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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齊妍 辰瑄察覺她神情的異樣,加緊追問道:「這些日子以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茹蕊長歎了一口氣,慢慢陳述道:「當初跟芳芝在九龍走散之後,由於要找尋芳芝,結果人生地不熟的我,在九龍迷了路,又誤信人言,因此被捉到妓院裡。」她輕描淡寫。「輾轉之間,在一次的機會裡,有人救了我,所以我就逃了出來。」 辰瑄緊張地問:「你在妓院裡,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沒有。」她垂下眼睫。「很幸運的,在他們打算對我不利時,有人救了我,所以我就到威尼斯來了。」 「可惡!」他怒斥道。「到底是哪家妓院敢抓走你?回到香港,我不把那間妓院整個拆掉,我就不姓史。」他皺眉繼續問道:「是什麼人帶你來威尼斯的?我們可要好好謝謝人家。」 茹蕊臉頰一陣青一陣白,這時她突然看到季陶一臉陰暗不定、眼神冷酷地站在前方看著他們。 她的心臟幾乎快停止跳動,神情倏變,呼吸變得急促,恐懼地望著他,深怕他會將一切事情揭穿,那她……她根本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辰瑄也看到蔣季陶,他眉毛上揚,審視盯著眼前器宇軒昂的男人。他注意到蔣季陶有一雙深邃的眼眸,散發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魅力,這正是女人難以抗拒的。突然間,辰瑄心底有一股不祥之感掠過,令他蹙緊濃眉。 季陶以同樣的眼光打量史辰瑄。他的神情顯得有些憔悴,黑髮垂落在額前,更增添他一抹憂鬱的氣質,深深扣人心弦,可想得知,茹蕊失蹤這些日子,他一定不好過,可見他用情之深。想到這裡,深深的嫉妒侵佔季陶的心靈。 他走過來,聲音冷冷的。「就是我把茹蕊帶到威尼斯來的。」 兩個男人之間似乎瀰漫一股淡淡的火藥味,隨時一觸即發。彼此盯著對方,久久不言語。 「他是誰?」辰瑄故意不看他,對著茹蕊說。 茹蕊嚥下喉中的硬塊。「就是他帶我來威尼斯的。他姓蔣,蔣季陶。」 辰瑄謹慎地答道:「謝謝你救了茹蕊。為了答謝你的救命之恩,只要你開口要求之事,我一定會替你完成的。」 季陶眼眸比北極的寒冰還要冰冷,冷冷地哼了一聲。「我從不求人的。」他轉身背對著辰瑄。「你也搞錯整件事情了,我並沒有救她,而是買下她。」 茹蕊彷彿被人打了一掌似的,臉上的血液逆流,全身快要虛脫無力。 辰瑄眉頭蹙得更深,語氣不悅。「你在說什麼?」 季陶重複說道:「我並沒有救她,而是買下她來,沒有經過我的同意誰也不能帶她走!」 茹蕊倒抽了一口氣,狠狠地瞪著季陶,真恨他為什麼能毫無感情地說出這段話來呢? 辰瑄愣住了,臉色越來越難看。「茹蕊,他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呢?什麼買下不買下的,他到底買下你的什麼東西呢?」 茹蕊眼眸湧出淚水,她低下頭,直搖著頭,緊咬著下唇,激動的情緒,使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辰瑄抓住她的手臂,聲調提高。「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呢?他到底買下你的什麼東西呢?」 季陶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緩緩由口中道:「我買下她的人。」 茹蕊睜大眼睛,全身的血在血管裡迅速奔流,舉起手一巴掌摑在季陶臉上,眼淚如泉水直瀉下來。「你傷害得我還不夠嗎?一定要我遍體鱗傷嗎?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殘忍呢?我恨你!我、恨、你……」 茹蕊像發了瘋似地跑出去。 辰瑄則像被人用棒子打到胸口似的,疼痛不已,他眼中閃爍濃厚的恨意。「姓蔣的,要是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話,我保證你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撂下狠話,史辰瑄也快步追趕出去。「茹蕊……茹蕊……」 季陶全身肌肉僵硬站在原地,臉色難看極了。輕撫著剛才被打紅的臉頰,感到自我厭惡。他分明不是想說那些話傷害她的,但看到她跟史辰瑄親密的模樣,所有的理智、冷靜全拋到腦後,強烈的妒忌感佔據他的心。 我不能讓任何人奪走茹蕊!這個念頭逼得他說出了不該說的話,最後還傷害到她。 「可惡!」他暗自咒罵。 嘯虹冷眼旁觀一切。她原以為史辰瑄會歡歡喜喜帶走陳茹蕊,今後一切將回復到原狀,她又可以獨佔季陶一個人了。 但當她看到季陶反常的表現時,心都涼了一大截,她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她走到季陶面前。「你實在太差勁了,居然當著史辰瑄的面讓茹蕊下不了台?這一點都不像你的作為!」 「我只是告訴他事情的真相而已。」 她直盯著他的眼眸,深吸一口氣。「我從來都沒見過你喪失冷靜的一面,然而為了陳茹蕊,你居然得罪「亞洲船王」史辰瑄,以後你的貨物別想在亞洲任何一個港口靠岸了。」 他冷冷地望著她。「我從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情。」 嘯虹臉色倏然變白。「隨便你。」她憤怒地轉身離去。 季陶面孔緊繃,嘴角抿成一直線,站在原地。 ** ** ** 辰瑄在碼頭處追上茹蕊。 他捉住茹蕊,激動地道:「茹蕊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茹蕊眼神狂亂,接近歇斯底里。「我求求你,現在什麼事都別問,帶我離開這裡……我要離開這裡,我要回台灣,我不要再留在這裡,求求你……求求你。」 辰瑄緊緊扶住她嬌弱的身軀。「別激動,別激動!」他望了望四周,看到碼頭最後一班的汽船正要開動了。他對著茹蕊說:「我們很幸運,最後一班汽船正要開動,我們先離開威尼斯,我再安排回台灣的行程好不好?」 見茹蕊點了點頭,史辰瑄連忙帶著茹蕊上船。 雖然他一心想要再回去跟蔣季陶對質剛才他所說的話,但看茹蕊梨花帶淚、楚楚可憐的模樣,話幾度衝到口邊又硬生生地吞回去了。 片刻,茹蕊激動的心情平定下來,一個人呆坐在船頭,出神地仰望夕陽西下,眼角依舊掛著淚痕,望著染成橘紅色的天空與海面相輝映,一顆火球墜入海底。 威尼斯的夕陽美景果然遠近馳名。茹蕊靜靜望著海面,心裡卻瀰漫一股淒涼。 來到這裡幾個月,第一次體會到夕陽的美麗時,也是離開的時候,她渾身難過極了,眼淚又掉了下來。 突然間,她看到曾經走過的歎息橋,美娟說的故事還歷歷在耳邊,有那麼一剎那,她幻想能跟季陶一起走過歎息橋,留下美好的回憶。她苦笑地搖搖頭,對自己荒唐的想法感到可憐。 辰瑄的手溫暖地搭在她肩上,輕聲問道:「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猛搖頭,眼淚像黃河潰堤似的,不停地落下來,什麼話也不肯說,只是不停地哭泣。 辰瑄心疼極了。「別哭!別哭!我不再問了。」 猛然之間,她感到胃部翻騰難忍,手搗住雙唇。 辰瑄關心道:「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呢?」 「我……我想吐。」 「你忍一忍,等我一下。」他飛奔到船艙裡面,跟服務生要了一個塑膠袋,又跑回茹蕊身邊。 茹蕊見到塑膠袋,再也忍不住了,低著頭將胃中的酸氣一股腦地全吐出來。 「你怎麼暈船這麼厲害呢?」一旁的辰瑄看得好心疼,輕拍著她的背。「外面天涼,我們還是到裡面休息吧!」 茹蕊吐完就感到舒服多了,她沒有任何意見,順從地跟著辰瑄回到船艙裡頭。 半晌,船靠岸,辰瑄扶著她虛軟的身子上岸。「你的身體狀況差極了,我看我們還是暫時找家旅館休息一下,請醫生看過之後,我們再決定回去的時間。」 「不!我沒關係,我們直接到機場吧,我想要早點見到我父親。」她倔強地移動身子往前走。 辰瑄阻止她前進,眉頭深鎖。「不行,你不要再勉強了。明明一副快昏倒的模樣,還要逞強,看在我眼裡有多麼擔心,你知道嗎?」他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抱在壞裡。「也不曉得那姓蔣的如何折磨你,讓你看起來憔悴又虛弱。總有一天我會替你討回公道的。現在先帶你去醫院,你不要再反對了,如果你的身體狀況一天不轉好,那我一天就不帶你回台灣。」 茹蕊原本想再爭辯,卻覺得身體越來越沉重,感到好累,胃依舊翻攪著,讓她好不舒服。她抬起了無生氣的眼眸,喃喃地說:「就依你一次吧!但醫生要是允許我上飛機,你就不能阻止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