背部傳至手臂,使她的拳頭提不起力勁。 「貓哭耗子!不用你管!」停止了抽噎,她改抬眼瞪他。 她恨死他了! 若不是他的出現,她也不會將偷畫的事說溜了嘴,爺爺就不會責罰她,動手打了她和七叔,而她也不會硬氣的跟爺爺頂嘴,變得現在有家歸不得。 「你受傷了?」項陽不理會樂上弦的不善態度,移動雙腳接近她,一對銳利黑眸緊盯著她身上染血的衣服。 「你應該很高興的,不是嗎?」無法漠視背上肌膚傳來陣陣的刺痛炙熱,她的身子甚至不穩的微微顫抖著。 沒有回答,項陽的劍眉倏攏,黑眸依然深邃的讓人猜不透心思。 「傷了哪兒?」壯挺的身軀靠近她,由平抿的嘴角看出了他的不悅。 「我說過,不用你管!」嬌柔的身子又向後退了一步,她強忍著背部傳來如針扎般的刺痛,無力的一手摸至腰股,使勁一抽,銀光一閃,一柄四尺軟劍頓現眼前。 「滾呀,我不用你來假好心!」她對著項陽咆哮。 咬牙忍住背上的痛,她握著劍柄的一手甚至晃動不穩,而背部的傷痕則因手臂的使力,再度淌出新的血漬。 血滴滲出柔軟衣料,很快又暈出一片湛紅血花,怵目驚心。 「非得每次見面都大動手腳嗎?」 項陽根本不理會樂上弦的威脅,黑眸睨了她小手上的軟劍一眼,目光鎖在她暈著血漬的衣裳,眉結更加深鎖。 這該死的女人,她正淌著血,還逞強! 擰起劍眉,他大步跨前,身影飛快地靠近她。 「沒錯!」她仍舊倨傲的揚起尖瘦下頜,但纖細的身子卻因失血而顫抖不穩。 睨了她一眼,項陽不語,黝黑的眸中綻出了狂烈光芒,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他大步跨近她。 「我叫你滾啊,你聽不懂中文嗎?」握著軟劍的手一揮,樂上弦的手顫得更厲害。「別通我動手!」她雙腳失律的直往後退。 她的威脅起不了作用,項陽早將她的脆弱看入眼底。 沒停下逼近的腳步,直到那柄軟劍的劍鋒觸抵到他的胸膛,他精壯的身軀一顫,才略偏身一閃,卻依舊太遲—— 轉眼間,鋒利的劍鋒劃過了他的左手臂,在黝黑的肌膚留下一道血口子,淌出了些許血珠。 「該死的!」項陽低咒一聲,臉色驀沉,黑眸因怒火而燃的更加明亮。 這女人,老是喜歡在他的身體留下傷痕是嗎? 先是以利爪抓傷了他的臉,這次又以軟劍在他的手臂劃出一道血痕。 「你喜歡在我身上留傷是嗎?」他睨了眼臂上的傷口,踏著穩健的步伐欺近她。 「我、我……」樂上弦有些錯愕,勉強撐住身子,握著軟劍的手抖得更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