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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衣沅    


  不依!死也不依!

  卓悅然哭喊著:「求求你,放過我……我,會給你做法事,給你燒紙錢,燒幾百億、幾千億的紙錢,拜託!」

  「嘻!我只要你,不要紙錢。你聽說過鬼怕愛滋病嗎?嘿、來吧,我的小美人——」

  「啊、啊、不要!」

  卓悅然繼續掙扎、吼叫,白皙柔嫩的小手胡亂飛舞,猛然往後一抓——

  「噢——好痛!」

  男人痛苦的哀叫,陡然喚醒她的理智。

  噫?她不小心捉住的,竟是堅硬、灼熱的突起!

  等等,不對啊,鬼,也會興奮嗎?還熱騰騰的咧?

  不可能,這一定是人裝的。

  她沉住氣,凝神靜聽,果然聽到一陣隱忍的笑聲。

  「哈哈,超級大八卦,我還不知道卓總經理、哈哈哈、美麗的卓總經理有隱疾……還是人人聞之色變的愛滋病耶!」

  「禹——仲——嘉——」

  卓悅然啪地打開全部燈光,發現身著睡衣的禹仲嘉已經笑到不行,再抬頭一看,挑高客廳裡放置一座大型單槓,顯然方纔所看到浮吊的雙腳,就是人攀上它造成的效果。

  哪個正常人會在自家客廳關著燈練單槓?除了神經病,恐怕沒有第二種可能吧?

  任何形容詞都不足以描繪她此刻的激憤羞愧。卓悅然漲紅臉,扯破嗓子喊:

  「禹仲嘉!你,你準備受死吧你!」

  ☆☆☆

  卓悅然無論如何忍不下這口氣!不好好教訓他,往後在鴻岱還有威信嗎?

  偏偏他偌大客廳堆滿各式各樣健身器材,遍尋不到「凶器」的她,情急的脫下名牌細高跟鞋往笑倒在地的禹仲嘉追打過去!

  第一記狠敲他藍波似堅硬的上手臂,接著是胸部和腹部。

  「哎喲!你真用力打啊!喂,這鞋跟那麼細,會打死人啦,救命啊……」

  「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

  卓悅然下手很重,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滿屋子追著他跑。

  「敢裝鬼嚇我?哼!我可是拼了命為你們禹家掙錢,你、你這個敗家子居然還有閒功夫調戲一個家裡淹水、有家歸不得的勤勞女員工,真是太、太過分了!」

  禹仲嘉見她發瘋似又打又罵,知道這恰女人確實發大火了,遂識相收起戲謔。

  「好了!別打,別打了。你出氣夠了吧?我只是開個小玩笑嘛,一開始我也不知道是你,以為是小偷闖空門,所以急中生智想了裝鬼嚇人這一招,誰知道是你咧。」

  他伸手左抵右擋她不斷揮過來的「致命武器」,又擔心出力不當會傷了她,阻止不了她的暴行,乾脆直接求饒了。

  「對不起!對不起……下次不敢了!您大人大量放過我吧!」

  「饒你?今天我要是饒你?!我就改名叫『了然』!」

  她已經打得有些累,大氣喘個不停,而他的反抗卻仍孔武有力,結果打人的比被打的痛。

  最後,實在氣得發狂的卓悅然,顧不得人命關天,提起鞋跟往他額頭給他用力敲下去!

  「啊!」

  禹仲嘉淒厲一喊,痛得彎下腰。「你……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見他痛得齜牙咧嘴,鮮紅血液沿著他俊挺美好的輪廓下滑,那曇花一現的報復快感即刻被強大的恐懼掩沒。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是你、你先嚇我的!」

  她心虛辯解,急急掏出紙巾往傷口覆蓋,卻被他兇惡的一把搶過,自己按住血流部位。

  「不必假好心。」他痛苦的雙手抱頭。「天……我的頭好昏!」

  「你要不要緊啊?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

  卓悅然最怕見血,腥紅的血液讓她全身發軟、心臟沒力。

  「不!我偏要坐在這裡,萬一我流血致死……哼!你殺死我老爸唯一的命根子,他決不會放過你的,到時我在地下就有伴了。」

  他疼痛呻吟,冷著嗓子威脅道:「哼!你啊,這叫自作孽,不可活。」

  「你、你不要裝了!小小撞傷,不至於要人命吧?」

  她嚥了下口水,仔細觀察他額頭上的傷勢。「還流血嗎?很痛的話,去醫院包紮消毒保險一點!」

  「不要!」

  禹仲嘉擰皺俊顏,摀住的傷口沒有再流出大量血,確定不會致命。

  「不管!你闖的禍自己負責!」他像耍賴的小男孩。

  「我都已經道歉啦!你還要我怎樣?」

  卓悅然覺得這個男人很沒風度,又不是金包銀的身體,稍微碰傷一點就死人似鬼叫,她很不耐煩的說道:「我急著上去書房拿資料,懶得理你!」

  「等等!」

  他用力拐拉她的手臂。「傷是你打的,你要幫我包紮消毒!不然你今天不要想回去!」

  「你……」

  她摜不開他鐵箍似的硬掌。「你簡直土匪嘛!好啦,樓上書房有藥箱,我扶你上去。」

  ☆☆☆

  拿出藥箱,琳琅滿目的瓶瓶罐罐讓卓悅然看傻了眼。「哎!怎麼弄啊?」

  除了工作,卓悅然不折不扣是個生活大白癡——今天算他倒大雪了!

  「用碘酒消毒對吧?」

  她拿起寫著優碘的小紅瓶,連棉花也沒用,就直接往傷口倒下去……

  「哇!我的媽!!會痛啦,喔、拜託!你這個白癡,你以為自己在洗什麼?會痛的人肉耶!」

  卓悅然看他一臉紅透的狼狽不堪,不以為意道:「警告過你,去醫院比較保險,你自己不去,活該。」

  「你還敢說!誰沒人性拿鞋跟打人?喔!好痛耶,快點,拿食鹽水沖洗一下!」

  禹仲嘉沒辦法,乾脆一一指揮她照做。「然後用棉花,拜託,請用棉花,沾點藥水擦在傷口,然後拿白色繃帶貼好。」

  「我最討厭做這些事了。」

  卓悅然邊做邊抱怨。「反正,我照你說的做喔,有事我不負責。」

  「哼!諒你也沒本事負責,萬一把我打成傻子,你照顧我一輩子嗎?」

  「放心,就算被打成肉餅,只要還掛著鴻岱接班人的頭銜,照樣大把女人排隊啦,我告訴你,現在的女人挑老公,哪管他長成圓形還是三角形?有錢最重要。噫,看起來傷口也不很大嘛?剛剛你叫得像殺豬似的,大誇張了。」

  禹仲嘉聽她叨叨唸唸,嗅聞她身上淡雅花香,她帶著柔媚的體熱充斥在兩人相距不到十五公分的距離……

  甚至那對高聳的胸部還有意無意擦過他的臉!

  她不疾不徐說著話,軟軟懶懶的聲調,她的手雪綿綿溫柔地撫摸他臉部的皮膚。「嗯,快好了!喂,你頭上貼繃帶,明天怎麼出門啊?好好笑喔?哈哈哈!」

  銀鈴般笑語,如魔女吟唱的歌聲,一寸寸、一絲絲滲入他耳中,蠱惑他的腦細胞!

  認識她許久,總是劍拔弩張、針鋒相對的時候多,卻已不只一次對她產生強烈的渴望,被她出眾的女性魅力吸引。

  平常可以用理智嚴格規範,然此時,當她就在自己房裡,甚至自己的臂彎裡,任何先賢至聖也管不住了!

  「卓悅然?」他低低喚著,抿了抿嘴:「你可不可以……」

  帶著傷的頭昏了、暈了,分不清是傷口,還是惑於她的魅力?

  「我包好了!沒我的事了吧?」卓悅然推開他,轉身要走。

  他跟著起身,從背後環住她。「不要走……」

  「喂!怎麼了?你說要我包紮,我都照做了!你還想怎樣?」

  禹仲嘉的唇不知何時落在她頸間。「陪我一會兒。」

  「禹、少爺,我、我有工作、嗚、你……」

  驀地,他拿掉她的眼鏡,一個深吻落在她微翹紅唇,那吻無疑是一道超強高壓電,卓悅然只覺腦海一空,雙腿頓時沒力,整個人順勢倒在軟軟大床上。

  「不!不行!你不可以這樣!」

  他帥傑俊朗的臉,抵著她筆挺的鼻尖。「為什麼不?你真有愛滋?我不信!」

  「你、你,對屬下性騷擾,我、我去告你!」

  卓悅然難以抗拒他挑情、惹火的吻,身體早已背叛她的心,忍不住揚起下顎,回應他的吻……

   

  ☆☆☆

  荒唐!荒唐!荒唐!真是大荒唐了!

  「天啊地啊,我是被欲魔附身了嗎?怎麼會做出此等齷齪事?而且是和禹仲嘉?」

  歐買尬!卓悅然突有一頭去撞死的衝動。

  半夜裡猛然驚起,看見赤裸裸的禹仲嘉和自己,方才驚覺那一場激烈的雲雨,並非春夢,而是真槍實彈的激烈肉搏。

  「禹仲嘉,你?」她真想狠狠在他手臂咬一塊肉。

  匆匆穿妥衣服,她氣急敗壞想趕快拿了東西回家,離開這醜惡的地方。

  「糟糕,現在淹水也不知退沒?上哪兒去睡啊?」

  「是啊,你就在這兒睡一晚吧?」

  禹仲嘉也醒過來,一把攬緊她。「陪我睡。」

  「去!誰要陪你睡?我還沒跟你算帳呢?居然敢侵犯你老娘……」

  「我娘早死了。」

  禹仲嘉不當一回事燃起煙。「卓小姐,你不要大驚小怪的好不好?我們都是成年人,都有成人的需要,台北市每個夜裡上演多少一夜情?你高齡二十七還保有處女!那是恥辱耶!小姐。」

  「閉嘴!」她大吼:「我不要聽你的歪理,今天晚上,我當是一場意外,出了這個門我就忘了,你最好也忘得乾乾淨淨,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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