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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貞妍 可惡! 「當真別無它法了嗎?」 「有,除非女方肯自動放棄,但……」 聞言,狄飛鷹立刻轉身等待著他的下文。 「……很可惜,現實所趨,楊家已在今早做出願意聯姻的回應。一切似乎全在你那位神機妙算的老爸的掌控之中,看來你已無第二條路可走了。」 「是嗎?」狄飛鷹總覺得宋振那席話中,深藏著一絲絲令人玩味的語意。「現實所趨……何解?」那隻老狐狸又埋下了什麼暗樁了? 「你問我何解!」宋振難得幽默的半天玩笑道:「你該不會只因去國外多年,就廢典忘宗的把本國母語給遺忘殆盡了吧!身為中國人,這樣可不行哦!」 「一點也不好笑!」狄飛鷹非常不賞臉地當面指出道。 「我也從不認為尊駕的父親大人,會做出讓人高興的事情來。」想起上午那通措辭犀利、不甚友善的電話,便不難猜出這兩位主角對這樁婚事的看法有多麼「心有靈犀」了。說實在,他一點也不贊同這種兒戲般的聯姻,尤其當中還摻雜著利益,只會令神聖的婚姻蒙上穢氣。 「你的意思是說他……」沒錯!這的確是熱衷於掌控人的他慣用的把戲——將人當成手中扯線的傀儡木偶。 「你父親的為人處事如何,你這身為兒子的,應該比我這個外人更加瞭解,不是嗎?」 既然瞭解對方之所以會答應這件婚事,全因情勢所迫,那要互相取得某些共識,必也不難。只不過……狄飛鷹心中仍不住地掙扎,千萬個不願按照父親劇本去演的叛逆,直在心頭翻滾,那高傲不屈的志氣也在此時與三年來的心血在互相較量著。 父親啊父親!您果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雖然這接受與否的主權在你,但站在朋友的立場,我得說一句話。千萬別為了與你父親鬥氣,而做出令你事後後悔的決定來,狄飛鷹與飛鷹集團原就屬於一體的。」 狄南天與狄飛鷹倆父子鬥智、鬥法的情景,著實令人印象深刻。 一個是天生慣於掌控週遭一切的霸主,一個是生來就不受旁人束縛的王者,互不妥協之下,自然衍生出場場較勁之戰,由其暗潮洶湧到明擺的拉上檯面,誰也不願屈服的結果,使得飛鷹四周覬覦者如雨後春筍般,不斷冒出。 雖說在三年前遺囑公開後,情勢已稍有改善,但那也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善於等待機會的野心家,是不可能就此鬆手的。 「看來我除了跳下去,沒有別的選擇了!」他最討厭被人操縱了,十足厭惡的表情爬上了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更何況婚姻這檔子事,有誰能保證天長地久呢?現今社會結婚又離婚的例子不勝枚舉,不是嗎?」 的確,方法是人想出來的。他沒必要為了賭一口氣,而使得多年心血結晶付諸流水,更沒必要因一個人人皆可為夫——其實他又何嘗不是人人皆可為妻——的女人放棄了飛鷹。 畢竟這樁婚姻是各取所需,誰也沒有對不起誰。 想開了以後,狄飛鷹不禁一掃鬱悶心情,嘴角微揚,嘲弄道: 「這種話,實不像是你這種一向將婚姻視為神聖約定的人會說的哦!」 「我只不過是站在你狄大少的立場來解析一切,無損我本人衛道的情操。」宋振毫不困難地反將一軍道。 「好樣的,難不成我在你宋大律師的眼中,就這麼『花』嗎?」雖說他現在的女友是有點給它「族繁不及備載」啦!但這並不表示他就會對婚姻不忠實!當然,前提得是一場你情我願的婚姻! 正所謂疑心生暗鬼,其言不假。 宋振不住咧嘴笑道: 「我只不過就『眼前』的事來論事罷了,你何必這麼敏感呢?」 「你……」想想,也的確是自己對號入座,真是失算!自討沒趣。 「算了,算了!倒是你,三番兩次的做出提示與教唆,這行徑算不算是有違委託人的信任呢?」 宋振聳了聳肩,由公事包中取出另一套一式三份的文件來。 「不管我說過什麼、做過什麼,最重要的是,我順利的完成了委託人所交託的事。所以,如無問題,煩請你在上面簽個名,以便我放手去進行後續工作。」 「不愧為律師本色。不論過程如何,只求達成目的。」 「行行有本難念的經嘛!」宋振將文件遞給他。 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換來狄飛鷹自嘲的一笑。拿起筆,龍飛鳳舞的在空白處簽下——狄飛鷹三字。 誰知道那隻老狐狸,現在是不是正為了自己設下的計劃成功而笑彎了腰。 ☆ ☆ ☆ ☆ ☆ ☆ ☆ ☆ ☆ ☆ ☆ ☆ ☆ ☆ 楊皓慵懶的趴在鋪有榻榻的地板上,一邊啃著那又香又脆的健康餅,一邊翻閱著卓越幫她搜集來的資料。 雖然手中資料整整有四、五十頁厚,但在她一目十行地審視之下,沒花多少時間便全部看完——一本足可媲美風流才子唐璜兄的風月傳。 「如何?內容夠精彩吧!不論是整個故事的架構與高潮性,可是一點也不輸於時下的艷情小說哦!」在楊皓看資料時便一直安靜的坐在一旁的卓越,終於等到開口的機會。 「精彩、精彩極了。」楊皓翻身坐起,一揚手便將手上的資料用力地朝卓越丟去。「卓大記者,我是要你找有關姓狄的資料。而那之所以稱為資料,乃因它有用、可供參考,而不是這種純屬浪費時間、不知所謂的風花雪月。」 「喂!你這話說得太傷人了吧!我昨晚不眠不休、熬了一整夜,才整理出來的精華重點,竟被你給冠上『不、知、所、謂』四字?你懂是不懂啊!」原本等著主人犒賞的嘴臉,已被不悅所取代。 「哼!」楊皓不屑的撇了撇嘴,很不給他留情面的嗤道:「這也叫精華?那那些三級色情片不等於是藝術電影了嗎?搞不清楚狀況。」 孔老夫子有云: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更何況楊皓是兩者兼備的「小女人」,不生氣、不生氣,氣多了氣壞自己才真是不值。深呼吸,平心靜氣地開口。 「我知道你現在對他是很……感冒啦!但,平心而論,此人風流絕不下流,處事作風不失是位紳士。最重要的是,他的手段及魄力,更可稱為不可多得的商業奇才。」 好刺耳的一席讚頌。「幹嘛、幹嘛!他給了你多少甜頭啊!這麼吹捧他。」楊皓掏了掏耳朵,自動將方纔那番話洗掉。 「不是捧,而是客觀的分析。」 「是啊,是啊,好色英雄重好色英雄嘛!」充滿嘲諷的眼眸正狠狠地瞪向他。「一丘之貉。」 何謂「言者諄諄,聽者藐藐」,看這小妮子的表現便可知。 「既然你那麼討厭他,又何必答應要嫁給人家呢?有志氣點,沒錢還大不了到牢裡蹲個幾年,說不定蹲呀蹲,還能蹲出個大姐頭的名號來呢!」 「蹲、蹲你的死人頭啦!」楊皓聽到不順耳處,便將身旁一包未開封的零食丟向他。「我現在是要你幫我調查那痞子的底細、弱點、好惡,不是要你來安排我下半輩子的去處,了不了呢?」 「了、了、了,誰叫我上了賊船、認識了你呢?」卓越嗟歎造化的弄人。 她楊皓一向不愛濫用同情心,所以,「手下留情」這詞自不在她字典上,啐道: 「少在那無病呻吟了,誰不知道你卓大記者之所以願意上賊船,最終目的不就是為了摘下那朵『可人的花朵』。此為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怪不得人的。」 可恨的是,那朵「可人的花朵」輪不到自己來采也就罷了,居然還淪落到讓他安排別人來采的殘酷地步!現在回想起客串「牽線」的那件事,心還不在一揪一揪地抽痛著呢!真不知道那女子心裡在想些什麼,他卓越的人品、外貌也是一等一,為何偏偏就…… 忍不住脫口長歎:「唉……」時也、命也、運也,非吾之所能也! 「就算失戀也用不著一副要死不活的德性吧!天涯何處無芳草呢,是不?」楊皓高舉那只裹得像天殘腳的腳丫,安慰的踹踹他道:「你放心,要讓我查出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是誰,肯定為你出口氣,好好給他一頓『粗飽』。」 「粗飽?」免了,免了,他怕到時候東窗事發,真相一出,先死的人便是他卓某人,連忙換了話題來粉飾太平。 「對了,你幹嘛突然急著要狄飛鷹的所有資料。」 「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現在要打的是一場關乎一生幸福的戰爭,又怎能不先摸清楚敵人的一切呢?弱點!我要那痞子的弱點!」說到激動處,腳勁頓時加重數倍——反正快痊癒的傷勢不痛也不癢——一下接一下,如踹沙包似的踹著可憐的「卓人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