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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茶菁 是什麼讓她改變了?她柔軟的身軀依在他懷中,溫暖的氣息吹拂在他臉上,可是,他還是有一種要失去她的感覺。 他知道他姐姐來找他的事,為了這件事,他還跑去找她。 當他闖進姐姐的辦公室時,他的確是憤怒和衝動的。直覺地,他認為一定是她說了什麼話刺激了杏兒,她才會如此情緒失控、瀕臨崩潰。 但是,沈常盈卻笑著說:「我很喜歡那個女孩啊,雖然是渾身的刺和不馴,卻是真心愛你的。」 這一句話把他所有的怒氣和怨氣都打跑了。 他張口結舌地說:「我……我還以為你很討厭她,而且想逼我們分手。」 「傻瓜!」沈常盈又笑了,柳眉一挑,「在我們這種家庭,能夠得到真正的愛情是非常困難的。難得遇到一個不關心你的財富和地位,而只愛你的人!我怎麼會要求你們分手呢?不過,你也做得太過火了,同居這種事也幹得出來。」 他解釋道:「我們之間非常純潔的,什麼事情也沒有。」 「光你認為純潔是不行的,畢竟你對學校和家庭都無法交代。這樣吧,過幾天帶她回家吃飯,先和爸媽認識一下,再商量下一步。」 那時,他知道其實姐姐也是為了他好。 「杏兒,」他喚著她的名,「你不用擔心,我們之間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她沉默著。 橫在他們之間的距離太大了,這不是常朗所能明白的。這段感情的發展,早巳超出了他們所能控制的範圍,如果不能改變,就順其自然吧! 她聽話地點點頭,綻出一個多日來少見的微笑。 這個笑容,大大安撫了沈常朗的不安,可他忽略掉了耿信滌眼中一閃即逝的憂鬱和悲哀—— 第六章 耿信滌走在回家的路上,步子輕緩,神思飄忽。 昨天常朗回家了,他雖沒說去哪裡,可是她知道他一定是回家了。因為他回來的時候,臉色難看極了。 模模糊糊地,她聽見他說:「我只剩下你了,杏兒。我只剩下你了!」 就在那時間,她知道,她完了! 拖著步子,她怎麼也提不起精神來,當她快到家時,看見一個四十幾歲的女人站在她家的門口。 那女人一身剪裁得體的衣褲,樸素、大方,靜靜地看著過往的行人。 耿信滌走過去,「夫人,請問你找誰?」她似乎意識到一些事了。 那女人轉過身來。 耿信滌頓感血液凝在血管中,瞬間便喪失了語言功能。她看到那婦人臉上一雙恬靜的眼睛,正仔細地打量著她,那雙眼睛她實在是太熟悉了。 「你好。」婦人開口,露出一個微笑。「我想,我正要找你。」 耿信滌困難地出聲:「請問你是……」 美婦人神色不改,微笑依然:「我是沈常朗的母親,常淑菁。」 耿信滌心頭忐忑地請她入內,常淑菁優雅地在椅子上落坐。 她沖了一杯茶,端給常淑菁,「沈夫人。」 常淑菁馬上打斷她,「叫我伯母。」接過茶,她輕聞了一下,「好香!」 耿信滌想著,常朗有個很美麗的母親,而且還是一個很平易近人的母親。但是她仍沒有抱持任何幻想,指望常淑菁能夠接納沈常朗和她「同居」的事實。 常淑菁喝了一口茶,開始環視四周。「你把他照顧得很好,看來他離開家後的日子,過得很快樂。」 耿信滌不敢相信地抬起頭。她在說什麼? 「以前的朗朗太單純了,我總是擔心他會受人欺負。現在他成長了許多,我該謝謝你。」常淑菁放下茶杯,誠懇地說。 「伯母,你……不怪我?」她囁嚅著說。 「哦,」常淑菁笑丁笑,「我該怪你什麼?」 「是我讓他離開家,也是我讓他和家人間得不愉快……」她內疚的心中充滿了罪惡感。忽然,她驚覺自己做了什麼,她正在毀掉一個青年的大好前途!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朗朗他很執著,他爸爸也很固執,會有些爭執是難免的,但我也說服他爸爸的。」常淑菁不是不講哩的人。 「可是,可是……」沉重的罪惡感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常淑菁凝望著她迷茫的眼睛,輕柔地說:「請你讓我的兒子幸福吧!」 她心中頓時一震。在這句情深意切的懇求中,她聽出了太多的情感。她可以感受到常朗的母親有多麼愛他! 為了讓兒子的情感圓滿,她甚至毫無保留、毫無條件地,把同樣的愛也給予了常朗所愛的人!還為她的存在,與常朗的父親據理力爭…… 耿信滌一動不動地呆坐在漸漸暗下來的小房間裡,內心卻波濤洶湧。她默默地將眼睛閉上,仍然陷在常淑菁突然來訪所帶來的震撼中。 請你讓我的兒子幸福吧! 她輕觸自己的指尖,常朗的母親剛剛握著她的手,用充滿感情的口吻懇求她。她是那樣鄭重又信任地把常朗交給了她啊! 她不禁苦笑了一聲。 qizon qizon qizon 沈常朗興高采烈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在他心裡,他最愛的家人和最愛的人,終於盡釋前嫌坐在一起了,這對他來說,是件無比幸福的事。 但是在餐桌上流動著的,卻是一陣不安的氣氛。它遊蕩在耿信滌沉默的面容裡,遊蕩在沈遠征長久以來隱怒的心中,遊蕩在窗外陰沉的天色裡。 只有沈常朗未曾發現。 「耿小姐,我有話要跟你說。」沈遠征站起來,一示意耿信滌和他到書房。 「爸!有什麼話在這裡說吧!」沈常朗緊張地也站了起來,下意識要攔阻。 「我想單獨和她談談。」沈遠征愍著氣說。 他太不像話了!居然為了一個女孩,和他反目! 「媽——」沈常朗求助地轉向常淑菁。 耿信滌默默地看著沈常朗,把他的急切、愛意盡收眼底。深吸了一口氣,她幽然的眼眸移開,裡面隱然露出一絲不可見的絕望。 她掩藏起心中的悲痛,站起來,「伯父,請。」 沈常朗只得緊張地看著他們消失在樓上的書房裡—— qizon qizon qizon 一關上門,沈遠征犀利的眼神不再掩飾。 「請坐,耿小姐。」他緊緊跑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長輩在場,不敢入座。」耿信滌垂下眼睛,謙卑地說。 「你可知我今天為什麼要邀請你來?」沈遠征開門見山地說。 審判來了!耿信滌敏感地接收到這樣的訊號。她沒有什麼反應,依然低垂著眼。 「相信你也知道,朗朗今年就要畢業了,可是他的成績居然出現了一些從未有過的分數。昨天他的老師告訴我,他本可以直升研究所,但是由於他大四的成績下滑,現在想要直升,已經不可能了。」他停了下來,盯了她半晌。 她默默不語。 「我一向對他抱有很大的期望,無論是學業或是品行。可是他最近一年來的表現,令我非常失望。」 沈遠征想起幾次與沈常朗的衝突,一股對兒子不爭氣的失望,迅速升了上來,而這個導致愛子走上歧途的罪魁禍首,就正站在他面前。 「我想你知道他是為了什麼而改變。」他毫不留情地說,「我不會要求你們分手,因為朗朗愛你,那樣做會破壞我們的家庭。」他又想起上次沈常朗對他用的形容詞,怒氣頓時化作了冷冽,「我只是要提醒你,不要耽誤了朗朗的前程。」 耿信滌抬起頭,她被他口氣中的冷冽傷到了。可是,她根本無法反駁,因為那全部是事實! 其實,她是何其幸運地被常朗所愛,她又何其不幸地被他所愛!在反覆的分合之後,她想她該作出一個決定了……一個將會讓他們形同陌路的決定! 「沈先生……」她頓了一頓,強忍住讓她痛楚的波動,抬起眼睛,勇敢地望著沈遠征。 「我要說的是,我們的相識原本就是個錯誤! 我們根本就沒有相愛!我會對他好,只因為他是世上唯一一個肯關心我的人;而他對我好,完全是可憐我、同情我,所以……」她的聲音頓時哽咽、沙啞,「我不愛常朗!常朗也不愛我!」 這是怎麼回事?沈遠征有些困惑了,他發現,他無法瞭解耿信滌的思路! 「你的意思是,你要離開他?」他冷靜地問。 「是……」耿信滌困難的咬咬牙,「是的,離開他。」 沈遠征簡直有些不敢相信,一直以來對朗朗一意孤行的憤怒,抗爭到底的不值,荒廢學業的痛心……引起這些糾紛的根源,就這樣——解決了? 他的耳邊又傳來她清楚的聲音:「今天將會是我們分手的日子。我會將常朗還給你們。」 她已經得到了太多的幸福,而這些快樂、這些溫馨,是她從常朗的家人那裡偷來的! 為了她,他不惜與家人反目,不惜離家出走,不惜一切地強力爭取要和她在一起。然而,這畢竟是個遙不可及的夢,雲是雲,泥是泥,他們終究是不能相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