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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昕嵐    


  李塵寰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他。「陛下既然也說嘉諱是個人才,那麼他自然可以不負皇恩,勝任此職。更何況,臣的幾個孩子長於京城,如果由他們來協助嘉諱,必然會事半功倍的。」

  魏寒心想:看來這李塵寰早已把這個職務看做是囊中之物,今日如果不依他,恐怕不能善了,只是若依了他,他日必然留有禍患。

  「那讓朕再想想如何?眾位卿家,你們以為如何?」

  魏寒本是推托,想要拖一些時間,但哪裡想到,底下的臣子幾乎異口同聲地說:「臣等以為陳嘉諱陳大人是最最合適的人選。」

  「陛下,還在擔心什麼呢?或者陛下心中已然有了合適人選?」李塵寰冷冷一笑,語氣也開始咄咄逼人了。

  「這——」

  「臣以為不妥。」有一道聲音突然在大殿之上響起,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讓殿上的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聲音還是慣有的溫柔,只是溫柔之中自有它的沉著和冷靜。來人十分清瘦,身上的白色衣袍是特別地乾淨清爽,墨黑的長髮用與衣袍同色的髮帶束著,顯出他清俊的眉目,一雙煙水無波的眼睛細而長,冷而靜,細看之下儘是一片淡然。

  「秦軒,你回來了?」李塵寰雖然很是張狂,但看得出來他對於面前這個文弱的年輕書生有那麼一點忌憚。

  「是,我回來了。李相國,別來無恙呀。」秦軒微微一笑,似水一樣的溫柔,似風一樣的清雅。

  不過,大家都知道這個看起來無害而美麗的年輕人沒有那麼簡單。這些年,李塵寰的實力越來越強,朝堂之上無人不怕,因而成了他的耳目,只有秦軒一人不畏強權,以自己的才智,對抗李氏一族。

  秦軒,少年時就顯露出極高的智慧,不管是詩詞歌賦,還是治世之道,他是無一不通。十三歲那年,他在殿試中,以一篇「江山賦」鋒芒小露,駁得李塵寰啞口無言,而他的姨父當今天子雖然不願意唯一的外甥入朝為官,但也無奈於他的堅持,只得妥協。

  在這朝堂之上,沒有人會懷疑他的才智,他的無雙。

  「李某當然不比秦大人遊走江湖,逍遙自在了。」李塵寰一向討厭秦軒,這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年輕人總是咄咄逼人與他作對,更因為他身上那股令人不由自主信服的特質,除此之外,還有他的身份。這點。恐怕將永遠成為李氏滿門心頭的一根刺——他是魏寒的孩子。

  秦軒笑笑,眸光中閃動著睿智。

  「是呀,這些年真是辛苦李相國了。所以,我才會過意不去回到京裡,好分擔一下李相國的擔子。」

  李塵寰心裡厭惡秦軒的不識好歹,但也拿他沒有辦法。

  「秦大人,你還真是耳目靈敏,人在千里之外,這裡的事情,你居然也知道得如此清楚。如此小的一個官職,居然也會需要秦大人掛心。」

  秦軒依舊是和和氣氣的,如此從容的表現反襯出李塵寰的焦躁。

  「李相國,你也知道,淺離原就是個不得清閒又不甘寂寞之人,就算是小事,也會看得比天還重。不像李相國,是做慣大事的人,當然是不屑於做了。」

  一句話,倒是堵住了李塵寰的口舌。

  「哼哼。適才,秦大人似乎對在下的安排不太滿意,難道,你心中還有更加合適的人嗎?」  』

  「的確。我自然知道,李相國所推薦之人,必然是個人物,既然是個人物,又怎好屈就於這樣的位置呢?而李相國的幾位公子,當然也一定與相爺一樣出色,既然出色,當人下屬,豈不可惜。陛下,臣心中有一人,是最為適合這個位置的。我說的,也就是四年前擔任此職的渠岸。一秦軒說。

  李塵寰哈哈一笑,「秦大人大約是記性不好了,當年他可就是因為怠忽職守,所以才被陛下免職。你們說是也不是?」他環視一下周圍,而旁人自然都是點頭稱是。

  秦軒卻說:「李相國不知是國事繁忙還是故意袒護我淺離,所以才會記錯了事情。當年怠忽職守的是在下,而非渠將軍。渠將軍不是被免職,而是身體不好,暫時退居休養而已。而我,秦軒才是被陛下降至為七品縣令,遠居京外的那個人。幸好,這些年,我反思己過,也經歷不少人事,如今被陛下再調回京中,絕對不會再犯那樣的錯誤了。李相國,記得嗎?那次還是您替陛下宣的聖諭。所以,我才會推薦渠岸。」

  果然不假。李塵寰也想起這件事,臉色更加差了。

  當年,正是他誘使秦軒的好友渠岸犯下錯事,卻不想秦軒甘願頂罪。由於秦軒的巧言善辯,以及魏寒對他的眷顧,最終只將他逐出京城降職而已。

  「陛下,您說是不是?」秦軒接著面聖而道。

  魏寒輕笑,他也察覺到了局勢的逆轉。這個淺離,果然還是如以前一樣犀利。

  當年,這孩子一定要替渠岸頂罪,向他承諾,最後必然會安全無恙。還讓他會得到一個永遠忠誠不二的臣子,他這才同意了他的冒險

  事實也是如此,不但淺離沒事,反而今日還解了他的困境。

  「說得也是。既然當日,渠愛卿無失,自然應該官復原職。至於陳愛卿,我會想到更適合他的職位的。李愛卿,這樣的小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眾位卿家,你們說,是與不是?」

  「陛下所言甚是。」大家異口同聲。

  李塵寰無奈。可也無法反駁。

  「陛下所言甚是。」他說得很是不情願。

  魏寒見他妥協,才終於露出笑顏。可是,在笑容的背後,卻有著一絲不為人察覺的擔憂。他看見李塵寰眼底深處的惡毒打量,他知道他不放過他的離兒。

  早朝過後,太監剛剛領著魏寒下殿,李塵寰就一甩衣袖,疾步離開,其餘的人也都緊隨其後。秦軒走在最後,知道魏寒必然亟欲見他,而他也一樣,很想念他。

  果不其然,不多時,魏寒貼身的小太監就跑到他的跟前,傳達了聖意。「秦大人留步,陛下尚有事找您。」 

  「陛下此刻去了何處?」其實不問,秦軒心裡也隱隱明白他的去處,天底下,除了那裡,恐怕再也沒有他會留戀的地方了。

  「陛下去了後花園的桃林。」

  桃林?此刻已是春天,想必桃花應該開了。

  ★  ★  ★

  桃花林下,依稀還記得,姨娘坐在桃花前,唱著她的「長命女」。如今人走了,只有桃花依舊。

  「離兒,來這裡坐。」

  秦軒遠遠地就看見魏寒站在以前姨娘常站的位置,臉帶笑容,溫和的招呼他。

  「多謝陛下。」

  魏寒一呆,繼而說:「我總還記得,離幾小時候喜歡纏著我,每年離宮的時候,都要耍賴,一口一聲『姨父,我要姨父!』如今倒好?我們兩個居然在私下裹也如此生疏。若是我沒有記錯,我的離兒似乎好幾年沒有叫我姨父了。是離兒變了呢?還是我變了?你可知道,你這樣,你的姨娘。還有娘親在地下也會不開心的。」

  這樣淡淡的口氣裡有遮掩不住的傷感。

  「陛下,禮不可廢。既然,我入朝為官,自然就需要這樣,而且這樣該也是娘親和姨娘的心願。」

  「需要怎樣?她們的心願又是什麼?」

  「希望陛下永保平安,希望陛下可以不再受傷。陛下和巨要是親人的關係,那樣臣不但實現不了承諾,反而還需要陛下的佑護,可是若是君臣關係,那麼臣就該也必須保您無憂。」昔日的諾言,直至今日,他不敢忘卻。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他生命中最最敬愛的人呀。

  魏寒心裡一陣發顫,不知為何,他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凝視著淺離,看了好久,也想了好久,才說:「離兒,你實在不該回來。」

  「我以為,陛下也想念臣,正如離兒想念陛下一樣,所以您才會讓離兒回京。」

  他看得出魏寒的擔憂,也明白眼下的局面是危機四伏的,內外皆不安寧。可是……

  他人在外,心卻在這片桃花樹下。

  「不錯,可我卻後悔自己的任性了,我不該遂了自己的心願,讓我的離兒置身險境。璃兒,你實在不該來。」魏寒一下子就想到了秦容盈和秦書媛,她們一個是他深愛的女子,一個是深愛他的女子,最終卻皆成了桃花樹下的精魂。

  秦軒抬起頭。仰視著他,表情充滿了一個孩子對於長輩的愛。「姨父,我不在,誰來陪姨父看桃花呢?」

  一聲「姨父」,不禁讓魏寒紅了眼眶。 

  「陛下,您放心,離兒已經長大了,也很堅強,我有能力保護您,保護書兒,保護這個王朝了。」

  魏寒輕歎一聲,不再多言。他知道,離兒雖然表面上看來美麗而溫柔,其實是固執而不認輸。他指了指桌上的點心,招呼他享用。

  「這些是我特地命人做的,你好久不曾吃到京裡的食物,一定想瘋了吧。」他記得,打小的時候,淺離這孩子就不愛吃正餐,偏喜歡一些小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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