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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雲出岫    


  「你的意思是嫌我多事了。」傅開駿的臉色瞬間冷下,一整晚的擔心害怕讓他再也無法像平日一般的退讓,也或許是自己一貫的退讓,江今天才會說出這種話。「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干涉你了,再見。」

  看著怒氣衝天離去的他,江只能瞪大眼睛。他怎麼了?生氣了?

  *  *  *

  自昨晚甩門離去,到目前為止的十六個小時內,傅開駿一通電話也沒打來。江覺得很奇怪,但卻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她過得很愉快,興奮得約了人去逛街。她自High到最高點,約了一大群人吃飯聊天到通宵,還喝醉了,最後讓人送回家。

  在宿醉又睡不足的情況下醒來,沒有多想地決定翹班。江養足了精神後,將擱置許久的小說一舉清空。江淮的臉色很難看,但她一點也不在意。

  銷假上班,秦麗狠狠的刮了她一頓,設計圖的份量加倍,三天內交稿,外加一件樣品。她只是笑笑,請小莉買了杯超甜的蜂蜜綠茶來安慰自己受創的幼小心靈。

  第五天、第六天一般的過日子,但她心裡卻泛起了怪異的感覺。

  他真的生氣了。第一次,江思念起傅開駿。這種她原以為永不會有的情緒竟在心底滋生。

  他不會真的再也不理她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居然有些擔心。

  怎麼辦呢?該打電話給他嗎?萬一他還在生氣不理她,那豈不是很丟臉。

  好煩喔!該怎麼辦?她拿起話筒,又下不定決心的放下。

  說不定他真的還在生氣,要不早就先打過來了。誰來教教她該怎麼做吧。

  整個人懶洋洋地提不起勁,連工作也不能認真,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看向電話、手機。原有的喜悅早已被憂心所取代,滿腦子只想著他為什麼還不打電話來。

  「小?」美幸一推開門就看到她坐在縫紉機前發呆,「你還有時間做白日夢嗎?」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江惹火了秦麗,被罰在今天前交出一百張設計圖跟一件成品,怎麼她還有空發呆?

  「衣服做好了嗎?」一百張設計圖她剛才終於交了出來,就只剩一件樣品。江對縫紉向來要求完美無缺,慢倒也還在意料之中。但是再拖下去,只怕她今晚就要睡公司了。

  「哦!快好了。」她終於回過神,重新將視線調回縫紉機上。

  不會吧?她瞪著眼看向手中的一團混亂,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做出這種蠢事,居然將布料車得一團亂,車縫線都車到衣服正面來了。

  「我的天啊!」美幸看到差點沒崩潰,更慘的是,她看到秦麗進來了。

  小,願上帝保佑你,不會被麗姐釘死。

  「你是怎麼了,居然犯這種錯誤?」秦麗打量著她的愛將,無法想像她會在這麼基礎的地方犯這種致命的錯誤。

  「對不起。」江開口道歉,心情很差。「麗姐,我人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家休息了,衣服明天我再重做。」她隨口扯謊,只希望能快點回家。「是嗎?」秦麗不放鬆的盯著她瞧。「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江最近的行為頗怪,心情也總是低迷不振,弄得辦公室也跟著死氣沉沉的。

  「沒有。」她怎麼能說有。她現在連向她們撒嬌、使性子的心情都沒有。

  秦麗看向美幸,只見她眨眨眼,秦麗隨即會意。

  「好,你先回家休息吧。」

  「謝謝麗姐。」江鬆了口氣,她還以為秦麗會不信地追問呢。「麗姐、幸姐拜拜。」隨便收拾背包,江揮揮手回去了。

  「她是怎麼了?」待江離開辦公室後,秦麗看向美幸問道。

  「據大夥兒瞭解,傅先生已經一個星期沒和江聯絡了。」美幸提供著她們討論出來後的結論。「肯定是小倆口在鬧口角,所以江才會這麼陰陽怪氣的。」

  「吵架了?」秦麗皺起眉。一個星期?不會吧,傅開駿不是很讓江的嗎?怎麼會吵得這麼厲害?

  「百分之八十,要不然怎麼會一個星期都對她不聞不問。」這種情形可謂空前,他們肯定是吵架了。

  秦麗點點頭,想著該怎麼解決。居然會發生這種事,而且依江的情況看來,如果不快點想辦法解決,十月十六日的服裝秀搞不好會開天窗。

  「我會處理,你們多注意她的情況。」

  看來,她還是得去找傅開駿談一談。

  *  *  *

  回到辦公室,秦麗決定先撥通電話探探口風,說不定是美幸她們猜錯了。

  (喂。)

  「請問傅開駿在嗎?我是麗嵐的秦麗。」

  (麗姐,我小陳啦。)跟在傅開駿身邊快十年,小陳自是對秦麗不陌生。(你找我們家老大嗎?他現在不接電話哦。)

  「這樣,是在忙嗎?」看來有點蛛絲馬跡可尋了。

  (才不是。)說到這,小陳就不禁掬起一把心酸的眼淚。(那傢伙最近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脾氣大得很,動不動就在工作室發火罵人。搞得現在工作室內人人自危,就怕一個不小心成為他的目標,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清楚。)

  「聽起來和我這的情況差不多嘛。」這下子秦麗可以確定,這兩人絕對是吵架了,而且還吵得很厲害。

  (你那?)小陳飛快地反應過來,(意思是大姐也一樣心情欠佳?)

  「可不是。」

  (搞半天是和江吵了架,回來找我們出氣的。)小陳哇哇叫,為著自己這周的非人生活叫屈。

  拜託,吵架就吵架,哪對情侶不會吵呢?幹嘛非要將大夥兒拖下水,一同去過那地獄般的生活。

  秦麗只能無奈地笑。「他現在呢?麻煩你跟他說我有事找他。」

  (他把自己關在暗房,沒人敢去惹他。)包括他。

  「意思就是,你不能去叫他來聽電話。」秦麗替他說了出來。

  小陳只能回以傻笑。

  好不容易凶禽猛獸善心大發的躲起來冬眠,放他們一條生路,誰還有膽去將他惹出來,想找死也不是這樣。

  「沒關係,他如果出來你再轉告他可以嗎?」

  (可以,可以。)只不過他會選擇留字條的方式。

  「就說我找他,請他回我電話。」

  (沒問題。)小陳頓了一頓。(請你加油,我們全工作室人員下半輩子的幸福就靠您挽救了。)

  「我還沒那麼大本領。」秦麗失笑。「求你們家老大還實在些。」

  (麗姐……)他真的快哭了。

  「就這樣,麻煩你和他說。」

  (知道了。)他一定會配合,畢竟自己以後有沒有好日子過就看這個了。他怎麼能忘。

  「謝謝你,拜拜。」秦麗掛上電話,想著該怎麼和傅開駿說。

  *  *  *

  江離開了工作室,一路狂飆回家,心情是爛透了。

  回到家裡,靜悄悄的半個人都沒有,她頹坐在客廳內,覺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遺棄了一般。

  霎時,她驚訝於自己的這個想法。怎麼會這樣呢?不過是過回認識傅開駿以前的生活,多自由、多輕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上哪裡就上哪裡,和江淮打架時也不會被阻止。

  多好!她不是好懷念這種自由自在的感覺嗎?為什麼當它成真的時候,卻覺得那麼難受。

  她現在只想再接到傅開駿的電話,聽他問一些生活瑣事,說一些無聊的話題。

  她是不是怪怪的?想來這大概是天譴吧!報應自己的任性和不經意。可是這是她的本性,要教她像大部分的女孩子每日噓寒問暖,關心情人的大小事、動不動就獻上愛語、要不就希望分分秒秒處於兩人世界、生活全以另一半為重心,這些她真的做不到。為什麼非得要這樣子呢?死守著一個人到底能表示些什麼?只是對自己、對別人的一種無形的負擔吧!

  她真的不是這種人,也做不來這種事。

  電話鈐聲在這時響起,嚇了她一大跳。深吸了口氣,穩住自己的心情,江帶著少許的期待接起。

  「喂?」是不是他?

  (小?)

  原來是麗姐。

  「麗姐。」她無力地倒在沙發上。「有什麼事嗎?」

  (我要和你談談開駿的事。)秦麗開門見山地說出來意,只因旁敲側擊對江根本沒有用。她若不想說,會假扮無知到來人自動放棄為止。

  「什麼事?」江心中警鈴大作,嚴陣以待。

  看吧!又來了,她還敢問什麼事!果然是不願意說。

  「也沒什麼,只不過在想他最近怎麼沒空過來,我有點事想找他談談。」明的不行,秦麗只好使計誘拐。

  「打去工作室問啊。」江的耳朵豎了起來,如果透過麗姐知道他的想法和近況,倒也不錯。

  (我打了。)秦麗暗笑,就怕她不上鉤。(但小陳說他最近老是發脾氣,沒人敢去惹他,也不肯接電話。)

  原來他的氣還沒消。

  (小,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秦麗明知故問。

  江發誓她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不知道。」她很乾脆地拒絕。她還沒打算和別人談這件事,雖然自己已經束手無策,無法可想,但還是不想,就是不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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