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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子雁    


  「承認愛她,真有這麼難嗎?」

  「是不難,但太遲了。」遲了,一切都太遲了。他懷疑這件事除了他自己,還有誰能聽得見。

  「不遲,一點都不遲,你可以對著我說。」

  聞言,章翌一驚,「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不要誤會。我和昕蕙長得一模一樣,有沒有人告訴你,我們是雙胞胎?」

  他搖頭,表示沒有。

  「每對雙胞胎都心有靈犀,所以如果你有話要對昕蕙說,可以告訴我,讓我來傳達你對她的愛。」

  「不需要。」這是他和昕蕙之間的秘密,不需要別人來傳達;更何況他今天才認識管昕靈。

  「那好吧!」管昕靈聳肩,並不在意他的答案,「那我總可以去看她吧?」

  「嗯。」昕蕙也希望見到姐姐吧?他想。

  ☆ ☆ ☆ ☆ ☆ ☆ ☆ ☆ ☆ ☆ ☆ ☆ ☆ ☆

  幾天後,章翌就為答應管昕靈來看管昕蕙的事後悔了。

  他沒有想到她會天天來,而且還對他的生活習慣瞭若指掌。

  這會兒,電鈴又響,他不想開門,因為知道來人是誰。

  可按著電鈴的人就是不死心,彷彿知道他在裡頭,硬要他來開門才肯罷手。

  無可奈何的,他只好替她開了門。

  「嗨!」管昕靈笑著向他打招呼,他卻一臉平淡,相形之下,兩人就像冰和火。

  「你自便吧!我出去了。」每見她一次,他就會情不自禁地以為昕蕙回來了。

  他需要透透氣、需要到一個沒有她影子的地方想她。

  這種矛盾的情感,他說不出來,恐怕是因為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昕蕙死了,所以無法與一個與她相像的女人共處!也許是因為他不想再想她了,那好累。

  他現在才知道過去昕蕙等他開口說愛的感受,思及此,心中一股恨意上升,恨自己不曾對她說過真心話,恨自己什麼都挽回不了,即使再多錢也無法挽回。

  他終於體會到以前院長所說的,世間上什麼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錢這句話;但他要反駁的是,世間上什麼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愛。

  過去就是因為他不懂愛,所以上天讓昕蕙來改變他,可他終究是辜負了。

  「你又在發呆了?」管昕靈的五根手指頭在他眼前揮呀揮的。

  「什麼事?」

  「我問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做晚餐給你吃好不好?」她興致勃勃的問。

  「不用了,看完昕蕙快走,我不想再見到你。」這些天以來,她打擾了他,他不想再看她一眼。

  很奇怪是不,面對一個長相相似的人,多多少少會有親近的感覺,然而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沒來由的不想見她。或許他怕失控吧?

  思念一旦潰堤,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忍住不去摟抱管昕靈,大哭一場。

  他告訴自己:男人是不流淚的,所以他相信少見她,是最好的作法。

  「你怎麼這麼說?好無情喔!」

  「我一直都是這樣。」章翌冷冷的說。

  「如果我沒看錯,你這是在怕我?」她大膽地想捋虎鬚,想必是有備而來。

  「你胡說八道。」

  「你怕看見我?怕想起昕蕙?還是怕想起自己是怎麼對不起她的?」她忽然咄咄逼人了起來,她要逼章翌承認心中的感覺,這很重要,她一定要知道。

  他頓時無語,她說的都對,對昕蕙的情感,有內疚、有遲來的愛、有愧對、有滿腹情傷,既矛盾又不衝突……

  「說啊!」管昕靈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氣勢並不輸給男人。

  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她,看著她精緻的臉,流轉的眼波勾人,紅唇未塗上任何口紅,卻又紅潤欲滴,讓人情難自己的想採擷那自動迎上的紅唇。

  她像是散發香味的獵人,吸引著獵物上門,四周的景物被她施展著魔法,營造出旖旎浪漫的氛氛,他正是她的獵物。

  然後,她的紅唇吐出什麼話語,章翌沒聽清楚,伸出指尖輕輕撫上她的唇。

  管昕靈閉上眼睛,含羞帶怯地等著他。

  他的視線來到她的臉頰,端正的五官、細緻的皮膚,像是上天刻意打造一個人般,做了兩張精緻容貌;忽然,他注意到她頰邊的那顆黑痣,打破了此時氣氛。

  他驚地退了兩步,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看到了什麼,又想對她做什麼。

  她是昕蕙的姐姐,她不是昕蕙。

  他一再告誡著自己不能把對昕蕙的情感透露,他的所有情、所有愛,只有昕蕙能知道;沒有人能知道他和她共屬的秘密,就算是管昕靈也一樣。

  「怎麼了?」管昕靈發現他退離她的身邊,那溫熱的氣息不再噴拂在她臉上;她明顯得感受到他的掙扎,但她不知道他的轉變,剛才明明還好好的。

  「你走吧!別再來折磨我了,我不是你該放感情的男人。」章翌下逐客令。

  管昕靈看著他,「翌……」

  「不准你這麼叫我?」那是昕蕙專屬的,他苦澀地在心中加了這麼一句。

  「好吧,我先走一步,明天再來看你。」

  「不要再來了。」章翌無力的回應著,他好累。

  管昕靈歎了口氣,今天她的到訪,第一次證明了他對昕蕙的癡心;明天她又會證明什麼呢?她拭目以待。

  第九章

  章翌停妥車子。

  為了避開管昕靈,他刻意讓自己夜歸,他相信她不會待到這麼晚。

  說來有些可笑,下了班後,他無處可去,到了PUB喝了幾杯,冒著出車禍的危險,就是為了避開一個佔了他屋子的女人。

  他不願承認自己拿管昕靈沒辦法,他告訴自己,好歹她是女人,又長得像昕蕙,他可不能動手趕她走,那張與昕蕙一模一樣的臉……

  然而,不只是臉像、身材像,就連臉上那明顯的痣都長在一模一樣的位置。

  他幾乎會將兩人錯認,有時甚至兩個人的影子交疊成一個,模糊了他的心神。

  章翌緩緩地打開鐵門,發現門邊蜷臥著一道黑影,燈光黯淡得讓他一時沒有認清那是個人影。

  待他打開電燈,四周光線明亮後,他才看清楚倒在地上的人影是管昕蕙,不,是管昕靈。

  該死,他也不知道是哪一個。

  「你怎麼會在這裡?」章翌扶著管昕靈的身子,聞到了她的髮香,很熟悉,但心有旁騖的他忽略了。

  「翌,你回來了。」她的臉色憔悴,好像生病了。

  他的心宛如受到撞擊般狠狠地抽痛起來,「你怎麼了?」

  「沒事,我只是等你等到睡著了。」

  她虛弱的聲音騙不了他,她明明就是昏過去了。

  二話不說,他攔腰抱起她要去看醫生,「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不要。」

  「為什麼不要?」無意間觸碰到她高熱的身體,他知道她在發燒。

  「我只是有點頭昏,休息一下就好,不用費事到醫院了。」管昕靈的心口暖洋洋的,知道他對她好就夠了。

  雖然那份溫柔並不是針對她、卻也是她……

  「是嗎?」章翌狐疑地看著她。

  「現在這麼晚了,醫院也關門了,總不能一個小感冒就掛急診吧?」她笑著阻止他,一對眸子又發亮了起來。

  他注意到她的眼睛是她全身的靈魂所在,就像昕蕙一樣……

  他搖著頭,揮開惱人的思緒,將管昕靈抱到沙發邊,然後去找急救箱,看有沒有退燒藥。

  「在鐵櫃的第一個抽屜。」她出聲告訴他。

  「你怎麼知道?」

  「你屋子裡的東西這麼少,我來過幾回就什麼都知道了。」她解釋道。

  章翌也沒多想,走到她說的鐵櫃把急救箱拿出來。

  「來,把藥吃下,等會兒我送你回去。」他遞了杯水給管昕靈,並拿退燒藥給她。

  「可是你喝酒了。」

  「我還沒醉到不知道你是誰。」他告訴她這個事實。

  「我知道,可是喝酒不開車。」

  「我還不是一路開回來了。」他就是不能留下她,雖然他該死的好心在這個時候失控,擔心起她的病情。

  「可是我想睡了。」

  「你總是這麼賴皮嗎?」章翌拿管昕靈沒辦法,從她賴著他要看昕蕙那一刻開始。

  「是啊,連爸爸也拿我沒轍。」

  他的臉倏地刷白,她在說什麼?

  在他的記憶裡,管昕靈七歲失蹤,和管建成的相處只有短短幾年,對他的印象有這麼深刻嗎?

  「你爸爸?」

  「是啊!我爸爸。」

  他震驚不已,覺得全身的細胞彷彿死光了,再不就是消失了,他怎麼失去正常的思考能力了呢?

  「別說這麼多了,你快去洗澡,我在這裡睡一晚。」管昕靈催促著章翌離開,自己則倒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不再看他咄咄逼人的臉。

  ☆ ☆ ☆ ☆ ☆ ☆ ☆ ☆ ☆ ☆ ☆ ☆ ☆ ☆

  誰來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

  臉蛋像、身形像、聲音也像……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不只一次帶給他痛苦,勾起他最不願回想的記憶;那件事到現在,不過只有短短的數周,他的心已千瘡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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