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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棠芯    


  肖震,他會理解她的堅持,會明白她的痛苦,會體諒她的決定的!

  淚水無聲又瘋狂的從她眼裡落下,她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背,阻止自己哭出聲,阻止他知道她的痛苦。

  窗外,寒流來襲,窗內,她的身體也如墜冰窖,而且這種寒冷似乎永遠也不會消散,永遠也不會被溫暖!

  肖震將餐巾放在桌上,表情嚴肅的站了起來。

  坐在他對面的葉子菁這才緩緩抬起頭,整個早餐的過程,她連一句話都不曾和他說過。

  「一路順風。」她的表情冷靜,說完又立刻低下頭去。

  一抹忍耐和深思的光芒掠過肖震的眼。「你打算繼續和我冷戰下去?」他冷冷的問著。

  葉子菁依舊低著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冷冷的望著她,那冰冷的目光即使她不抬頭,也能感覺得到。「你還是不想和我談?」嘲諷的表情浮現在他臉上。「我真的不懂你,葉子菁。每當我覺得我走近你一些時,你就又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她的手在餐桌底下握緊。

  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轉身離開。

  這一個月來,他們幾乎天天都在冷戰,因為她拒絕和他交談,甚至拒絕抬起頭來看他。

  站在窗口,葉子菁看著丈夫的車駛離,她的眼裡閃過迷惘與痛楚。她不是不想和他談,而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她怕自己的眼睛會洩露心底的秘密,怕他看穿她的偽裝。

  她不能讓他知道她愛他……

  她轉過身,讓寂寞溢滿她的眼。她何嘗想要這樣冷戰,她何嘗不想撲進他的懷裡,尋求他的溫暖?但是她可以嗎?

  在今天這樣的日子,她怎麼可以讓自己想著肖震,而忘記寒濤呢?今天是寒濤的忌日啊!

  她的身體竄過陣陣寒冷,這些日子來她總是莫名的全身發冷,明明天氣漸漸回暖,可是她的身體卻一天比一天冰冷!

  她轉身上樓,今天不是她軟弱的時候,她還有許多事要做。每年的今天,她都會去那個地方,每年的今天,她都只記著一個名字。

  穿上黑衣,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葉子菁,你愛的人是寒濤,你不能背叛自己的誓言!

  她看著鏡子裡那個滿臉無肋,眼睛無神的女子。她蒼白得好像一縷幽魂,彷彿風一吹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她撇開眼,不知道為什麼,她厭惡起鏡子裡毫無生氣的女人。她以為穿著黑色衣服,擺個悲傷的表情,就表示她還在懷念死去的人,還在愛著那個死去的人嗎?

  她真是虛偽!她不再逗留在鏡子前,不再看著鏡子裡那個讓她厭惡的女子,她大步走出臥室,跑下樓梯。

  她要去祭奠寒濤,她要去乞求寒濤的原諒,也許只要到她發誓的那個地方,她就可以重新找回自己,重新找回對他的愛!

  葉子菁衝出大門,沒有注意那輛應該早已遠離的車,此刻卻停在門前。所以,當肖震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嚇得驚呼一聲。

  「你……不是去上班了嗎?」驚魂未定,她撫著胸口。

  「上車。」肖震的嘴角緊抿,臉色緊繃。

  「我不能跟你上車。」葉子菁臉色慘白的頻頻後退。

  「我叫你上車。」他一把拉過她,絲毫不憐香惜玉的緊拽住她的手肘,將她拖向汽車。

  「不、不行。肖震,今天我不想和你談,我剛才跟你說過了,你不能拉我上車,我今天必須去一個地方……」她用力抓著車門,堅定的不上車去。

  「我知道你今天必須去一個地方,我也要去。」他一把扳開她的手,將她塞進車裡。

  「你也要去?」葉子菁這一嚇非同小可,她幾乎渾身無力的癱在座位上。

  「是。」他嚴厲的瞪她一眼,坐進駕駛座。

  葉子菁的心臟緊縮起來。「不……肖震,你不能去,你……」

  「我要去哪裡,不是你能管的事。」他抿緊嘴角,冷酷的說。

  「可是……」她慌亂極了,腦海裡一片空白。

  發動車子,他雙手牢牢握緊方向盤。「沒有什麼好可是的!」

  方纔,他才剛開車離去,就立即改變心意調轉方向。他知道,她今天一定會出門。

  今天是什麼日子,難道他會不知道嗎?每年的今天,她都會去一個地方,回來以後則變成更加緊閉心門的幽魂。

  他不想再逃避了,那個地方,他早就該去了!

  ☆ ☆ ☆ ☆ ☆ ☆ ☆ ☆ ☆ ☆ ☆ ☆ ☆ ☆

  葉子菁手裡抱著肖震買的一束白菊花,心思慌亂的緊跟著他。她的腳每抬一步都彷彿有千斤重,每前進一步,心臟就縮緊一分。

  她面無血色的望著前面那個步伐穩健的男子,他知道在哪裡嗎?他居然這樣毫無遲疑,也不詢問她的逕自向前,好似他早就知道那個地方!

  隨著目標的接近,她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胸口好像有大石壓迫著,阻礙了她的呼吸。

  「到了。」隨著他沉穩的聲音傳來,她的心臟彷彿也在剎那間停止了跳動。

  肖震回頭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的蒼白驚恐。

  他不理會她,逕自向前走去,一直走到墓碑前面,緊緊盯著墓碑上那張年輕的臉。

  「張寒濤,你好,我是肖震。」他冷靜的對著墓碑上的年輕臉龐說著。

  「肖震,你幹什麼?」葉子菁看到墓碑上的臉。一瞬間,她的心如遭雷殛。她衝上去,不顧一切的拉住肖震的手。「你不要打擾他,你也不應該來這裡,你來這裡幹什麼……」

  剎那間,眼淚狂湧而出。

  肖震一把揮開她的手,眼裡淨是堅定及決心!

  「張寒濤,我娶了你愛的女人。」他固執的看著那張臉,嗓音低沉。「你會恨我嗎?」

  葉子菁無肋的啜泣一聲,她摀住自己的嘴,肖震問出口的話同樣帶給她巨大的衝擊。

  「今天是你的忌日,如果你在天有靈,你應該聽得到我的話,是不是?」肖震的臉色更沉,目光瞬也不瞬的盯著照片看。「我娶了你愛的女人,我想讓她幸福,想讓她快樂,這就是我的願望,應該也是你的願望吧?」

  一串眼淚落了下來,葉子菁深深望著張寒濤的相片。

  「如果你真愛這個女人,你也不會希望在你死後,她把自己封閉起來,整天活在悲哀裡,變成一個活死人吧?」他執著認真的看著照片上的男子,雖然他並不認識這個男人,但因為他們愛上同一個女人,所以他彷彿也認識了照片裡的男子。

  「我今天來看你,是要告訴你,我會讓她幸福,只要你不再用你的愛禁錮她,我可以向你發誓,我會讓她幸福!」他的話鏗鏘有力,在空曠的墓地裡迴響,低沉的聲音顯得如此肅穆莊嚴。

  「我愛她的程度並不會比你少,因為我愛她,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去保護她,讓她快樂、幸福。你愛的女人,我也用盡所有的感情去愛,你可以放心把她交給我嗎?如果你在天有靈,你願意看到她快樂,還是看到她把自己裹在悲哀裡,整天活在痛苦和哀悼裡呢?」

  肖震的聲音嚴厲,他似乎質問著張寒濤,也似乎只是在陳述事實。

  他的聲音在墓地裡迴盪,蕭瑟的風突地吹起,除了呼嘯的風聲,就只剩下一片寂靜。

  葉子菁停止哭泣,她只是睜大空洞的眼,一瞬不瞬的緊盯著墓碑上的男人。那個有著不羈笑容,像風一樣的男子。

  不知過了多久,她舉步朝著墓碑走去。她的神思依然有些恍惚,她的腦海裡迴盪著肖震剛才說的話,可是她的眼裡卻只看到墓碑上的男子。

  那個她愛了許多年,用盡生命去愛的男子。

  「寒濤,我來看你了。」淚水無聲的滑落,她將手裡的鮮花放在墓前。

  肖震只是平靜的站在她身邊,他也以同樣專注的目光望著墓碑上的男子,這是他第一次來看他,或者,他應該早一點來看他。

  「寒濤,他是肖震,是我的丈夫。」她的聲音微顫。「他現在就站在你面前,你聽到他的話了嗎?」眼淚再度滾落。「不論你聽得見聽不見,我都要告訴你,他對我很好,真的、真的很好。」

  肖震有些震動的望著她。

  「可是……」葉子菁的聲音顫抖著,她的身體也搖晃著。「可是我不能愛他,對不對?因為我愛的人是你,今生今世,不論你活著還是死了,都是你啊!」她跪倒在他的墓前,心如刀割。

  「你已經失去了生命,怎麼還能失去我的愛呢?」她的手撫上那張一直微笑的相片。「不,你不會失去的,我向你發過誓,你不會失去的!」

  肖震閉了閉眼:心裡有股怒火在燃燒,而他必須克制自己,在張寒濤的墳墓前,他是沒有權利發怒的。面對一個逝去的人,無論他有多少憤怒,都不應該流露出來。

  「張寒濤,你看看她,你看到她臉上的痛苦嗎?你看到她眼裡的無神了嗎?我想你認識的葉子菁一定不是現在這樣。」肖震用平靜而壓抑的聲音說:「我來,只是想跟你進行一場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對話。我是來告訴你,我想要你的女人,我也會盡我所能去爭取。如果你要恨我,就儘管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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