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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樓采凝    


  「一號優勝,三號要挑戰嗎?」管家又問。

  三號登記者看看對方高大的身材,再看看自己,又想起剛剛二號被摔出去的慘狀,於是怯怯地搖搖頭,放棄爭取的權利。

  「那四號要挑戰嗎?」台上的人吆喝道。

  四號立刻跳上台,雖然他體格沒有對方魁梧,不過他動作矯健、出手俐落,跳躍的功夫更是伶俐,先是引誘對方跟著他跑,眼看對方即將體力不支,這才奮力一擊,很快地便將一號給擊敗。

  「太精采了,五號……」

  就這樣有的上台、有的放棄,眼看天色將暗,終於輪到最後一位。

  這人一跳上擂台,便帶給所有人一股強烈的威脅戚,只不過他一身黑衣勁裝,頭上卻戴著碩大的斗笠,讓人心生困惑。

  「戴著斗笠比試不是挺怪的嗎?請拿下來吧!」郭義之站起來說道。

  「難道郭大人比武招親只為以貌取人?」對方聲音沉啞地說。

  當聽見這句話時,本來面無表情的幼幼突地一愣,她微啟菱口,怔忡地望著眼前的黑衣人。

  「當然不是。」郭義之瞇起眼,「既是皇上的決定,無論是誰贏得這場比試,就是我義女的夫君、我的女婿。」

  「既是如此,您就不用先看在下容貌了吧?等會兒我贏了比試後,你自然可以瞧見。」他自信滿滿地說道。

  「罷了,請。」郭義之退回位子上,等著看看這個狂妄的黑衣人,功夫是否真的如此要得。竟然大言不慚地自認能贏得了對方,也不想想對方可是過關斬將地一路獲勝過來,武功之深厚自然不在話下。

  黑衣人隱藏在斗笠下的唇微微勾起,而幼幼的一雙大眼卻直凝注著他的臉,絲毫不肯放鬆。

  下一刻,台上兩人同時進攻,對方雖然武藝精湛、拳如雨下,但黑衣人似乎武功更勝一籌,勢如破竹地見招拆招,才不過一盞茶不到的時間,便將對方手到擒來。

  這時,所有場外的觀眾都熱烈地鼓掌叫好。「精采、精采!這位壯士能成為郭大人的女婿,當之無愧呀!」

  「是呀!是呀!他武功高強,又不像剛剛那些人出手殘酷,非常巧妙地點到為止,實在是不可多得之將才。」下頭一位老者也跟著說。

  郭義之望著百姓們各個點頭稱是,也不能食言,只好輕咳兩聲才站起,徐徐走向黑衣人,「我當著眾人面前公佈,你是我女婿了,能不能讓大夥兒看看你的臉?」

  「郭大人該不會食言吧?」他仍有顧慮。

  「我郭義之說話向來一言九鼎,絕不食言。」郭義之沒法子,只好當著眾人面前這麼說了。

  「好,衝著您這句話,我也放心了。」說完,黑衣人便將斗笠拿下。

  就在這一瞬間,底下所有的人都倒抽了口氣,而幼幼也倏地站了起來,倒是郭義之睜大了眼,一臉的難以置信。

  「是你!」他瞪著眼前帶笑的石槐。

  「對,就是我,這下你總不能不將幼幼還給我了吧?」他上前溫柔地牽起幼幼的小手,「我們回家去。」

  「你……你不怪我?」幼幼很詫異地問。

  他勾起一抹魅笑,「我哪會怪妳,妳只要一說謊就玩指頭的習慣我又不是不知道,剛剛妳分明是故意要趕我走。」

  「可你剛剛話說得好狠……」她抿緊唇,已是泫然欲泣。

  「不這樣就騙不過他了。」石槐揉揉她的小腦袋,「對不起。」

  幼幼欣慰地搖搖頭,又看向郭義之,「郭大人,槐他贏了,而我也照你所說的去做了,你可不能出爾反爾。」

  石槐撇撇嘴,「原來真的是他搞的鬼,告訴我,他拿什麼要脅妳?」

  「郭大人說我很像他女兒,要我頂替他女兒上台比武招親,我說我有相公了,他卻還是一直強迫我,說如果我不答應的話,就要領兵去捉拿你。」幼幼邊說邊躲到石槐身後,緊揪著他的衣角,「人家本想犧牲自己,可是好難,槐……我不想招什麼親,只想做你的妻子。」

  郭義之望著他倆,跟著重歎口氣,「我很愛我女兒燕燕,不希望她尚未出閣便離開人世,希望她能嫁個好歸宿,否則後世無人奉養,是很苦的……」

  「那你也不能強迫幼幼,她終究不是你女兒。」石槐一手護著幼幼,銳利的眼神如刀般射向郭義之。

  他掩面哭了,「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她不是,可我只有這麼做才能欺騙自己、麻痺自己,讓自己相信燕燕並沒有棄我而去。」

  「別哭、別哭……就讓我做您的女兒吧!」幼幼的惻隱之心又開始氾濫,甚至還跟著一起哭了。

  「妳真的願意?」郭義之老淚縱橫地望著她。

  「嗯,我爹娘常說,如果他們沒了我和姊姊們,一定會傷心欲絕,所以我相信你一定是很難受的。」

  「幼幼……」他已感動到無以復加了。

  「我說了別哭的,怎麼又哭了?」她趕緊抽出身上的絲絹,為他拭了拭淚,「你不哭我才要做你女兒喔!」

  「好,不哭,我不哭。」

  郭義之抬頭,對他們行了個禮,「抱歉,真對不住你們,我太自私了,險些拆散了你們這對恩愛夫妻。」

  他止住淚,望著石槐又道:「我看得出來,妳相公是個好男人,他是真心愛妳、在乎妳,好好把握吧!」

  「我會好好把握的,那您……會不會再舉兵攻打無天山?」這才是幼幼所擔心的事。

  「幼幼,妳別慌,兵來將擋,如果郭大人真要舉兵,我們無天山的弟兄也不會怕他。」石槐抓住幼幼的手腕,堅定地表達自己的決心。他寧可自己面對官兵的圍剿,也不願意賣妻求全。

  「槐……」她笑望著他,「好,無論你想怎麼做,我都跟著你。」

  「瞧你們說的,好像我是個大罪人似的。」郭義之趕緊道:「既然幼幼已是我的女兒,我怎麼可能攻打你們。」

  「您是說不攻打無天山了?」幼幼開心地咧開嘴。

  「對,不打了。」郭義之望著她,「不過一聲『義父』總得喊出口吧!」

  「什麼?」她偏著腦袋,不懂地問。

  石槐點點她的鼻尖,笑望她一臉憨柔,「傻瓜,妳不是認了郭大人為父嗎?當然得喊他一聲義父了。」

  「對呀!我是認您為義父,怎麼忘了呢?」她開心地咧開嘴,大喊了聲:「義父……」

  「太好了、太好了,我終於又有女兒了。」郭義之捻撚鬚,露出久違的欣慰笑容。

  「對了義父,如果您不嫌棄,今兒個來無天山做客好嗎?」幼幼雖然不似旁人精明,但是心思卻是細膩的,她能感受到郭義之亟需家庭溫暖,於是轉頭問著石槐,「你說好不好?」

  「當然好了,如果義父願意,更是我們無天山的榮幸。」他揚唇一笑。

  聽著石槐也喊了他一聲義父,郭義之更是感動莫名,「好、好,我就去,我一定去。」

  「那我們先回去讓人準備,不知義父哪時要過來?我派人來接您,否則您絕對找不到路的。」石槐又道。

  「你這小子還真傻,如果把我接上去,那我不是知道路了嗎?如果我再領兵攻打,鐵定萬無一失。」郭義之瞇起眼望著他。

  「你是幼幼的義父,自然也是我的義父,如果你真想害我,我也只能甘願領受了。」石槐沉著以對。

  「好小子,真有你的,你還真冷靜。」

  郭義之算是服了他,於是又道:「那就明天晌午來驛站接我,我等著你來。」

  石槐露出俊朗笑顏,跟著勾唇一笑,「是,我和幼幼一定準時前來。那我現在先帶幼幼回去了,告辭。」

  眼看他們一對儷人幸福走遠的背影,郭義之不禁笑了,「燕燕,我想定是妳冥冥中的安排才讓我認識他們,雖是山賊出身,但這位年輕人,還真是難能可貴的多情種子呀!」

  ☆ ☆ ☆ ☆ ☆ ☆ ☆ ☆ ☆ ☆ ☆ ☆ ☆ ☆

  回到無天山,在溫暖的寢居內,幼幼望著石槐,伸手摸著他的臉,眼底流轉著一抹水漾般的柔情。

  「怎麼了?」他握住她的柔荑。

  「在擂台上的時候,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你就這麼走了,然後恨我一輩子,把我當成一個像盈玉一樣無情的女人。」幼幼伯他會再一次受傷,更怕他會因此而受不了。

  「我早知道妳與她是不同的,會那麼說只是演戲給大家看,如此一來他便不能阻止我參加比試了。」他綻出魅惑的笑容。

  「真的,我與她不同?」

  「大大的不同。」他順手倒了杯水遞給她,「妳出去了一整天,一定渴了,先喝杯水吧!」

  幼幼接過手,甜甜地點點頭,「謝謝槐。」

  這水好甜,無天山的地理環境就是這麼優良,四周淨是好山、好水,如果真有人要毀了這裡,她一定會義無反顧地保護它,願意與它同生共滅。

  「你還沒回答我,是怎樣的不同?」喝完後,她仍執意追問她想知道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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