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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齊晏    


  「不要,洞裡像下大雨一樣,進去會淋得像落湯雞,我不要。」化著淡妝,一向重視造型的美樹才不肯讓自己在索塞亞面前變得狠狠,她一邊躲著瀑布濺起的水花,一邊背著相機選塊乾淨的大石頭坐下。

  「你不進去,那我己自進去了。」星石發自內心地愉快開心,迅速脫下風衣外套,跑跑跳跳地衝進「水濂洞」。

  索塞亞驚異地看著星石瘋狂的反應,隔著一道水幕,他看見她仰著臉,攤著手,站在幽暗的洞內,任由湍湍急流從她臉上潑灑而下。

  她在享受受大自然的洗禮,而他,在享受她帶給他的絕妙吸引力。

  他脫下外套和棉T恤,裸著上半身也學著星石衝進水濂洞,這才發現洞內的水比洞外溫柔多了,瀑布急流從斷層的縫隙潑灑下來,打在身上的感覺就像噴泉水那樣柔和。

  星石發現他衝進洞來,眼睛閃著震愕的納悶。

  「幹什麼把衣服脫光了?」她不自主地退後一步,背貼在巖壁上。

  「這就是我比你冷靜的地方,在激動之餘,我會考慮衣服濕了的後果。」他看見她身上被水濕透的棉衫,形成第二層皮膚般,勾勒出她形狀姣好的女性身軀。「你的衣服全淋濕了以後,不怕在走回飯店的這段路凍出病來?」他刷了刷被水淋濕的黑髮,慢慢靠近她。

  星石看著他在縹紗的水霧中逐漸走近,濺在他胸膛上的水花,令她感到一陣陣莫名的刺激。

  這種陌生而赤裸的生理吸引力,讓星石緊張得雙膝輕顫,她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又開始作另一場春夢了。

  「好冷,我要出去了。」她不安地低下頭想走。

  索塞亞扯住它的手臂,眼神灼熱地看住她。

  「別再逃了,好嗎?」他突然低沉而沙啞地說。

  星石的睫毛、嘴唇、全身的細胞都在顫動著,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回應。

  索塞亞迅雷不及掩耳地將她拉入懷裡,嘴唇朝她覆下,帶著她一同跌入激情的漩渦。

  她屏住呼吸,一陣電流般的感覺竄過全身,有種奇怪的滿足感,她沒有抗議、沒有拒絕,很清楚地知道體內隱隱的顫抖完全是出自於內心真正的感受,像夢中的幻想世界突然成真了,滿足了她飢渴多時的想望。

  隔著潮濕的棉衫,索塞亞無法忽視與他緊緊相貼的柔軟身軀,慾望在兩人之間竄燒,他將她箍緊在自己的雙臂中,激狂地吻她的紅唇,來回糾纏、深吮,彷彿一切都是如此自然而且契合。

  「星石、索塞亞,你們玩夠了沒,天還很冷,會感冒的──」

  星石像觸了電般驚醒,狂亂地在他堅實的懷裡掙扎著。

  「放開我,快放開我!」

  索塞亞微一放鬆,她便從他雙臂中掙脫而出,轉身衝出水濂洞。

  美樹從大石頭上滑下,奇怪地看著喘吁吁的星石,急忙把外套遞給她。

  「你們走很遠嗎?幹麼喘成這樣?」

  「好冷,水太冷了。」星石不只喘,渾身還顫抖個不停,她抖抖索索地接過外套,很清楚自己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索塞亞而顫抖。

  「先換上我的T恤再穿外套,這樣比較不容易感冒。」索塞亞把自己的T恤朝星石丟過去,然後轉身取出手帕擦拭頭髮和上身,一邊說:「你放心換衣服,等你換好了我再回頭。」

  星石猶豫了一下,在冷風中微微抖瑟。

  「誰叫你這麼愛玩,現在知道冷了吧,還不快把濕衣服換下來,渾身抖成這樣,當心感冒了。」美樹在旁邊催促著。

  星石咬著唇,火速脫下濕衣服,穿上索塞亞的T恤,有股淡淡的、乾爽的,彷彿被陽光曬香的乾草氣味竄進她的鼻尖,她心神一蕩,整個人被索塞亞的味道包圍住,她一時慌然失措,尷尬地疾步往前走。

  芙樹沒何察覺到他們之間的異樣,看見索寒亞已徑穿好了外套,便高喊:「好了,快天黑了,我們該回飯店了。」

  星石一個人走在最前面,步伐不自覺的愈走愈快,不一會兒,便將他們遠遠甩在身後。

  「星石,別走那麼快,慢點好不好?」美樹遙遙地喊。

  星石恍若未聞,腳步走得那樣快,彷彿被什麼可怕的怪物追趕著。

  「哎呀──」

  星石忽然聽見美樹的痛喊聲,倏地止步,回過頭,看見美樹似乎拐傷了腳踝,而索塞亞蹲在地上察看她的傷勢。

  「怎麼了?」星石慢慢走過去。

  「都是你啦,走那麼快幹什麼!」美樹抱怨著。

  「走山路本來就不該穿麵包鞋來,怎麼能怪我。」星石沒好氣地瞪著美樹腳下那雙六公分高的麵包鞋,還有索塞亞輕揉著她足踝的那雙手。

  「好痛啊──」

  聽見美樹發出嬌弱的呼聲,又看見她幾乎半個人掛在索塞亞的臂膀上,星石不知怎地,一股怒意就直湧了土來。

  「你的腳真的扭傷了。」索塞亞扶著美樹,當下作出決定。「回飯店的路還很遠,我背你回去好了。」

  星石呆了呆,美樹則暗暗竊喜。

  索塞亞把嬌小的美樹輕輕背起來,星石看見美樹驚喜地朝她眨了眨眼,然後雙手親密地環住索塞亞的頸項。

  星石的目光不經意和索塞亞接觸了一瞬,立即匆匆閃躲開來,慢慢轉身往回程的路上走。

  她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為什麼受不了美樹和索塞亞問的親匿碰觸?為什麼開始像在意情敵那樣在意起美樹?為什麼要把自己陷入這樣的情境中?

  她根本不該來的,再冷漠的面具也掩飾不了她心中將要決堤的感情了。

  星石和美樹一間房,索塞亞則自己單獨一間房。

  美樹洗完澡以後,星石接著進去洗。

  浴室裡蒸氣裊繞,在氤氳矇矓的水霧裡,星石站在鏡子前面,靜靜欣賞自己雪白泛著紅暈的身軀,她有形狀姣好、大小適中的堅實胸部,有瘦削的腰身,還有一雙修長、引以為傲的美腿。

  她從來不曾這樣仔細看過赤裸裸的自己,可是此刻,她卻看得入迷,相信自己有副簡單的衣著也藏不住的精緻胴體。

  在蓮蓬頭嘩啦啦的水聲中,她忽然聽見兩下敲門聲。

  「星石,我去一下索塞亞的房間,他說要幫我冰敷扭傷的腳。」美樹在浴室門外說完,不等星石回應,便開了門一跳一跳地出去了。

  星石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鏡子前,清清楚楚地看見鏡裡的自己咬著下唇,還有凝結在號珀色瞳中的妒意。

  洗完澡,她躺在床上無聊地搖控著電視,疑心著美樹在索塞亞房裡做些什麼,她的耳朵總是敏感地覺得隔壁房間傳來低弱的呻吟,如魔音傳腦,對著她的耳膜展開前仆後繼的攻伐,散發她的無邊想像。

  她像跟遙控器有極深的仇恨似的,拚命用力狂按選台鈕,飯店裡的電視台數不多,她轉到MTv台就頹然放棄,乾脆開大音量,讓吵雜的音樂充斥整個房間,然後拿出小冰箱裡所有的啤酒,仰躺在沙發上一口氣灌個精光。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星石看著時間從十點、十二點,到深夜雨點了,美樹都一直沒有回房來。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近五個小時,有什麼事下能發生,何況美樹如果主動出擎,索塞亞又怎能抗拒美女的投懷送抱?

  如果事實真是如此,她只能佩服美樹說到做到的勇氣,不像她,自己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她微醺地站起來,把喝空的五瓶啤酒罐全部丟進垃圾桶裡,臉紅耳熱的開門走出去,經過索塞亞的房間時,她注視著房門上的數字很久很久,才慢吞吞地搭電梯走出飯店大門。

  夜涼如水,夜色寂美。

  星石把手插在口袋裡,深深嗅著空氣中淡淡的花草香,抬頭仰望天上清冷的星光,她輕輕歎息著,身處在寧靜的深山裡,有種遺世獨立的灑脫。

  薄薄的白霧繚繞著一重重墨綠色的大山,她沿著飯店前的大馬路慢慢閒晃,想讓混亂不清的腦袋清楚一點,也想逃避,不想去面對她不願接受的事實。

  靜夜中,她隱隱約約聽見小貓的叫聲,循著聲音去找,才發現有一隻小貓趴在高高的樹枝上,拚命咪嗚、咪嗚地叫個不停。

  「怎麼了?」她站在樹下,輕聲對小貓說話。「不敢下來嗎?」

  小貓一直咪嗚、咪嗚地叫,感覺上像在對星石發出求救訊號。

  「可憐的小貓咪,敢爬上去卻不敢下來。」她伸長手臂,對小貓輕哄著。「來,跳下來,別怕,我會接住你。」

  小貓聽不懂人話,逕自咪嗚地叫,一動也不敢動。

  星石打量著這棵大樹,一個人自言自語著。

  「我很久沒爬樹了,這棵樹這麼高,樹幹又這麼直,看起來真的有點可怕,你能爬上樹也太厲害了,可是我不行呀,就算爬上去也會和你一樣下不來的……」

  小貓咪嗚一聲,像在回答她。

  「哎,有沒有同步翻譯機呀,要是能把我的話翻譯給你聽就好了,你就知道我叫你跳下來,跳進我懷裡,不用害怕。」她嘀嘀咕咕地在樹下繞圈子。「如果找索塞亞來,他個子那麼高,說不定能救你,不過他在忙著享受女人香,不會有空理我們,你好可憐,我也好可憐……」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說心事的對象似的,她磯磯咕咕地說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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