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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祖寧 『嗎?」說話的語氣漸成呢喃。 被她不斷的愛你惹得心頭煩躁,冷澈突然沒了興致的抽身離開。 「啊!?施碧蘿怔愣,不解他何以突然端凝住臉,跟著坐起身,眨著無辜的眼看著他。 看他突生戾氣的掃落桌上的酒杯,看他恨恨的穿衣繫帶,她才突然回過神。 「你——你要去哪……」她急急的衝下床扯住他,並在他的冷瞥下鬆了手,眼中著淚。 「我要去哪幾時輪到你作主了!」他譏蔑的瞪她一眼,然後不理會她狼狽無助的表情繼續著裝的動作。 怎、怎麼會這樣呢?施碧蘿說不出話,只能站在一旁,抱著一肚子委屈的看著。 她做錯了什麼?」 「澈,我……你別走好嗎?」 如果他不愛她問他是否愛她的這個問題,那她不問,不再問便是了。 然而回答她的是步出內室的腳步聲。 施碧蘿哽咽了下,隨即快步追了出去。 「我、對不起——」她小聲的道著連自己也莫名所以的歉.只為他臉上又冷又峻的寒意。 但他不理她,只伸手探向門閂,然後譏刺的回首瞥她一眼。 「還不走!你打算讓府裡下人看見你身無寸縷的模樣?」 她倒抽一口氣,但見他欲離開,再也不顧羞恥的緊緊抱住他。 「不!別走!碧蘿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別走……好嗎?如果你不愛我問你,那……我不再問便是了……別走,好嗎?」 哭得一聳一聳的身子就這麼貼在背後,冷澈沉默了。 「求求你,別走……我不問,再也不問了,好嗎?碧蘿只要愛你……再也不問了,不問了……」 她一聲聲的呢喃擾得背對她的俊臉臉色擰越緊,擾得他想起了多年以前,她也是這麼哭著要求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她的氣。 因為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害綠袖失蹤;不是……不是故意害姨娘不要他;不是故意害他又成無所依恃的孤兒…… 俊美的臉上掠過一抹疼痛! 她只會哭嗎?只會以無辜的語氣哭著說她不是故意的嗎?如果她再也不會了嗎? 然後大伙便得原諒她,原諒她無辜犯下的錯……然後,她又是那個純真善良的大小姐,躲在眾人為她築起的溫室中繼續享受無憂無慮的照料。 就連老天爺都仁慈的讓她失去記憶,仁慈的讓她繼續過她衣食無慮的日子。 那他算什麼! 長達十一年執著的後悔與歉意又算什麼! 全怪他多事!讓老榕樹下淒淒切切的哭聲攬亂了他的人生。哭,她就只會哭嗎?連姨娘都因她的哭泣而無法責備她,卻丟下了痛得連哭也忘記的他。 「哭夠了沒!」他鐵青著臉暴喝,然後旋身將她摔開。 施碧蘿驚嚇得踉蹌後退跌坐在地,怔怔的摀住口,不敢再哭出聲,但淚珠卻不聽話的一顆顆滑落。 「叫你不許哭、你聽不懂!」 冷澈瞇起眼,伸出食指揩起她的淚水,然後無言的凝視半響,眼中的神情像是那淚珠是多不可饒恕的東西。 然後他唇角咧出一抹笑,看來十分的猙獰。 「我、叫、你、不、許、哭,你、聽、不、懂?嗯?」嗓音低啞,配上了無笑意的笑。 她顫了顫,終是收住了淚,「澈哥哥……」 他怎麼了?為什麼生那麼大的氣,活像要吃了她似的? 「你想知道我到底愛不愛你,是不是?」冷澈蹲下身,挑起她的下顎低問。 「澈哥哥……」她的心好難過。 「是不是?」他再問,但聲音卻慵懶而低沉,像是要宣告些什麼似的。 「不、不……」她彷彿知道他即將出口的將是刺痛她的無情,她慌亂的想拒絕,想說她再也不想知道,也不想聽了。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教她著了魔似的怔愣在地上,什麼也說不出來。 「你想知道,好,我告訴你!」他鬆開手,倒退一大步,臉上是極端痛恨的表情。「我不喜歡你,也——不愛你,甚至我討厭你——不過嘛……」 他突然以充滿慾望的眼神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你的身子倒挺迷人,如果你還是堅持要問我到底喜不喜歡你,那——就你的身子好了,這一身玲瓏剔透的肌膚還真是不錯——勉強吧!我倒可以為了這一點而喜歡你。」 冷澈充滿輕蔑的語氣惡意的響在她的耳畔。 施碧蘿痛得抖顫了下,掙扎了許久,終於無言的低下頭。 她想問他為什麼,為什麼如此踐踏她的真心?但話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昔日老榕樹下的誓約,終是一場空嗎?」 她在心裡問著自己,卻不知她已喃喃問出了口。 冷澈聽後冷笑一聲,「老榕樹下的誓約?你是花癡嗎?」他突然憎惡至極的退開一大步,「天底下哪有人會因為一場兒時戲言便堅持非君不嫁?」 他譏笑出聲,「我倒忘了,有!有這樣一個人,而那人便是你!」 兒時戲言……他是這麼看待她的嗎? 她的執著與等待只是一場不須遵守的兒時戲言,甚至可以嘲笑,可以譏諷。 她將真心捧給他,而他卻拿來作文章大加撻伐傷害她! 為什麼,為什麼呢?為什麼會這樣……她不懂得啊! 「為什麼?」給她一個答案,一個可以認同的答案,她虛弱但堅持的問他。 「為什麼!」他瞠目,不懂世上怎麼有這麼蠢的女子,都已經說得那麼明白,還問為什麼?哈! 「你是白癡嗎?」他口不擇言的傷她。 施碧蘿震動了下,但更堅持。「為什麼……你恨我?」 是啊,他恨她,從他的眼神看得出他恨她……但,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你!」他氣得捏緊了拳,隨即低啞地笑開了,「你真的想知道——好!那我便告訴你。」 他俯身拂開她額前的劉海,隨即恨恨的鬆開。 「這道疤——你說你額上這道疤是摔下石階造成的!哼!我告訴你不是!這道疤是我造成的,是我在氣憤之下造成的。」他近乎愉快的宣佈。 「不、不是……」她怔傻了,只能喃語不停。 是大伙說的啊!大伙是這麼告訴她的,不會錯的…… 然而一個恨得齜牙咧嘴的男孩將一個小女孩自椅上推落的畫面閃過她的腦海。 她不置信的搖搖頭又搖搖頭…… 「哼!否認也沒用!你知道為什麼我們的婚禮寒酸得連主婚人都沒有嗎?」 不!她不想聽、不想聽……「那是因為你——」 不、不是!不是…… 都是你這個惹禍精害的,要不是你,綠袖妹妹也不會失蹤,所以姨娘不要我了,都是你…… 男孩哭著打她、罵她的畫面再次竄過她的腦海…… 都是你、都是你,把我的姨娘及袖妹妹還給我…… 綠袖! 哦!上天!她懂了,全懂了!為什麼她的澈哥哥這麼恨她,而且還以一場寒傖婚禮羞辱她……這會見她懂了,全……都懂了! 但,代價卻是那麼……的痛! 她搖頭……拚命的搖頭,卻搖不去如潮水般湧出來的記憶,彷彿江河潰堤般的襲了上來。 「綠、綠袖姐姐……」她掙扎著呢喃,卻在他憤恨的冷笑下沒了聲音。 心口傳來陣陣刺痛,她張著嘴,終是無力的合了起來。 還能再說什麼呢…… 「現在,你知道了!」 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她只能無助的承受。 門開了又關上,撲進來一陣凍人的寒風。 她瑟縮了下,突然間,覺得喜房裡暗了許多。 桌上的喜燭也在此刻熄了。 「小姐——」 敲門聲叩叩地響起,房門外是陪嫁丫頭小梅焦急的叫喚聲。 「讓我靜一靜。」 「小姐,求您開門,讓小梅進去好嗎?」叫喚聲中已揉進了幾分哽咽。 施碧蘿搖了搖頭無言的拒絕。 小梅見她沒反應,黯然地垂首離去。 彩霞掩過天幕似乎籠罩一張厚重深色的毯般的漆黑。 屋外,是墨一般的黑;房裡,則黑得更迷濛。 』 身上穿著寸縷的人兒仍如之前的姿勢,疲憊地、乏力地躺在那兒。 一旁,仍是被狂怒掃落的對飲杯。一切,仍是他早上離去的樣子。 這便是推門進來的冷澈看見的景象。 縫隙中,月光掩映落在他臉上,交織成一片灰暗瞧不透思緒的神情。 他就這麼站在半掩的房門旁,瞧著躺在桌旁的雪白身軀,直到灌進的颱風增添了房裡的淒清,而蟋舫在地上的人兒打了個寒顫後,他才若有所思的掩上門落閂。 「你……你回來了。」 趕緊撐起身爬起來的施碧蘿,揉了揉哭得紅腫的雙眼,怯怯的找了個安全的話題。 「把衣服穿上。」像是她裸露的身子,以及不敵寒意的瑟縮教他心煩,他神色複雜的解下外麾朝她拋了過去,然後慍著俊顏冷視她。 施碧蘿接住了,只是怔怔地看著他。 「還不披上!」他喝她,同時啪的一聲拍上椅子扶手。 她嚇了一跳,快手快腳的披上,但抖個不停的手指卻洩露心中的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