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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喬安    


  「阿沅,謝謝你。」

  「謝什麼啊?有什麼好謝的?」阿沅更糊塗了,她態度這麼認真,害他都手足無措了起來。

  「謝謝你聽我說話,我會記得你的。」她給他一抹微笑。

  「哈,你什麼都記不得了,哪會記得我啊?」阿沅脫口道,可話才一出口,他立刻驚覺到自己的話似乎有些傷人。「呃……我……我的意思是……」

  「你說得也對,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食樂不禁流露一絲感傷,但隨即打起精神,綻放笑靨。「不過你放心好了,我會記得你的,說不定,我以前其實是個記性很好的人哦!」

  又……又來了!她身上又散發出那種尊貴之氣了!阿沅目瞪口呆,完全傻住了。怎會這樣?怎會這樣?她的模樣根本沒有富家千金的豐腴圓潤,明明生得骨瘦如柴,怎可能有貴氣的錯覺?

  「這……這個嘛……我……我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幹麼記……記得我啊?」他開始結巴,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你是不是很冷啊?」食樂關心問道,他說話打顫得好厲害。「對不起,天氣這麼冷,還讓你坐在門口聽我說話。」

  「不……不會,一點……都……都不冷。」阿沅越想控制他的嘴,就越控制不住。

  「謝謝你聽我說話,現在請你幫我把椅子搬進屋,好嗎?」食樂起身道。

  「好……」

  阿沅像具聽從主人命令的木娃娃,忠誠地開始搬椅子。

  她好有威儀哦,像個……

  「還有,請你再幫我備一份紙筆來好嗎?」

  「好……」

  阿沅接令走出「雪閣」,還是被那一瞬間的錯覺深深震懾住!

  她真的好有威儀哦,像個……公主似的?!

  到底怎麼回事?他今天一直眼花!

  ☆ ☆ ☆ ☆ ☆ ☆ ☆ ☆ ☆ ☆ ☆ ☆ ☆ ☆

  翌日。

  天空雲層低厚,一切都是灰灰冷冷的。

  新羅坊內一輛接一輛馬車接踵而出,有商賈、有僧侶、有儒士,更有大批家眷隨同,儘管每個人行色匆匆,依舊井然有序地編隊行進著。

  昔宅大廳內,一名身材壯碩的男子正態度嚴謹地對昔東浚報告事情。

  「回新羅者已按計劃分配啟程,一路走河南道至萊州,再經水路回新羅;另一路走河北道至營州,經高句麗回新羅,護衛武師和帶隊大哥也都如計劃分配,應該沒有問題。」新羅國自統一高句麗和百濟之後,國內民族支系繁多,因此避走新羅的車隊也按祖國地域和民族支系編隊。

  「其餘的人全都是要跟您一起走江南道避走揚州的,現在就等您一聲令下。」

  「很好。」昔東浚頷首,站起身。「你傳令下去,一個時辰後出發。」

  「是。」

  男子躬身告退。

  此時,始終坐在旁不發一語的樸昱也站起身,走到昔東浚面前,道:「你真的不考慮趁這個機會回新羅?」

  昔東浚斜睨了樸昱一眼,冷哼。「你明知道現在不是回去的時候。」明明知道昔氏家族內的長輩們正集體對他逼婚,回去不等於自投羅網嗎?

  「帶『人』一起回去不就得了!」樸昱笑道,又在亂出點子。

  「誰?」

  「現成不就有一個,小孤女啊!這樣他們就不會強迫你去挑媳婦兒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餿主意。

  「胡鬧,妻子豈是可以如此隨便就決定的?那我還不如回去自投羅網算了。」而他不願回去新羅的原因正是他不想要一樁沒有個人意志的婚姻。

  「話別說得那麼早,回新羅的路遙遠得很,說不定在你們回去的途中,日久生情,等到達新羅慶州的時候,你們的感情也培養得差不多,正好可以直接成親。」樸昱說得口沫橫飛,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獨到的見解。

  昔東浚挑起左眉,接著微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誠心建議你可以一路說書,順道賺取旅費比較實在。」

  樸昱迎視昔東浚冷漠的笑,連忙見風轉舵,陪笑道:「欸,玩笑話,別真的生氣了!」他再怎麼皮癢也不敢真的捋捻虎鬚。

  聞言,昔東浚緩緩收斂起笑,想起食樂也曾在他露出這樣的笑容時,指控他生氣的事實。

  「沒錯,我是生氣,你明白就好。」第一次,他大方承認心裡的不快。

  樸昱吃驚地看著昔東浚,下巴簡直沒掉落在地,這傢伙……真的很可疑哦!

  「這種表情不適合你,收回它。」昔東浚面不改色,拉回正題。「我要你幫忙的事怎麼樣了?找到樂食樓的老闆了嗎?」

  樸昱搖頭。「樂食樓前兩天被打劫,已經認命關門避難去了,根本找不到人。」他正色道,現下兵荒馬亂,他向來靈通的消息線全失聯了。

  昔東浚沉默,臉上完全看不出情緒。

  「你真的確定趙老闆會認得食樂姑娘?」

  「也許。」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線索斷了,只好如你所言,帶她一起走。」

  丟下一句話,昔東浚轉身走出大廳。他已經看到樸昱臉上那副欠扁的笑容了,再待下去,他肯定又有揮拳的衝動。

  樸昱笑了笑,不怕死地跟出,說道:「我想了很久,我覺得『食樂』這兩個字會是個關鍵。」

  昔東浚停住腳步,回身望他。「哦?你有線索?」

  「關於這個嘛……」

  「浚爺──」

  樸昱的話被打斷。長廊彼端,阿沅一見到兩人,立即匆忙地直奔而來。

  「您回來啦!」阿沅喘著氣,雙眼小心翼翼地在兩人四周瞟動。然後,縮著脖子,戰戰兢兢地問:「那個……食樂姑娘……沒有和您在一起?」

  「這句話是你應該問我的嗎?」昔東浚沉聲道。「我交代給你的差事,還記得嗎?」

  阿沅大驚失色,完全忘記要回主人的話,只是拚命慌張大叫。「完了!這麼說來,食樂姑娘真的不見了?!」

  「不見了?」昔東浚臉色乍變,抓住阿沅,吼得更大聲。「什麼叫不見了,不是要你看著她嗎?」

  「我早上送早膳去的時候,就沒有看到她,我以為爺您帶她出去了……」

  樸昱插話道:「浚昨夜根本忙得沒回府,怎麼帶她出去?」

  阿沅嚇得臉色泛白。「我也覺得奇怪,但是我整座府內全找遍了,還是找不到人,才會抱最後一絲希望,猜想她可能是和爺您在一起……」

  「該死的!」

  低咒一聲,昔東浚拔腿朝「雪閣」奔去,樸昱和阿沅也跑步跟上。

  紫色身影一掃進「雪閣」,即刻感受到無人的冷清與寂靜。

  阿沅跟在昔東浚身後趕到,他吞了吞口水,不敢直視昔東浚。「我想……她應該是穿著撿到她時那套新羅服離開的。」

  昔東浚掃視空無一物的房間,嗓音異常森冷。

  「她為什麼突然無緣無故的離開了?」

  阿沅內疚低頭,驀地,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啊,對了,我早上在桌上看到這個。」他從衣袖裡取出一封信。「這應該是食樂姑娘昨夜寫的,她手受傷,墨還是我幫她磨的……」

  話未落盡,信已被昔東浚一把搶過。

  「哇,這很明顯是留書離開嘛!」樸昱失聲道。一副被打敗的模樣指控阿沅道:「你這小子,人家小孤女都留書離去了,你竟然還會以為她跟浚在一起?真有你的!」

  阿沅好無辜。「我怎麼會知道,我大字又不識半個。」

  「該死的!就別被我找到!」

  一口氣讀完信的昔東浚,重重咒了句,二話不說奪門而出。

  「浚爺──」

  阿沅大驚,想舉步追出。

  樸昱好惋惜。「哎啊,淨顧著和你說話,忘了偷瞄信的內容。」他拉住阿沅問:「喂,小孤女信裡寫些什麼?」

  「昱爺,你別鬧了,我就說了我不識字,你還問我!」阿沅又急又惱。「我只知道食樂姑娘昨晚一下子以沒受傷的左手寫,後來覺得字丑,又換回受傷的右手寫,折騰了大半夜才寫完呢!我也不知道她寫了什麼?」

  「哦?這麼說小孤女還挺認真的嘛!」樸昱覺得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阿沅看著昔東浚的身影消失在迴廊彼端,心裡好擔憂。

  「昱爺,現在怎麼辦?浚爺好像很生氣,我從沒見過他這樣。」

  「我也沒看過。」

  「嘎?」阿沅更加心驚。

  「而且,你說錯了一件事!」樸昱氣定神閒,糾正道。「浚他剛才根本不是『生氣』,他是『暴怒』!」

  「那怎麼辦?完了完了,我死定了!」他驚叫。

  「別怕,等他回來,少不了你一頓刮。」樸昱拍拍阿沅的肩,一點都不緊張地說道。「一個時辰後就要出發了,現在,快幫忙找人吧!」

  第六章

  「公主!休息一下吧,您手不酸嗎?」

  上官靈巧磨著墨,看著正認真揮毫的主人。每次公主只要練起字來,就是廢寢忘食。

  李皓兒拿著毛筆,一筆一畫,金神貫注。

  「靈巧姊姊,你知道練字的重要嗎?」

  最後一筆落定,李皓兒終於抬起頭來,笑著問身旁最貼身的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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