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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章情 「我也不想活得這麼糟糕啊,我很努力嘛。」唸書雖然辛苦,但只要努力,她總能應付得來,不像生活……一下發生了那麼多事,她來不及接受,何況應付。真是愈想愈無辜,如果不是老天爺整人,怎麼會那麼巧,她和杜曼喜歡的是同一個人! 好吧,算他自找麻煩!戚赫然無可奈何的輕咳一聲,刻意放輕的語氣顯得不自在。 「沒事了。你發高燒暈倒在馬路上,我正巧經過,送你來醫院,醫生已經幫你做了檢查,你……」她為何絕食?受了什麼打擊嗎?他想問,卻不想刺激她。 「哦?」她迷茫的眼睛裡燃起了光采——醫生證實了!他知道她懷孕了! 他審視的眼神停在她臉上。這蠢蛋又怎麼了? 他著實不解,怎麼每次她都如此狼狽?讓人欺負就算了,連她都欺負自己,不會沒錢吃飯吧? 「那,醫生都告訴你了……」她輕咬唇瓣,聲如蚊蚋。 別見她腹上的瑩白小手,他猜想:她肚子很餓吧? 她抿抿雙唇,緊張的咽嚥口水。 「那天晚上謝謝你救了我……」 「好。」他一聲打斷她,重點就在此,問題就在那晚,而答案在她身上。管她餓死自己,他要知道何以那晚之後自己就莫名的牽掛她?這女人有什麼魔力? 「咦?」她不解地瞅他,好什麼好? 「你曠職多天就當我多給了你幾天病假,但,你該跟我做的報告不能免,繼續說吧。」他警告自己不能心軟,必須將她驅逐出腦海。 「嗯?」他想確定她記不記得發生過的事,可見他是有良心的人。言燦俞有點愧疚,是自己給他添麻煩了。 「對不起喔!」她說。 「為何?」 「我知道一夜情不能太認真,我執意要留下孩子,他的存在肯定會影響你的心情。但請你放心,我不要你負責,他是我一個人的,跟你……咳!」說得太急了,差點被口水噎到。「他……他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他感到荒謬極了,幸虧他歷經商場百戰,否則她這番話肯定讓他眼凸、氣煞。她竟然以為…… 「我不會跟別人說你是孩子的爸爸的。」她的臉像紅透的蕃茄。這男人和她共創了一個生命耶,感覺真尷尬! 她究竟醒了沒?他研判的眼緊盯著她。 他懷疑她嗎?言燦俞迎向他的眼神。「真的,我保證我不會說。」 瞧她一臉認真,可笑! 想懷他孩子以抓住他的女人是不少,至於她……他笑。他樂見她施展計謀。如果她懂得算計人,便不會讓學生耍、被家長掌摑、還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了。 「你還是不相信我嗎?」她緊張地瞅他。 「你確定孩子是我的?」他斜睨她,唇邊掛著促狹的淺笑,為俊帥的臉增添了迷人的邪氣。 「當然是你的!」她嚷,感覺受辱了。 他以為她是什麼樣的女人啊?! 言燦俞心裡好氣,但表現出來的只是淄。她笨、笨、笨啊,自己老是傻乎乎的,有什麼資格怪人錢看她? 「好吧,就算是我的。既然是我的,怎麼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好整以暇地說。 就算?說得好敷衍喔。她委屈地瞅他。「那你希望我怎麼說嘛?反正、反正那不是你的錯。」 「那晚的事你記得多少?」醫生給他的報告是她久未進食,加上發燒引起腸胃不適,如此而已。「差不多……跟我想的差不多吧,你救了我,然後我跟……跟你那……那個……」她避開他的專注凝視。從沒有一個男人這樣看過她,帶著一股令人心慌的威力呀。 他盯著她緊繃的臉,輕咳一聲,想解開謎題: 「其實那晚……」 她懊惱地打斷他:「我說了不要你負責嘛!你不要告訴我留下錢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她怕他挑明了說那是一場交易。 「我不許你生下呢?」 「你憑什麼?!」她緊張,抗拒著這種可能。 「我是提供精子的人,自然有一半的權利。」拉長的語氣十分有自信,甭說他臉上主宰生死大權的氣勢了。 她的眼眶霎時泛紅,乞求地說: 「你……別為難我嘛。」已經失去莫宇和杜曼了,如果再沒有孩子,她還有希望嗎? 他臉色一沉。這女人又說他為難她! 他必須跟她講明,他從不為難女人。 「你……」 「沒有他我就活不下去了,請你成全我好不好?」她說。 她竟敢打斷他說話!他冷臉發射怒氣,卻撞上她哀求的眼神,當場火氣折射,消滅無蹤。 他滿是無奈的感覺,臉上卻維持著一貫的倨傲。 「求你……」 「隨你。」他不想聽她的哀求。 「你答應讓我生下寶寶?」 「有,就生。」這話一出口,他自己都覺得好笑。 她早晚會發現「有沒有」吧。他想,這女人傻氣得令人沒轍啊。 「謝謝!謝謝你,威先生,謝謝你!」小臉上揚起了大大的笑容,紅紅的眼睛卻顯得好可憐。 他瞪著她的傻樣,沒好氣地問: 「醫生說你至少斷食兩天了,你活得不耐煩嗎?」 她垂下眼瞼,囁嚅地說:「我……沒有生存目標。」 他眉一挑。這什麼話?倘若沒目標就該絕食,餓死鬼的數量會比活人多得多了。虧她活了一把年紀、接受過高等教育,竟像個小白癡! 「我喜歡的人要跟我最好的朋友結婚了。」她不知為何跟他坦白了。 「被情人拋棄加上朋友背叛,這樣就不想活了?」愈看愈像個書獃子,難怪情場失意。他莫名感到生氣,卻倏然驚覺——這種「莫名」情緒和「莫名其妙」狀況連連的她所發生的關聯。 「是我一廂情願。」她說。 他悶哼一聲。她也知道自己一廂情願了,凡事全憑自己以為,連懷孕這等大事都不例外。 但是,若她知道自己沒有懷孕,是不是又不想活了?他開始有些顧忌了。 「杜曼沒有背叛我,莫宇也沒有拋棄我……」她喃喃解釋。 「休息吧。」他冷聲命令。 他對她沒營養的情史毫無興趣,何況他看過她的個人資料,知道言燦俞除了在校成績輝煌,其餘乏善可陳。 她怯怯地瞅他。 「我還可以回學校嗎?我需要工作養活自己,我保證不會再出狀況了。還有孩子,我保證他不會影響到你的。」 能觸及現實問題了,腦袋沒壞嘛。他沒好氣地想。 「你的保證和道歉一樣廉價嗎?動不動就說出口。」他不滿,為她的卑屈模樣,而他冷硬的心竟過不了這關! 她嚙咬著下唇,滿臉無辜的感覺。不能道歉、不能保證,那還能說什麼呀? 「你已經浪費我一下午了,想說廢話至少等你燒退了再說。」他說。 她不敢迎視他的嚴肅,瞪著床單囁嚅地說: 「對不起,我還是要說對不起。對不起麻煩你了,我現在的精神很好,我不用住院,你可以……呃……可以借我……錢,讓我辦出院嗎?」 「你是醫生嗎?」他抑不住的惱火起來。笨!高燒三十九度她還想出院。 「我不是啊。」她不解地看他,很認真地回答。他怎麼會以為她是醫生?奇怪! 「不是就別自作聰明。」他放棄掙扎,霍然起身,老實承認自己無法忍受她出了他的視線。此刻他冷傲的外表下,正思索著對策——他要如何安排她? 「喔!」言燦俞垂下頭,強迫自己暫時當啞巴。 「鈴……」 她嚇著似的猛然抬頭,用不安的眼神瞅他。 他瞥過她透著不正常紅潮的小臉,掏出手機,側轉身,幾個穩健大步踏出了落地大窗,走向陽台。 ☆ ☆ ☆ ☆ ☆ ☆ ☆ ☆ ☆ ☆ ☆ ☆ ☆ ☆ 偌大的頭等病房裡有冰箱、電視、大沙發,牆上還掛著名家畫作。 言燦俞環視室內一周,眼睛瞟向落地大窗。窗外一片黑暗,沒戴眼鏡的她並不知道陽台上一臉凝重聽著電話的人,一雙灼烈的臉正盯著她。 她瞥過牆上的鐘,七點整! 言燦俞歎氣,屈起雙膝,兩手抱著腿,下巴靠在膝蓋上,落寞的眼睛下垂。 晚上七點,是一家人吃飽飯、圍在容廳看新聞的時候。 住在舅舅家的時候,她總是一吃完飯就埋頭進書堆裡;上了大學,晚上常是隨便啃個麵包,緊接著趕去圖書館找資料。她一個人住了七八年,漸漸忘了正常人是怎麼定義生活的,而她的時間全被書本佔滿,感覺寂寞的時候其實不多。 現在她回想起來,才覺得獨自走來的日子有多孤寂。 她竟害怕起回到原來的生活!所以當那男人的手機響起時,她直覺的不安,那是催促他離開的電話吧! 她不想一個人!孤寂的夜,肯定很漫長。 「傻燦俞!」 她抬頭,愣愣的張嘴:「曼?」 杜曼杵在床邊。她不知何時進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