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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七寶 撇開理智、撇開該遵行的世俗常情,在他的心裡,當真的是全然的抗拒,一丁點也不樂意成這個親嗎? 誠實一點,他並不排斥,真的! 如果他能、他可以坦誠的面對自己的心意,那麼他會承認,就算不明白她執念的起因,他也極樂意與她成親,用他的人生來彌補她,彌補她過去被欠缺的關愛與呵護。 這並非因為她極有可能是七師妹、是師父、師娘的親生愛女……雖然這個可能性是影響了他,教他暗暗的興起了期待之心,忍不住密切的注意著她、觀察著她,可真正讓他忍不住對她心生憐惜的,是在注意之中,觀察之下的她,是她這個人,是因為她! 這般的冷然、這般的孤傲,又是這般的狂放與目中無人、毫不知合宜的應對進退,可是在這些不討喜、教人疏離的表象下,她也是這般的純、這般的真,這般的……這般的教人心生憐惜。 憐惜,是的!他憐惜著她,憐惜她被錯待的人生,憐惜她什麼也不懂,憐惜那被隱藏在冷然表象下的稚子純真。 面對這樣的她,他如何能不動心? 無奈…… "歎什麼氣?"高貴的貓公主在虛幻中仍是一逕的直接。 "若是能許你個未來,我必不會錯過你。"他輕歎,也是承認了,他無法同她成親,最大的原因就在於他的身子,一個沒辦法許諾任何未來的破敗病體。 "說來說去,你在意還是這個,一個強健的身子。"她輕哼,"這還不簡單,再給我兩日的時間,你的願望我會幫你達成,但在這之前,我不許,絕不許你放棄,斷了這口氣,聽到了沒有?" 容飛羽輕笑,或者沒力真笑出聲,可是他打心底覺得輕鬆,為她的話感到好笑。 即便是虛幻的夢境之中,她,依然是她啊! 想什麼便說什麼,絲毫不改本色,可以如此霸氣的講著如夢一般的天真話語……不讓他斷了這口氣? 他倒不知道,原來他有掌控權,對於自己的生死,他竟有那掌控權呢! 不都說了生死有命? 要是他真能有那選擇的權利,他也希望自己從沒見過赤血魔尊,從沒被種下赤蠍熾這樣歹毒的奇毒,能像一般正常人一樣,有著強健的身子,而不用處處煩擾他人,累著所有的人,就為了顧全他的命。 多希望……他多希望啊…… 第九章 容飛羽再也沒有清醒過來。 即使是在愈來愈密集的毒發時刻,過度的劇痛雖能刺激他,但最多也只是教他迷迷糊糊的幾聲喃喃囈語,而無法換得他真正的清醒。 他的情況很糟,非常非常的糟,雪雨所留下的那一壇血酒,對他體內的赤蠍熾似乎愈來愈沒效力,原先好歹還能維持個兩天的鎮痛療效,可是,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毒發,止痛的時間是愈來愈短,到最後,十二個時辰、十個時辰、八個時辰……這會兒已經是兩個時辰得喝一次雪雨的血酒,更要命的是,酒罈內卻已是空空如也。 瞪著涓滴不剩的酒罈,再看向一小口一小口哺喂主子爺喝下血酒的雪雨,延壽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姑娘,酒沒了。" "嗯!" "這是最後一碗了。" "嗯!" "如果爺再發作,下回就沒有酒可用了。" "嗯!" 握拳,年少清俊的臉龐閃著怒意。 這些天他配合著她,一聲不發的伺候著,擋著所有的人,不讓任何人入到這園子中來擾了她……其實,配合的人並不只他一個,其他人也一樣,這期間內,有哪個逆了她的意,敢不遵循她的指示,擅自闖進院落來攪鬧、擾她清幽的? 沒有!一個也沒有! 在這麼重要的當口,竟沒有一個人敢壞了她的指示,一個個就這樣強忍住憂心,即使是心急如焚也只能暗自憋著,就是不敢入院落來詢問一字半句……大家忍得那麼樣的辛苦,為的是什麼? 無非不就是想讓她得到她要的清幽,讓她靜養,讓她心無旁騖的看顧病床上再沒清醒過來的人。 每個人都是盡了力的配合了,可他做的這些,大家做的這些,為的是一個辦法,一個具體的、可以把人救治好的辦法,可不是為了聽她在那邊嗯嗯嗯的嗯個沒完。 延壽愈想愈氣,特別是看著呼吸愈來愈微弱,面容愈來愈不帶生氣的主子爺,他再也無法忍受,眼前這種什麼也不可知的狀況…… "你!"雪雨忽地看向他,就在他險險抓狂的前一刻。 延壽沒料到會被點名,一時之間,那一口差一咪咪就要盡數噴出來的惡氣全卡在胸口,害他差一點沒有憋岔了氣。 雪雨才剛喂完最後一口血酒,清冷的艷容上不帶任何情緒,只見她左手撫上染著血漬的唇,擦去唇畔邊沾染上的紅彩,那神態著實妖艷的緊。 "你可以出去了。"她說。 聽得這一聲吩咐,方纔那口險險害他憋岔了氣的惡氣再起,延壽想抗議的話少說也有一百八十句── "叫肉包跟老馮,讓他們在院落外守著。"雪雨冷冷的交代,"在我行功期間,絕不容許有人闖入,包括你也一樣,只許守在門外,不得進入。" 瞬間,那抗議的一百八十句盡數散了去,延壽愣愣的看著她,不自覺重複── "行功?" 這是說……她要救人了嗎? 雪雨看了他一眼,只給他一句,"出去!" 這會兒不用她再多說,機伶如延壽,有如火燒屁股一樣,連奔帶跑的衝了出去為大家宣佈好消息。 有救了!主子爺有救了! ☆ ☆ ☆ ☆ ☆ ☆ ☆ ☆ ☆ ☆ ☆ ☆ ☆ ☆ 昏昏沉沉……迷迷濛濛…… 一股暖流由掌心源源不絕的傳來,傳人心窩處再導入四肢百骸,為容飛羽帶了來暖意,也讓他恢復了些許的精神。 只是,他依然無法分辨,出現在他眼前的畫面到底是出於真實還是虛幻。 因為,眼前的雪雨除了右肩處裹著包紮的布條,其餘的,整個美麗的身子是裸裎的! 更甚者,就連他也是裸著身子,兩人就這樣面對著面,十指交纏相扣,他盤腿而坐;而她,輕靈纖巧的身子就坐在他的身上,粉腿兒大張,圈著他,兩人靜止不動的結合著…… 不見血色的俊顏泛起微微的紅潮來,兩人呈現的姿勢讓容飛羽太過困窘,窘到他連言語的能力都被剝奪,完全無法出聲。 這……這應該是幻覺吧? 雖然、雖然並不只是視覺,就連那種觸感也真實得教人錯愕,但……但他還是有足夠的理由,讓他合理的質疑,一切應該只是他的幻覺。 是的,很真! 所有的觸感都很真實,他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圈著他雪膚是何等的細緻滑嫩,更甚者,就連那一處最隱私之處的結合,溫潤緊窒得直給人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就這樣緊緊、緊緊的包圍著他,帶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神奇感受…… 這便是他合理的懷疑! 他自個兒的身子骨,有誰能比他更清楚的? 雖然不好對外承認,但只需稍加想像也能理解,他這個一直徘徊在鬼門關前的將死之人,哪裡來的體力讓自己產生變化?甚至是進到她的身子中? 假象!幻覺! 以他對自身的瞭解,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此時此刻的一切全是出於他的異想,是連著數日來的各種幻象中的其中一個。 就算……就算那緊窒的包圍、如綢似緞的膚觸都太過的真實,真實到他這個無緣體會男女情愛,一向就清心欲寡之人動了塵心,想放任直覺衝動行事。 但畢竟是身在虛幻當中,既是虛幻,那麼,他此刻感覺的真實也是假,全都是假的,而不是什麼見鬼的真實! 有些的昏昏然,容飛羽說服著自己。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很努力,試著能用這樣的理性,來抵擋雪雨的幻象對他造成的影響,好能斷絕血液底下,那一股因為雪雨而引發的騷動,教他消去心頭的顫動,一種讓他備感陌生,只能讓他形容為獸性的洶湧情慾。 或許,他不該……或者該說是犯不著? 畢竟,已經知道是處身於虛幻,他應該順應著自己、放任自己的想像力,毫無顧忌的依循本能行事,用不著折磨自己似的苦苦壓抑著。 可是,他不能! 因為是雪雨,對象是雪雨,是他憐惜的、想守在心底呵護的人兒,即使教他興起原始慾望的人是她,又即使明知這會兒只是處身在虛幻的幻境當中,他一樣不願意做出有損她名節、會對她造成傷害的事。 既然他一時無法從這幻境脫離,那麼…… 俊顏依舊通紅,他動了動……明知是假象也不願佔她便宜,想退出她的體內。當然,最好是能直接脫離這個讓他害臊莫名的幻象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