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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幸運 「給小姐送火盆。將軍說小姐身體虛弱怕寒,特囑咐奴婢晚上要多添幾個給小姐取暖。」 「不用,這裡很暖,你們可以留下自己用。」 「異地雖寒,到底也及不上小姐此時心冷如冰啊!」 一聲歎息透過縫隙,幽幽傳入鳳真耳裡,鳳真心裡微微一緊,思索片刻,悄然披衣起身。 打開門,外面站著一位俏生生的妙齡女子,正笑意盈盈看著她。不同於自己淺淺的酒渦,她的笑渦又圓又深,襯著面容更加靈動可愛。 若是如此倒也罷了,可女子眉眼之間流露的那份淡淡依戀,卻在鳳真心中不斷激起漣漪,彷彿某個時刻,她們曾經熟悉親密過。 鳳真幾乎在第一眼時就喜歡上她了,可是想到彼此身份,剛發芽的喜悅又漸漸退去,只剩下一臉淡漠從容。 「請你離開,我這兒不需要。」 「是。」她輕盈謝恩,卻又在一閃身後貼近鳳真,如黃鶯般清脆的聲音鑽入耳際。「真姐,我是澄碧。」 鳳真雙目圓瞠,彷彿聽到最不可思議的玩笑。她紅唇微張驚呼:「你是……」 「噓……」伸手趕緊摀住她的嘴,方澄碧好像早就預料到她會這麼吃驚。 鳳真心急地一把將她拉進來,看四周沒看見什麼可疑情況,趕緊關門上鎖。 「澄碧,你真的是方澄碧?!」她按著眼前女子的肩膀,仔細地左瞧右瞧。「我們好幾年沒見了!」 方澄碧原是鳳老將軍的義女,和鳳真從小便住在一起。鳳真沒有兄弟姐妹,自然把她當親人對待。兩人無話不說,無話不談。 「對了,你怎麼會在將軍府,莫非你也被抓進來了?」 「不是的。」方澄碧搖搖手。「我是被派進來臥底的。」 「臥底?」鳳真一聽簡直快要暈倒,心想像澄碧這樣可愛嬌美的女子,這種危險事哪能幹得來?「父親六年前告訴過我說,你找到了親生父母,要回鄉下和他們共享天倫。怎麼你在這裡?難道父親騙我……」 父親,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方澄碧沉默了片刻,再抬頭,眼中已然平靜無波。「老爺生前就料到龍翔必然攻打鳳棲,所以命我隻身潛入龍翔,想辦法以繡娘丫鬟身份混入將軍府,危急時刻也能有個照應。」 「必然攻打鳳棲?」鳳真驚愕。「六年前父親就這麼對你說?」 方澄碧頷首笑道:「還不是因為皇上受到奸人挑撥,以為龍翔來使調戲嬪妃,一怒之下便將來使斬了。正所謂兩國相爭不斬來使,更何況是一向和平共處的國家?說到底,我們也不過就是棋子,因為別人的過錯而無故被犧牲。」 「你在這兒……有沒有受到委屈?」提到父親,鳳真又覺鼻頭一酸,幾乎要潸然淚下,她強忍悲痛,但心中不禁怨懟鳳主昏庸懦弱,使得父親含悲受辱,連累澄碧妹妹流落他鄉。 「說不委屈是假的,」方澄碧苦澀一笑。「不過真姐,我們時間不多了。三日之後,鳳棲國的俘虜將會被送往刑部,到時要營救就會比登天還難。方遠征告訴你的情報都準備好了嗎?」 「你知道方遠征?!」鳳真訝然,澄碧妹妹不是一直待在龍翔的嗎? 「方遠征是我父親。」方澄碧說到此處猛然下跪,眼眸中依然泛著淚光。「真姐,求你,求你把我父親救出來……我們才剛相認就分開了六年。我來到龍翔,他去當太子的部下。這次卻又被抓進來成了戰俘,他,不應該這樣死去啊……」 熱淚滾滾落下,方澄碧長年累積的委屈,彷彿要在此時宣洩殆盡。「真姐,我只有這一件事相求了。」 「澄碧,澄碧你起來啊!」鳳真看她重重磕頭,額上磕得血紅腫脹,慌得也跪下去緊緊抱住她,阻止她繼續自虐。「別急,不要這樣啊!我,我一定會把他救出去。別再磕了,你爹知道你的孝心也會感動的!還有三日,我一定會想出好辦法,救出你爹,傳出圖紙。」鳳真不斷在她耳邊安慰,其實她一點把握也沒有。可是,現在別無選擇。 方澄碧情緒稍稍穩定後,和鳳真相扶持著坐到床沿。 「真姐,我失態了,很抱歉……」 「沒事,畢竟誰沒有親人父母呢?」鳳真拍拍她的手微笑安慰。 「澄碧妹妹,為了抓緊時間,我要你在明晚之前,幫我準備質地好的紙或羊皮卷,還要在將軍府的臨時牢房外準備兩匹快馬,你能辦到嗎?』 「真姐都豁出性命了,這點小事澄碧若不能辦到,臥底也白當了。請放心,包在我身上。」 「還有一樣東西。」她補充道。 「什麼?」 「一壇醉生夢死……」鳳真笑了,可笑得並不由衷,美眸中帶點興奮豪情,卻又有著悵然若失,她神思茫然。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怎樣,而對他…… 第六章 不知是原來就有還是特意安排,鳳真住處正好有座小巧梅園。雖不比鳳宮的華麗,卻也別有風情。 窗外梅花開得正盛,空氣中夾帶著春天氣息。鳳真看著窗外花瓣飄落,滑過假山小池落在遠方,但她心不在焉,難以克制想看見某人的渴望。 「不來也罷。」她低喃,纖手無意識絞著長裙。 我不喜歡他,也沒有想念他,只是為了計畫才希望他前來。 昨晚那番談話,方澄碧下跪哀哀乞求;凰城烽火連天,還有邵均哥哥……她有責任完成此次重托。鳳真心中惆悵、愁腸百轉千折,她快要不認識自己,懷疑是否因為他——與她在沙場上相識相惜的那個人。 窗台上的萬年青果然是萬年長青,此時、此地,依舊青翠鮮綠,鳳真摘下一片葉子放在嘴邊。 當年母親為了讓她成為閨秀女子,在音律方面特別請師傅教導——箏、笛、簫無一不習,可她因生性好動什麼也沒學成,倒是在山野間遊玩時學會了吹葉子。像這種難登大雅之堂的小玩意兒,當然只能在夥伴面前表演,而母親只能苦笑接受女兒不通音律的事實。 樂音幽幽地隨著清風飄出窗口,原是江南水鄉泛舟時清唱的小調,此刻聽來卻隱帶幽怨,句句聲聲如泣如訴。 邊陲草原已成荒蕪之地,那方家園也已物是人非;烽火無情,如鋸齒車輪無情碾過繁華都城,而「曉看天下白,寒光照鐵衣」的壯志豪情終成絕響。 鳳真吹不下去了,手一鬆,葉子在空中悠然飄落。 ぼぼ 數天來,軒轅天藏忙得沒有時間出現在梅園,確切的說,是連在將軍府內也極少停留。應酬宴會已佔據他大半時間,再加上皇帝封賞,同僚邀約,每一日他都是分身乏術。 當折磨人的應酬終於全部結束時,軒轅天藏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倔強而堅強的身影,也終於體會到什麼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細細算來,他們已有十五個秋不曾見面。 窗前迎風而立的身影單薄得刺目,而耳畔縈繞的哀傷曲調,和他此刻喜悅的心情相去甚遠。軒轅天藏忽而一陣心煩,他不喜歡這樣,在他春風得意時,他的女人不應該是這樣。 皺了皺眉,他甩開披風大步向她走去。他要讓她快樂開心,永遠不知憂愁為何物。 「想我嗎?」驟然將她單薄的身軀擁入胸懷,鳳真猶如驚弓之鳥,象徵性地抗拒幾下,便任由他擁抱。 「想。」沒有隱瞞,簡單而直接。他們的關係,早就不同於以往的單純,再矯情下去,連自己都覺得難堪。 軒轅天藏楞住了,繼而眼眸中盛滿溫柔。「我知道!」 短短三個字,卻重砸在心頭,她的心已被揉碎滴血。 「你知道什麼,你知道我想你什麼?」鳳真轉身,雙手搭在他胸口,一眼望進那深如大海的眼眸。 「你在想,我這個魔頭怎麼不被人憤恨殺死;你在想,還有什麼方法可以置我於死地;你還會想,大不了拚個玉石俱焚同歸於盡……」 他的吻輕輕落在她的額頭上。「你更在想,為什麼,竟會愛上我這個敵人。你不知道該怎麼辦,一邊是仇恨,一邊是愛情。沒有兩全其美的選擇,只能接受放棄另一個的結局。」 「你好殘忍……」他的面容在眼前模糊,化成好幾道影像,世界也彷彿被浸泡放大。「你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不做。你在旁邊冷靜觀賞,卻只放我孤單地做決定!」 「我想尊重你的意願。」如果說開始是掠奪性的佔有,那麼後來,他只想得到她的心,不希望兩人世界中永遠得爭個你死我活。 尊重?鳳真想放聲大笑,她寧願他永遠不尊重自己,這樣,她就可以更加義無反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