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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於媜 白凝霜的一句話,宛如平地一聲雷,轟得她腦子裡登時一片空白。 「我——有身孕了?」她怔怔的說道,一手不自覺的撫向平坦的小腹。 她跟冷燡的孩子? 「就算你不為自己,也該為了孩子想想,你再這麼下去,受苦受累的不止是你啊!」白凝霜苦口婆心的勸著。 「大家都知道了是不?」 只有她這個即將當娘的人,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突然間,她又想起了冶焊,思及她跟肚子裡的孩子,以後或許再也看不到他,她搗著小臉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瞧你,一個快當娘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說哭就哭!」 白凝霜無可奈何的抽出手絹,替她擦乾淚。 「二嫂嫂,我該怎麼辦?」南宮羽抽抽噎噎的說道:「孩子不能沒有爹,我也不能沒有冷燡啊!」 「話是沒錯,但冷燡實在不是個能倚靠的人,你就別再死心眼了,我保證在南宮山莊裡,大夥兒給孩子的愛,絕對不輸給一個爹。」 「可是——我愛他啊!我怎麼能夠過一輩子沒有他的日子?」南宮羽茫然的說道。 向來最愛打抱不平的白凝霜,再也難掩氣憤的說道:「羽兒,我說你就別再想他了,那罪有應得的男人,已經讓大哥關進柴房——」 白凝霜發現自己說溜嘴,急忙想收回卻已經來不及了。 「甚麼?冷燡被大哥關起來了?」南宮羽驀然大驚。 「沒——沒有的事!是我說錯——欸——羽兒——」 白凝霜支支吾吾的正想編造個理由,卻發現南宮羽已經跌跌撞撞的下床,往門外衝去。 「羽兒,你身子還虛得很,不能出門啊——」她挺著大肚子,吃力的想追回南宮羽。 向來好騙得跟甚麼似的南宮羽,這節骨眼上卻精明得緊,任白凝霜在後頭百般哄騙、解釋也聽不進去。 白凝霜挺著八個月身孕的肚子,追得幾乎快斷氣,終於在迴廊那頭,碰上正打算來看南宮羽的南宮珩跟衣水映。 「羽兒?」 南宮珩驚訝的看著,自眼前飛奔而去的妹妹,又看看後頭氣喘吁吁追來的白凝霜,急忙攔住她。 「相兒,這是怎麼回事?羽兒身體還虛得很,要去哪兒?」 「大哥,我剛剛一時不小心,把冷燡被囚的消息說溜嘴了。」白凝霜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甚麼?」南宮珩大驚失色。「你實在太不小心了!」被南宮羽知道了這事,非鬧得莊裡雞犬不寧不可。 「相公算了,這件事羽兒遲早會知道,你總不可能把她關上一輩子。」一旁的衣水映柔聲道。 「不行!我絕不許羽兒再接近他一步!」 南宮珩說著就要跟著追去,卻被衣水映給拉住了。 「相公,不要!」衣水映拉住丈夫勸道:「這種感情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感情?難道你還不明白,冷燡根本沒有感情,只會傷害羽兒,說是孽緣還差不多。」 「若對羽兒沒有感情,冷燡何必到這兒來,甚至毫不反抗的任由你拘禁?」 「這——」被妻子這麼一提醒,南宮珩倒也楞住了。「這怎麼可能?那個心裡只有仇恨的傢伙,怎麼可能會對羽兒有感情?!」 「感情這種東西是藏在心裡,不是放在嘴巴上的。」衣水映溫柔的提醒他。 「但他傷害了羽兒,我怎能把羽兒交給這種人?」南宮珩氣憤難平的吼道。 「你不得不承認,愛終究會改變一個人,無論他心裡懷著多大的仇恨。」衣水映嫣然一笑,意有所指的瞅著他。「我們不也是這麼一路經歷過來的?」 愛?她是說冷燡那個陰沉寡情的傢伙?這怎麼可能?「不行,我還是不放心,我一定得跟著瞧瞧去。」 南宮珩發誓,他再也不容許冷燡,破壞南宮山莊的一分一毫! 第十章 陰暗的柴房裡,瀰漫著一股潮濕陰冷的氣息。 這種地方該叫人坐立不安的,但冷燡卻靜靜端坐在地上,望著自窗外透進來的光,兀自冥想出神。 這是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這麼安靜的面對自己。 他真的錯了嗎?自始至終他都太過於偏執,把失去父親的恨加諸在南宮驛身上,把他視為殺父仇人一般,無所不用其極的報復南宮一家。 就算我爹當年伸出援手,全然不懂得武功的他,不但救不了你爹,也只是白白送命罷了!突然間,南宮珩日前的一番話,悠悠浮上了腦海。 如今冷靜一想,他不得不承認,南宮珩確實說對了。 就算當年南宮驛真的出手救他爹又如何?不但挽不回他爹的一條命,反倒只是多了一個心碎的家庭罷了。 而過去十幾年來他所執著、相信的一切,都只是一念之差,不但苦了自己,也折磨了這麼多無辜的人。 回想起過去所發生的一切,如今回顧起來竟像是一場惡夢,連他都不禁為自己的陰狠無情感到心驚。 冷燡能感覺到那股恨意,離他越來越遙遠,甚至淡到再也回想不起來。 都怪他太孤注一擲,就連娘苦口婆心的勸也聽不進去,如今,他果然後悔了!他懊悔的將臉埋進掌心,自責自己竟然傷害了無辜的南宮羽,甚至連在不知不覺中對她動了情,卻還不自知。 「冷燡?」 突然間,空氣中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南宮羽?他遽然抬起頭。 一時之間,他幾乎以為自己思念過度起了幻覺,但她那熟悉的甜美氣息不容錯認。 他轉頭循著聲音來源望去,只見一張日夜思念的小臉,就出現在柴房的窗邊。 「羽兒?」他小心翼翼輕喚道,深怕會驚走了她。 「你還好嗎?大哥有沒有為難你?」 聽著南宮羽擔憂的語氣,冷燡心頭泛起一陣痛楚。 他對她做了這麼多殘忍的事,到頭來,她竟還擔心他的安危。 他倏然起身衝向窗邊。 只見窗外的小人兒臉色依然蒼白,只是臉上多了抹焦急。 「你……怎麼會被大哥給抓住了?」 南宮羽看著窗內那張長滿鬍渣、模樣狼狽不堪的俊臉,心疼得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我——」他該說甚麼?是良心發現,還是被她懷有身孕的消息,給驚嚇得失去了方寸?抑或是,已決心不再逃避,誠心為自己所犯下的錯事贖過?看著窗外那張依然美麗可人的容顏,他的心擰得發痛。 他以為會在她的眼中看到恨意,然而那雙宛如湖水般澄淨無瑕的眸裡,除了眼淚,甚麼也沒有。 「你為甚麼不恨我?為甚麼還要擔心我?」 冷燡第一次為自己的茫然感到惶恐。 「我不知道怎麼去恨一個人。」南宮羽茫然搖搖頭。 「我傷害了你,也對南宮山莊做了很多殘忍的事,難道,你不怪我?」 南宮羽搖搖頭。 她明白他不是一個好人,為了復仇,他可以泯滅良知、可以不擇一切手段,但——她就是愛他!「我不在乎你足個好人還是壞人,也不在乎外人要怎麼評價你,我只明白一件事!」 「甚麼?」他的心彷彿被人揪緊,迫切想知道她的答案。 「我愛你!」 那樣虔敬而認真的表情,讓冷燡的心再度為之悸動。 「我不值得你愛!」眼見她蒼白的面容,想起自己的所做為,冷燡緊握著窗上的木條,痛苦的低喃道。 倏的,一雙冰涼的柔軟小手覆上他的。 「你值得的,就算你不愛我,我也無怨無悔。」 冷燡抬起頭望著她帶淚的笑顏,心裡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不,我愛你,早在我發現之前,你就已經霸佔了我所有的心思,再也驅之不去!」 雖然他一直不明白,始終潛伏在心底,那份隱約卻又不安的騷動是甚麼,也不清楚何以她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總會牽動他情緒,讓他不由自主的為她亂了心緒,但這一刻,他終於恍然明白,他已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她——愛上這個天真無邪,卻又認真執著得令人心疼的小東西! 南宮羽盯著他,好半天才恍惚吐出一句。「你說……你愛我?」 「我愛你,天地可證。」冷燡認真的望著她。 如果上天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發誓,他一定會用整個生命,來愛這個令人心疼的女人!南宮羽不爭氣的又紅了眼眶。 就算這輩子不能在一起,但有了他這句話,已經夠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南宮羽抹去淚水,堅定的朝他保證道。 「我不走!」冷焊蹙起眉。 「不行,你非走不可!」 大哥跟二哥對冷燡怕是恨之入骨,若他繼續留在這兒,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不,我該為自己所做的事,承擔一切後果。」 眼看他固執得緊,南宮羽急得忍不住直跺腳。「難道你想讓孩子沒有爹嗎?」 孩子?這句話終於讓冶擇堅決的神情,出現了一絲鬆動。 是啊!他怎麼會忘了,她現在正懷著他的孩子哪!他望向窗外,只看得見她的小臉,卻看不到她孕育著他骨肉的腹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