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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林曉筠 王文煥忽然盯著她的眼睛。「你坦白的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對董事長結婚有什麼看法?」 「是時候了!」她總括只有這一句話。 「只是這樣?」 「不然我應該怎樣?」她反問他一句。 「說句不怕你生氣,而且可能會把咖啡潑往我臉上的話,難道你沒有想過要當董事長夫人嗎?你有這個競爭的條件,但你從來都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以前我認為你是欲擒故縱,但現在看來,你好像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我是沒有!」 「所以我才要納悶。」 「當董事長夫人不一定那麼的快樂,在令人羨慕的表面之下,往往有著不可告人的悲哀,我自己賺的錢夠用,我有自己的事業,當周依嬋多好,我不必去做男人的附屬品,周小姐比沈太太吸引人。」她一連串的說:「我一直這樣覺得。」 王文煥聽完,很想開始發動攻勢追周依嬋,但是又怕碰一鼻子的灰,要不是自持自己的條件不錯,他不想讓自己太難看,否則他早就死纏爛打一通了。就在他要出聲時,一陣有些淫蕩的嬌笑聲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他順著聲音的來源轉過頭一看。 隔壁桌一個狀似風塵女郎或特種營業的女人正向一個大腹便便,童山濯濯,看起來有些肥胖、有些嘔心的商人調情,兩人不顧旁人的互相挑逗,王文煥一臉厭惡的轉回頭來,嘖嘖有聲。 「怎麼會有女人肯賺這種錢?」 周依嬋故作不經意的瞄了一眼,她的眼中有一抹傷痛、一抹自憐和一抹無奈,她簡單的一句。「為了生活吧!」她不敢再多說。 「台灣遍地是黃金和數不清的工作機會,只要肯花勞力,肯流汗,不會賺不到錢。」 「理想和事實是有一段距離的。」 「我就是看不慣女人靠出賣自己的靈肉賺錢。」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這麼幸運!」 「你同情她們?」 「我想每個女人都有個萬不得已的苦衷。」她低著頭看著咖啡杯。「誰願意任男人凌辱、踐踏,哪個女人真正的賤到幾張鈔票就可以買到她們的身體?」 「有些女人是貪圖享受。」 「那是少數。」她憤怒的抬起頭。「也要有肯花錢的男人,才會有肯被前收買的女人。」 「好!」做出投降狀。「我說不過你,你這個女權擁護者,在你的眼中,好像沒有一個男人是好東西,而女人都是值得被同情、被諒解的!」 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她掏出她自己這杯咖啡的錢,隨意的往桌上一放,她走的突然,就和她來的莫名其妙一樣,叫王文煥無所適從。 「又怎麼了?」他一副無辜狀。 「你是出來辦事還是喝咖啡的?」她質問他。 「咖啡也是你要喝的!」他申辯。 「我喝完了。」她看看已經空了的咖啡杯。 「所以你就急著走了?」 「那你自己再繼續坐下去吧!」她的皮包往肩上一背,她又自顧自的走了。 「女人!」王文煥不滿又出氣似的低聲咒罵了一句,他想他這輩子是搞不懂女人了,原以為隨著年歲的增長,對女人會有進一步的瞭解和認識,但是他發現他太天真了,再老、再過數十年,甚至直到他死,說不定他還是不會瞭解女人。 周依嬋一走進她的辦公室就見到茶几上的那一束花,花就擱在茶几上,但是沒有插起來,她的秘書走了進來,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 「周律師!是李律師送來的。」 「李杭順?」 「對!他親自送來的,等了你差不多十分鐘就走了。」秘書抱怨的神態。「他一副高高在上,好有架子的模樣,看了叫人好不舒服。」 「不理他就是,反正他又不會常來。」 「他說他會再來。」 「那就等他來了再說,先把花給我扔掉。」她看著桌上的留言條,頭也不回的命令道。 「人得罪你,花可沒有得罪你吧!」她的辦公室門口響起了李杭順的聲音,她和秘書都錯愕的一起回過頭。「這束花不便宜,全都是進口的,一束要一千元。」 「日幣嗎?」周依嬋恢復冷淡的說。 「台幣。」 「還好嘛。」她無所謂的一句。 「那能不能麻煩你的秘書把花插起來?」他說著,看著對他不友善的秘書一眼。「你的工作應該包括把送給你上司的花插在花瓶裡吧?!」 秘書看著周依嬋。 「你去做你的事,這束花我自己來處理。」她柔聲對秘書說:「你只要照我的話去做就好,其他人的命令你可以不必聽。」 秘書得意的反看了李杭順一眼,好似報了一箭之仇般的離去。 「你向來這麼縱容你的屬下?」他不贊同的說:「有天她會爬到你的頭上,然後不把你的話當話,如果是在英國,這種員工早就被炒魷魚了。」 「這裡不是英國,我怎麼對待我的秘書是自己的事。」她往她的大皮椅上一坐,交疊起雙腿,一副公事化的表情。「有何貴幹?」 「和解的價碼提高了。」 「『欣荃』願意接受我們的條件?」 「我們願意付十億。」 「那還是沒什麼好談!」她沒商量的拒絕。「我有一個朋友在地政事務所工作,知道政府在那塊地的附近有一個完整性的開發和計劃,很多財團也要到那裡設據點,儼然就是一個新興的商業區,『錢途』大有可為。」 「我並不想輸。」 他似乎在想另一個方法,一會才一副下定決心的表情。「十五億。這是我能談定的最後價碼,不能再多了,你可以勸勸你的當事人。」 「我會跟我的當事人提,不過他想不想接受我沒有辦法現在回答你。」 「我會等你消息。」 她做了個請便的手勢,表示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她這副始終距他於千里之外,始終不買他的帳的態度著實惹惱了他,就算對女人他做不到攻無不克,但是他鮮少看女人的白眼,周依嬋是名花有主或故作姿態呢? 周依嬋不是看不出他的懊惱和不服氣,但是一個人只要無所求,那麼沒有任何人或事能左右他或控制他,她現在就是無所求,所以李杭順的任何態度或是舉動都影響不了她。 她不要任何男人。 「你知不知道只要是我想得到的,我就一定能得到。」他有些炫耀的口吻。 「我不知道。」她玩著桌上的筆和立可白。「我只知道只要是我不想的,就沒有任何人能勉強我。」 「那麼我們是棋逢敵手。」 「不!是一定會有一方輸。」 他笑了笑,看看表。「和你說話真的非常有意思,我等不及看你在法庭上的表現,但今天下午我還有一個重要的Meeting,否則就可以和你多『談』一會。」 「你時間寶貴,別浪費在無謂的談話上!」她暗示性的諷刺。 「晚飯呢?」 她有些輕蔑的一哼。 他的下巴抽緊,他不信她真的這麼的討厭他,就算他們是對立的一方,在法庭之外還是可以做朋友的,甚至更進一步的交往。 他發誓要查出她的敵意。 他發誓要瓦解她的冷漠。 他要找出她的秘密。 ◇ ◇ ◇ 潘家今天餐桌上的氣氛不像是在請客,倒像是在吃鴻門宴似的。 菜非常的精緻、可口,而且色香味俱全,但是動筷子的人不多,大家都不像是很有食慾的樣子,只有潘憶敏一個人吃得起勁,無視於這種有些窘狀、風雨欲來前的寧靜,她似乎樂得隔山觀虎鬥。 沈烈其實在外表和第一印象已通過了潘家大家長的考驗,他們的年紀和閱歷使他們在看人方面不會太離譜,他們看得出沈烈氣宇不凡,決不是泛泛之輩,除了眉宇之間那抹憂鬱和深沉,其他實在挑不出什麼毛病!這更使他們擔心了。 以憶敏這個「不學無術」,成天在混日子的小女孩,憑什麼能讓一個如此傑出的男人向她求婚?這有點說不通,如果他是憶瑋的男朋友,憶瑋要結婚的對象,那他們會舉雙手贊成。 但是憶敏! 這實在很難令他們理解。 「大家吃啊!」潘憶敏招呼。「你們工作了一天不累嗎?不餓嗎?媽煮得菜有誰比得上,何況今天又全是她的拿手菜,如果你們不捧場,拿就太不給媽面子,沈烈!你吃啊!」 「我吃了。」沈烈為了證明,特別挾了一些牛肉到他的碗裡。「真的非常可口。」 「有這種丈母娘師你的福氣!」 「憶敏!」潘中民喝止。「吃飯就吃飯,你咋呼個什麼勁兒,沒有個女孩家的樣子!」 「爸!這裡又不是軍營。」 「你給我閉上嘴。」 潘憶敏伸伸舌頭,用觜型和沈烈交談。說她爸爸是她決定如此早嫁的原因,為了脫離魔掌,早日獲得新生。 沈烈不想笑,但還是笑了出來。 他知道潘憶敏的心理,其實潘家的家庭很融洽,父母雖嚴厲,但是也是因為出了一個象潘憶敏這麼刁鑽又鬼靈精怪的女兒,如果她也能像她的兄姐們,那豈不是一個最完美的家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