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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寄秋    


  膽怯和迷戀的神情同時浮現在她臉上。「嗯!」

  「誰的本事和我一樣大,能夠得知海盜的落網之魚?」桑德利亞語氣輕柔得令人害怕。

  為之一懾的佈雷斯知曉他動怒了,以眼神暗示她別說。

  但是深受桑德利亞吸引的雪倫根本看不見其它人,櫻唇緩緩一啟地吐出一個人名。

  「葛瑪絲--」厲眼一掃,桑德利亞看向臉色驟變且拖了一條腿後退的佈雷斯。

  因為葛瑪絲目前是他的情婦。

  「呃!你別恨我,我不是故意要說出去,我以為她是你不要的女人……」天呀!瞧他做了什麼蠢事。

  他怎麼曉得葛瑪絲會把他的話傳入第三者耳中,因此激怒了沉睡中的獅子。懊悔不已的佈雷斯發誓再也不信任身邊的女人,樓子是捅出來的。

  「她的確是我不要的女人,但你也被她利用得夠徹底。」枉為一名軍人。

  「利用?」他不懂。

  真是心機深重的女人。「報復我。」

  「嗄?!」驀地,佈雷斯恍悟其中的意思。「她利用我報復你將她送給我?!」

  「你讓海軍蒙羞。」桑德利亞重話一下,衛量著眼前的局勢該如何應付。

  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的女人。

  「好,你嘲笑我讓海軍蒙羞,我就將功折罪讓你瞧瞧。」惱羞成怒的佈雷斯氣他為了一名微不足道的女人,不惜毀了兩人多年的情誼,因此下令要騎兵隊捉人。

  「你敢!」

  他表情一重的換了口氣。「逮捕海盜餘孽是我的責任,你必須服從女王陛下的旨令。」

  「我不准你動她。」桑德利亞站在樓梯口,以雄獅之姿睥睨眾人。

  「讓開,不要逼我傷了你。」這是他最不願見的事。佈雷斯的表情是痛苦的。

  「打贏我再說。」他做出應敵的姿態,倨冷不馴。

  挺直背走下樓的沙琳娜感受到眾人的注目,但她不因此感到光榮,她知道是離別的時候到了。

  只是,更駭人的事還在後頭。

  「你們趕快把海盜的落網之魚捉住,別讓她逃了。」不受影響的康莉大聲一喊,所有人為之一愣。

  這麼美的女人誰下得了手捉她,難怪格萊斯頓侯爵為其迷戀不已。

  「漏網之魚?」

  海尼克陰沈的笑道:「多虧格萊斯頓侯爵的幫助,我們才能將海盜一網成擒,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別掙扎。」

  「真的嗎?桑德利亞。」她的手下全成了英國人的俘虜。

  他露出沉痛的哀傷注視著她。「如果我能早一點認識你,你的眼裡將不會有受傷。」

  「你……」沙琳娜閉上眼強忍欲奪眶的淚。「為什麼要逼我恨你?」

  「因為我是英國貴族。」他只是盡他身為皇家的責任與義務。

  「好個英國貴族,我瞭解了。」她無法恨她所愛的人。

  像是驕傲的母豹走過眾人,看傻眼的騎兵隊竟無人出手攔阻,眼睜睜地看她和梅樂蒂走到大門口,然後她猶如天使一般轉身。

  「記住我說過的話,一人抵十人,你合計合計看要用幾個英國人來抵我手下的命。」

  手下?!

  一陣風似的,她飄然而去,讓怔忡的眾人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你們還不快去追她,一個個傻子似的。」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海尼克的叫囂在佈雷斯的阻止下消失,他拖著不便的腿走向桑德利亞,一手搭上他的肩。

  「走了也好,你們不會有結果的。」

  他得到的回答是……

  靜默。

  佈雷斯氣得握緊雙拳。「你不要那麼頑固好嗎?銀鷹睡過的女人能乾淨到哪去……」

  沒有機會說完心裡的憤慨,他像飛起的野鴨撞上酒櫃,好酒全跌碎在他四周,顯得狼藉,龜裂的石膏應聲而破。

  好友的舉止讓他氣瘋了,他無法相信一個女人竟令兩人的交情為之破裂。

  因此他狠下心讓兩人的情誼徹底決裂,下令騎兵隊攻擊,他想如果那個女人不存在,好友就會恢復神智繼續遊戲人間,自然地,他們的感情也會回到原來的親如兄弟。

  自家人的戰爭一觸即發,提心吊膽的安德裡斯一家人趕緊退到安全的角落,以免被飛過來的騎兵壓到,到處是重物落地聲。

  突地,一道譏誚的女音響起。

  「能告訴我你們在做什麼嗎?拆房子記得要帶工具來,不然會讓人笑話的。」

  很怪異的現象,躺著、爬著,正準備出手的全在一瞬間停住,抬頭望著明明病著卻美得驚人的女人,一時間竟發不出聲音。

  第十章

  「我是瘋了才來陪你幹這種事,我看我必須考慮要不要和你維持這一段不值得的友情。」

  廣場上萬頭鑽動,幾乎大半倫敦的居民都沒有缺席,異常興奮地急欲參加這場盛會,扶老攜幼地為爭取最佳的視覺角度而拚命往前擠。

  嘈雜的聲浪壓過港口的汽笛聲,沒人發現有十艘不明的大船剛駛進來,仍然高聲交談的指著前方,生怕錯過什麼。

  晴空下,冷冷清清的高台正繫上二十幾條打了結的繩索,一股寒意拂動了曾絞死不少人的粗麻繩,彷彿死寂的幽魂一一由地底竄起。

  今天是銀鷹那群盜匪上絞刑台的日子,人民爭相歡呼要處決惡貫滿盈的劊子手,無一例外地咒罵他們該死。

  雖然海盜中沒人承認是銀鷹,但是捉住他的左右手,也等於讓他失了手腳,相信他要東山再起的機會不大,他們全都高興海盜已除。

  混雜在人群中的兩名男子身著黑衣,帽簷壓低不讓人發現他們的蹤跡,盡量的靠近絞刑台伺機而動,不隨人群鼓動。

  高高的絞刑台讓人望而生畏,沒有十足的勇氣是不敢往上爬,士兵控制著台下的秩序,以防人民的擁擠撞倒樑柱。

  等待,是此刻所有人正在做的事,而時間正在流逝。

  「我先警告你呀!待會別丟下我一人,我的腳可是跑不快。」該死的,他幹麼自找苦頭要幫他。

  男子微拐的腳並未引起他的關心。「話多。」

  「你……你實在很可惡,我冒著生命危險和個人榮譽陪你來送死,你沒一句感謝的話也就罷了,居然還怪我話多。」下一次他絕不做傻事。

  「沒人要你來。」一開始他就打算隻身行動,不願拖累任何人。

  是喔!他犯賤。「要我眼睜睜地看你死在我面前,我辦不到。」

  男子語氣中的掙扎和豁出去的不甘讓他為之一笑。「你可以走遠些。」

  「然後終身活在悔恨中,怪自己為何不拉那個為女人而死的朋友一把。」他怨恨的一瞪,不高興好友的自甘墮落。

  女人嘛!隨手一捉就是一把,何必為了讓人家消恨而拿生命開玩笑,就算把命玩掉,人家也不見得會領情。

  說不一定一轉身和銀鷹逍遙快活去,反正當海盜也搶了不少錢,少了一群人分贓豈不正中下懷,要說有情有義他死也不相信。

  有誰聽過干海盜的有人性,唯利是圖才是他們的本性,只有他傻呼呼地和人家玩感情。

  「你聲音太大了。」話中有著取笑,他亦在等待某人的出現。

  連忙壓低聲音的佈雷斯信以為真,眼角小心的瞄瞄左右。「你要不要放棄愚蠢的行為?」

  「不。」

  「為了一個女人而死值得嗎?」人家根本不知情。

  「你說呢?」他以問題回答問題。

  就是不值得他才開口呀!「我認為你瘋了。」

  「謝謝讚美。」桑德利亞認為自己很正常?

  他不是會坐懷遺憾的人,那天讓沙琳娜離去是因為她傷透了心,他必須給她時間平息受創的心靈,因為他無法忍受她眼底哀痛的死寂。

  事情並非到了難以挽回的地步,他的生命裡沒有放棄,一旦愛上了便極力爭取,他說過他永遠不會放開她,即使死也要和她在一起。

  對於有了裂痕的愛情,他是採取積極縫補的態度而非捨棄,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愛上她以外的女人,所以他要她永遠留在身邊。

  就算是恨也不放手,一個人的孤寂歲月他不願過。

  「我看你真的瘋了。」快抓狂的佈雷斯很想送他一拳,看能不能打醒他。

  「瘋了也好,至少我曉得為什麼而瘋。」桑德利亞說得恰然自得,好像瘋了是一件不錯的事。

  敗給他了,愛情萬萬歲。「如果我沒死會為你寫墓誌銘,此人死於愛情。」

  「你高興就好。」他沒意見,反正死人不會開口反對。

  「你……」他好想抓他幾把。「你打算幾時動手?」他認了。

  「等。」

  「等?」

  「等人被提上來時。」時機要控制得恰到好處。

  「喔!」原來。

  不一會兒,人聲忽然靜下來。

  接著,一隊騎兵帶頭走在前面,隨後是雙手被捆綁,一個連著一個的髒污男子被推出,他們殘破的衣服上還留著幹掉的血跡,腳步並不穩。

  騎兵將粗魯不堪的海盜強拉上高台,身上有些明顯有傷口發炎、潰爛情形,甚至化膿流出可怕的汁液,可見未受適當的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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