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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七寶 容飛羽看著延壽褪去平日的故作老成,出現了屬於他實際年齡該會有的不解模樣,忍不住笑了。 傷感之情消褪一些,他沒直接回應問題,反倒是問道:「延壽,你可曾聽人說過,極北之地有一種銀背雪狼?」 「狼?」年輕的臉龐出現困惑,不明白主子怎突然有這興致,聊起狼的話題。 「這種銀背雪狼性情孤傲冷絕,不同一般的群居性狼群的結黨成群,它們總是單獨行動,與普通狼群的唯一相似之處,也就只有擇偶的態度……它們的一生只忠於一位伴侶,而,也只有這個『唯一』能相伴左右,要不,它們就是行來獨往,孤身縱橫於極北冰原之間。」 延壽受教,仔細聆聽,但他實在不懂,這極北之地的雪狼跟姑爺有何相關。 「那男人的眼神……」頓了頓,秀雅的俊容有幾分的若有所思。 不知怎地,那個名叫星風的男人,總叫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早逝的大師兄…… 「爺?」久等不到答案,延壽揣摩起上意,問道:「那男人的眼神怎麼了?除了太過冰冷無情,有什麼問題嗎?」 回神,容飛羽否認,「沒、沒什麼問題。」 延壽感到懷疑,不怎麼相信。 「沒什麼。」見他多疑,容飛羽只好解釋道:「只是那男人眼神,教我聯想起傳說中的銀背雪狼。」 如此,延壽懂了。 銀背雪狼性情冷絕孤傲,一生只忠於一位伴侶,也只容這「唯一」相伴左右……這也是在說姑爺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第十章 張燈結綵,張燈結綵,四處都是教人感到刺目……不!是感到喜氣洋洋的火紅。 柳飄飄看著一整個宅院的人總動員了起來,所有的忙碌全是為了她的婚嫁大事,不知怎地總有一種不真實感。 教她感到不真實的可不止如此,真正讓她更感到難以相信的,是她剛從二師兄那裡聽來的嫁前訓示。 當然不是出嫁從夫那一類老八股的內容,而是……而是二師兄竟叫她要好好珍惜。沒錯,二師兄就是用了「珍惜」這個字眼,他叫她要好好珍惜像星風這樣的夫君,還說星風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對象,要她好好珍惜、好好把握,要用心去體會那看似無情的深情。 就是這一句,就是這一句!什麼「看似無情的深情」,差點沒教她吐出嘴裡喝到一半的茶。 情?二師兄說的可是星風這種冰種人耶!那樣的人是哪裡來的情啊? 嘟嘟囔囔中踱回她的小宅院,門一開,她的臉顯些綠了。 那個據說看似無情的有情人,正坐在她最愛的羅漢床上閉目行功練氣! 她真是要被他氣死,師兄都交代了,他們成婚在即,依習俗,在大婚前兩人最好是避免見面,怎麼他哪兒不去,特別是莊裡的練功室大得要命他不去,偏生要躲在她一個姑娘家的房裡練呢? 因為不爽,她動作恁是大的走來動去,不是撞倒椅子,就是敲敲這兒、打打那兒,打定主意不讓他有清靜的空間練他的功。 「點穴。」驀地,閉目中的星風冒出兩字。 柳飄飄為之氣結,知曉他在威脅,威脅她再不安靜一點,那他就要點她的穴,讓她動彈不得,再也無法發出絲毫的噪音。 「你……你要敢再亂點我的穴,我就……就……」辭窮,想不到要怎樣。 「就怎樣?」他竟然問了,而且還是張開眼的看著她,等著她的答案。 對著他那好整以暇的表情,她更火大了。 「我就會很生氣、很生氣,非常的生氣。」她強調,然後撂下她所能想到的最有力威脅,「到時候,我就不弄好吃的東西給你吃。」 看她氣呼呼的樣子,星風似乎有些閃神,一雙星眸直勾勾的看著她,眼中浮現的淨是她。 室內忽地沒了聲響,沒人開口,她就讓他這樣直勾勾的望著,然後也不知是怎地,她驀地害臊了起來。 「看什麼?」她嗔道,粉頰兒紅通通的,語氣是撒嬌似的甜膩。 「過來。」他開口。 「不要。」她直覺拒絕,頰上的酡紅更甚。 只因教她想到,這陣子他特愛摸摸、碰碰她,老逮著機會就偷吻她,說是要報她的輕薄之仇。 真是的,當初她因情勢所逼,也才吃了他一口豆乾而已,就算是連本帶利的算,他的求償次數也多得離了譜,她的嫩豆腐都要教他吃光啦! 「過來。」見沒她反應,他又道。 「做什麼啦!」理智上她不該過去,但她就是忍不住的順了他的話,邁出遲疑的步子朝他而去。 在可觸及的範圍時,星風探手向她,在她能反應過來前,又揪住了她的臉。 不知是第幾次的中招,柳飄飄連哀叫的力氣也沒了。 擠眉弄眼、擠眉弄眼,她的臉又被揉來揪去了好一會兒,就像被掐住時那樣的突然,他突地又鬆手,然後俯身,朝她軟軟的粉唇兒上啄了一口。 就是這突來的一親,教她想氣也氣不起來。 「你、你做什麼啦!」頰兒紅紅,她嗔了他一眼,實在是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你表情真多。」他破天荒的給了一個解釋:「好怪。」 她目瞪口呆。 原來……原來他會這樣捏她的臉,就是因為她表情多,但……怪?!就因為表情多,他竟然說她怪? 有沒搞錯?她只是跟平常人一樣,有喜、怒、哀、樂的表情而已;而他這個總維持一號表情的冰塊臉,竟敢說她怪? 到底是誰怪啊? 有種挫折感,但也懶得跟他討論誰怪的問題了,她索性問問其他的正事,「你怎來了?師兄不是交代過了,拜堂前我們倆要避免見面的嗎?」 他沒理她,覺得這種禁忌真是百般無聊,閉上眼,又要繼續行功。 「哎呀!你要練功就上練功堂那兒去,要是教人發現你躲在我房裡,話傳出去就不好聽了。」她連忙要制止他。 「吵死了。」他睜眼看她,指的不單是她,還有整個莊園裡的人。 就像通靈似的,對著他冷冰冰的臉,她竟懂得他的意思,大概也能想像,他這個平空冒出的姑爺,會引起多少的關注與奉承,而那些,都只會教他心煩而已。 「沒辦法,你忍忍,等我們大婚後住上一陣子,別人對你的好奇就會慢慢少了,僕傭們也慢慢的摸清你的個性,我想到那時你就能清靜許多。更何況,只要等到對付完赤血魔尊,我們就能回山裡去,到時就剩下阿茂伯、雪雨、老馮還有你跟我,真的是清靜了。」 她不自覺的勾勒起兩人的未來,想著他練功,而她織衣煮飯,日日就這麼的恬靜悠閒,說不定還能生兩個白胖小娃兒……嬌顏倏地漲紅,她、她、她……她也不知道怎會想到這邊去。 「你、你餓了吧?」她倏地退了兩步,完全不給他回應的機會,自顧自的說著,「吃點點心好了,我去準備,我馬上去準備。」 簡直是逃也似的跑了,她不知道怎麼面對他,至少在這羞死人的時刻裡。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呢?她怎麼會冒出那樣的念頭? 娃兒?小娃兒?她跟星風的小娃娃? 因為那想像,一顆腦袋亂烘烘的,害她昏頭轉向,一不小心便在轉角處撞上了人。 「哎呀!」 驚呼聲中,柳飄飄很快的穩住身子,但對方可沒她那麼好運了,跌坐地上的僕役連忙七手八腳的撿拾散落一地的禮品。 「抱歉,沒事吧?」柳飄飄過意不去,跟著蹲下幫忙撿拾。 瘦高的僕役一臉的惶恐,連忙制止她:「哎哎∼∼小姐您別忙,這裡讓小的來就行了。」 「沒關係,我幫你,反正是我闖的禍……」不好意思的笑笑,看向被撞倒的僕役,第一眼覺得有些面生,柳飄飄順口問了,「你是新來的吧?」 「是啊!小姐真是好眼力,這陣子莊裡頭為了小姐的大喜之事而忙碌著,二爺怕來不及在老爺趕回來之前打點好,因此,讓大總管聘了一批臨時僱傭,小的就是臨時來幫忙,想賺些賞銀的。」 話才說完,愁容浮現,這個臨時僱傭歎道:「這下好了,賞銀都還沒賺到手,就先把大總管交代要送到小姐房裡的禮品給打翻了,這些全都是貴客們送來的,只怕盒中件件都是珍寶,若有什麼損傷,就算是把小的賣了十次也賠不起。」 「沒事,你只消跟大總管說是我撞翻的,他不會為難你的。」柳飄飄安撫他。 「若是大總管不信我,那怎麼辦?」 柳飄飄想想,確實是不妥,改口道:「要不這樣,我陪你上大總管那兒一趟,定是不會叫你背這黑鍋。」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僕役喜出望外,連聲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