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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紫衣 「有啊!我覺得他特別無聊,獨一無二的令人討厭!」 「不錯!」她微笑的點頭。「有感覺總強過沒有的好,況且子軒他——」 「心柔,別再跟我談他了好不好?別忘了我們是為什麼進這廚房來。」 「是啊!你不提醒,我都差點忘了!」她恍然想起。「這菜我們誰來炒?」 「你炒吧!省得他挑剔我炒得不好吃,又要說話諷刺我了!」江羽寒重新切著雞肉,聲音悶悶不樂。 方心柔神色怪異的瞅著她,眼光奇特。 「你這麼在乎他說的話嗎?羽寒?」 簡簡單單一句話,她卻心中一震,一不小心就被鋒利的菜刀劃破手指,冒出鮮紅的血液…… 「羽寒,怎麼流這麼多血!我去幫你拿藥來!」方心柔驚呼的抽了張面紙壓在她傷口處,反身就要往外跑。 「不必了,一點小傷沒什麼大不了的,用不著這麼麻煩。」江羽寒拉住了她。 「不行!任何小傷口都有可能破傷風,還是別大意的好!」 「沒錯!」兩人一起轉頭望去,說話的是江帆,而孟子軒也站在他身後。「醫藥箱都給你拿來了,心柔,麻煩你了!」 「好,沒問題!」她伸手接過,細心的為她消毒、上藥、包紮傷口。 她雖然極力忍耐著傷口處傳來的陣陣刺痛,卻無法忽視由大哥身後投射過來的一道灼熱目光…… 怎麼?他也會擔心她嗎?心裡這麼想,但她卻提不起勇氣朝他那兒瞄去,眼睫依舊低垂,心跳得又急又亂。 「我看,剩下的就交給我接手好了。」江帆體貼說道,把她往廚房外推。「反正,我也很久沒機會表現,就趁這個機會讓你們嘗嘗我的手藝好了!」 「可以嗎?哥,要是勉強的話,我——」 「最好不要。」她話還沒說完,孟子軒就打斷了她的話,引起三人訝異的目光。「否則,受了傷的手又去切菜,我會不放心的!」 江羽寒難以置信的呼吸一窒,黑眸睜得又大又圓。 「怎麼?你們為什麼這樣看我?我沒說錯呀!」他不解的攤開手。「烹調食物首重衛生,我才不想在自己家裡還吃到不乾淨的東西,到時候鬧腸胃炎。所以,江帆,你接手是對的、是再明智不過的決定。」 沉重的氣息在她肺中憋了幾秒才緩緩吐出去。 她早該知道,他是絕不會主動對她表示任何關心,尤其在大哥、心柔面前。而她實在也沒什麼好生氣的,畢竟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說到腸胃炎,我記得羽寒幾年前好像也鬧過一次,是不?」 方心柔偏著頭望向江帆。 「而且,那男人不但好心的送她去就醫,還好心的送她回家。」 「是呀!結果我這妹妹卻連人家的名字也忘了問,連一聲謝謝也沒說,真是夠寶貝了!」他調侃的取笑道,搖了搖頭,完全沒注意這番話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心裡震撼。 輕抬起臉,她一面使自己的面部表情盡量維持正常,一面小心察看著他的臉色。只見他眉頭深鎖,眼中儘是困惑思索的神情,雙唇緊緊抿著,不發一語。 他想起她了嗎?如果他也認出了她,他是否會改變對她的態度?她心中不禁殷殷期待著,心臟不自覺較方才跳快幾拍。 「我一點也不意外,這本來就十分符合令妹的做法。」他對江帆說話的同時,雙眼還譏諷的瞟向她。 江羽寒氣得再不想多看他一眼,率先往客廳走去。 ☆ ☆ ☆ ☆ ☆ ☆ ☆ ☆ ☆ ☆ ☆ ☆ ☆ ☆ 大體說來,他客廳的佈置相當簡單,也極為男性化。但即使簡單,仍看得出他用心要將它構築成一個溫暖的窩。 她隨興的在室內瀏覽著,投以欣賞的目光。 只是,奇怪的是,她走到哪裡,孟子軒就如影隨形的跟過來,雙瞳也始終一瞬不瞬的緊盯著她,就像在監視她一樣,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想說什麼?」她掉轉開頭,故意不看他。 「你在乎我想說什麼嗎?」他站在離她幾步遠的距離,交叉著雙臂看她。 她真是自找罪受!她窒息了一秒,在客廳裡閒晃著。 這樣持續了好一會,她終於忍不住轉過頭。 「孟子軒,你幹嘛一直跟著我?!」 他卻是慢條斯理回了句她無法反駁的話。 「在我家,我連這點理由還要跟你解釋嗎?」 她憋住氣,直嘔得閉緊了嘴,硬生生掉開了視線。 問了等於沒問!他依然亦步亦趨的緊跟在她身邊,像個討厭的黏皮糖,甩都甩不掉。 「有沒有看上什麼喜歡的東西?」 他突然冒出一句話來,教她不由得提高了警覺,心中滿是狐疑。 「你問這做什麼?」 「怎麼?不敢回答啊?」他高高挑起了眉。 「你想激怒我嗎?」她滿不在乎的,走到一幅山水畫前。「我喜歡這幅畫!喜歡它蒼勁的筆力及揮灑自如的率性風格;喜歡這盆栽!因為它是那麼的綠意盎然,展現了美生命欣欣向榮的一面;還有這枚貝殼……」她從玻璃櫃上取下,把它捧在掌心細細端詳著。只是,她卻瞧見孟子軒從上衣口袋掏出了紙筆,埋首寫著。 「孟子軒,你在寫什麼?」管不住好奇心,她納悶問道。 「你想看嗎?」 「嗯。」 出乎意料的,他大方的遞給她看。 她一看,差點沒驚叫出聲,他竟把她剛才列舉的東西全記載在上頭。 「孟子軒,你寫這做什麼?」 「你不是喜歡嗎?」 「我是喜歡,但我沒要你把它們都送給我呀!」 他明顯怔了一下,瞪大了眼睛。 「送給你!?」一會,他終於領悟過來,大聲嘲笑。「江羽寒,你也未免太天真了!我這麼做,不過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想到哪去了?」 「什麼意思?」 「還用問嗎?我跟你不熟,又不瞭解你的品性如何?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假借到我家的名義,暗中來行竊?還是登記一下比較保險些。」 他說得理所當然,她卻感覺他的話就像根火柴般,輕易就把她心中怒火點燃…… 她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受過什麼特別訓練——在按捺自己脾氣的同時,還能兼具激怒旁人的本領。 「這點你可以放心!有你寸步不離的跟著我,就算我真有這念頭也早打消了!」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當然!因為我也不會讓你得逞。」他得意洋洋的說。 將貝殼歸回原位,她把目光移向牆上畫作;看著這幅畫,她心情才能稍稍平靜。 「隨你怎麼說!」她早放棄了跟他爭辯。「總之,我今晚會到這來,絕不是出於自願的!」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句話嗎?」 「我沒有強迫你相信,我只是告訴你事實。」 「江帆、心柔強迫你來的事實?」 「這是到目前為止,你唯一說過最正確的話。」 「好!就算真是他們強迫的,你有嘴可以開口拒絕呀!為什麼還是來了?」 「當時車子正在行駛,我除了跟來之外,還有什麼可行的辦法?」 「跳車!」他自認給了她一個最佳的建議。 「然後冒著被摔死的危險?」聽到這話,她連氣都懶得跟他生。 「放心!你摔不死的!」 「你怎能如此肯定?」從畫上收回視線,她狐疑的目光投向他。 「你沒聽過『禍害遺千年』嗎?」 「那我可以保證你會活得很長命!」她也不甘示弱的反擊他。 繃緊了臉,他眉峰一聚、眼神一黯,眼眸迸射出一道寒光。 江羽寒也不甘示弱的仰起臉,迎視他冷冽的目光,好一會兩人都不說話,就這樣互不相讓的對峙著…… 「子軒、羽寒,怎麼?你們又吵架了?」才走出廚房,就看見他們兩人對立的情況,方心柔不免關切問道。 「不,心柔,你看錯了,我們並沒有吵架。」江羽寒緩緩回答。 即使是這時候,兩人仍不忘冷冷互瞪著對方。 「是嗎?那為什麼你們都一臉怒氣沖沖的樣子?」方心柔一臉的困惑不解。 「或許——他們這樣也算是一種情感交流吧?」江帆走過來,在一旁插口說:「只是他們溝通的方式比較特殊罷了。」 「喔——」經他一解釋,方心柔才領會過來。「那麼,子軒,你可得再加把勁才行,別讓羽寒被人搶走了。」 「搶走這廚藝不精的女人?」他不以為然的露出譏諷的笑容。「其實,不會下廚就不必勉強嘛!又沒人會指望你當個賢妻良母,看外型就知道了。」 「恐怕——也沒任何女人想為你當個賢妻良母吧?」她強忍住氣悶悶的說,呼吸沉重而遲緩。 「可別因為我不給你機會就這樣諷刺我。」 這話應該由她說才對吧!他有沒有搞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