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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齊萱    


  這是一間裝潢顏色頗為前衛大膽的房間,所有的傢俱,包括床單、枕頭、被褥在內,全部都是由黑白兩色組合而成的,看似對比強烈,但他顯然有位傑出的設計師,仍然有辦法將這兩種顏色做一番適當的調和。

  他先把舒晨放下,白皙的雙足迅速掩入白色的長毛地毯中,爾飛拉開床旁的一方抽屜,拿出一個木盒子來遞給她。

  「這是什麼?」

  「你打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舒晨依言打開來,發現一整個盒子滿滿的都是衣服的標籤,她翻了一翻,無須細看,已經知道這全是自己房內那些各式各樣的衣服了。

  「爾飛,你……」他笑一笑,把盒子收起來擺到几上,再輕輕拉住了她的手。

  「我很抱歉必須把你『關』在這裡,所以只能用盡量舒適的環境來補償你,那些衣服,也全是我自己挑中後訂購來的,每一件都是新衣,從來沒有別的女人動過。」

  「爾飛!」舒晨投入他的懷中,把臉頰偎到他的胸膛上,感動莫名,早就忘了自己最早是因為什麼理由而住進這裡來的了。

  爾飛捧起她的臉,兩手拇指緩緩在她臉上摩挲著,心情無比紊亂。怎麼辦?他其實是「愛不起」這樣的一個女孩的,她太單純、太天真、太稚嫩,彷彿一朵溫室裡的嬌弱花朵,如何經得起大漠狂風的襲擊?

  但是老天為證,他實在已經管不住自己,從開始跟蹤她起,他平時賴以自信的果斷、堅決,便全被猶豫不決所取代。他渴望接近她,卻又害怕會讓她遭受到嚴重的傷害。

  「爾飛,」舒晨很輕很輕的問道:「你在想什麼?為什麼都不說話?」

  「想你,」他毫不遲疑的說:「除了你之外,我的腦中早已裝不下其他的東西,就只剩下想你,連和你在一起時,都還會想你。」

  ***

  舒晨心中一陣悸動,立刻踱起腳尖吻他微微長出鬍鬚的下巴。爾飛則閉起眼睛,「享受」她的臣服。等到按捺不住了,才俯下頭來吻住她的雙唇,再探進去抓住她調皮的舌尖,然後將她慢慢的、慢慢的推倒到地毯上去。

  在唇舌的熱烈交纏中,舒晨只覺得腦中一片火熱,她渴望和爾飛貼得更近、更緊,其他的事非但進不到她腦內心中,甚至都已經不存在了。對她而言,只有此刻、只有眼前的爾飛,才是最重要的。

  剛剛燃起的情火最是熾熱,更何況他們兩人心中,都各有尚不知如何開口的秘密,所以擁抱親吻,便成了宣洩熱情及向對方表示眷戀的最佳方式。

  爾飛在狠狠的吻過她後,猶不覺滿足的繼續往耳後進攻,泳帽早被他拉掉了,舒晨那一頭光滑如緞的長髮,披散在雪白的地毯上,就如同展開的黑紗扇子一樣,急促的呼吸更加扇旺了爾飛心中的激情之火。

  他的雙唇從耳垂往下溜到頭側,再慢慢的吻上咽喉,舒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心中那股莫名的騷動,只能蠕動著身子,十指由轉扣他的肩膀,轉變成緊緊鎖住他那結實的裸背。

  劃過背上的纖纖玉指讓爾飛更加無所顧忌,他輕易就解開了舒晨右肩上的蝴蝶結,從頸項往雪白的前胸吻去,而手掌早已先行罩上,雙唇緊接著便想飽嘗那份膩人的甜蜜——

  一串雖不剌耳、卻絕對清楚的鈴聲響起,使舒晨的頭腦率先清醒,想要推開爾飛。

  「舒晨……」他仍不想結束這場「甜蜜之旅」。

  「有鈴聲,」她紅著臉說:「是你的電話嗎?」

  「我房裡沒有電話。」爾飛一口就否定了她的猜測,但也知道方纔的事已經無法再繼續下去,便離開舒晨,翻身躺到地毯上去。

  「那是……?」舒晨先拉起泳衣,繼而嬌羞不已的問道。

  「是雷伊有事要通知我的特別訊號。」

  「那你去忙吧!」她迅速坐起來,想綁好衣帶,但雙手仍抖個不停,根本沒有辦法打上結。若非要事,雷伊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找他,爾飛只好也坐起來,幫她把帶子繫好,再吻一下她的額頭。

  「對不起。」他柔情款款的說。

  「為什麼道歉?」難道他這麼快就後悔與她如此親密了?

  爾飛面帶洞悉一切的笑容,湊到她耳邊去說:「我是為方纔的纏綿被迫中斷而向你道歉,可不是在懊惱最早起的頭喔!」

  「爾飛!」舒晨又歡喜、又窘迫地喊了一句。

  「我去開門跟他在客廳談談就回來,待會兒再送你回房去。」

  「為什麼要送我回房去?」舒晨有些不解。

  「因為你黑眼圈都出來了,我捨不得啊!我要你回房去好好睡一覺,下午再陪我到海灘去散步。」

  ***

  當天下午在沙灘上漫步時,舒晨便把她所知一切有關琅王千樓的事說給爾飛聽。

  「原來中間還有這麼一段過程,那你知道書銘是怎麼得到『神秘之星』的嗎?」爾飛牽著她的手側頭問道。

  其實令他比較憂心的,是早上雷伊進來跟他報告的事。聽說父王有意在今年底宣佈退位,將王位提早傳給艾菲索斯,而在他的妻子尚未產下王子之前,自己這個王位第一順位繼承人,就不得再雲遊四海,或者長住英國,必須回薩拉丁王國去定居。

  除非他把舒晨連同「神秘之星」帶回去,並祈禱結婚已一年有餘的皇嫂早生貴子,才有希望擺脫那皇室的頭銜。

  問題是:他怎麼捨得?再加上「神秘之星」的失竊過程,尚有不為人知的隱情在,如何判斷它該屬誰所有?

  「沒有,在我被你『請』來此地之前,」舒晨故意開他玩笑的說:「甚至不知道書銘送給我的生日禮物,竟就是我們尋找多年的琅王千樓,如今我又是你的『人質』,根本沒有辦法跟他聯絡,更無法得知內情了。」

  「依你的猜測呢?你想他會是經由哪種『途徑』取得『神秘之星』的?」

  舒晨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有些不悅地想甩開他的手,但爾飛根本不允許她收回手去,舒晨只好別開臉去,聊表不滿。「你仍然認為,他是用不光明的手段取得琅王千樓的?」

  「我沒有『認為』什麼,」爾飛知道,這是為了舒晨才不得不說的違心之論。「我只是必須搞清楚真相而已。」

  「我何嘗不想,」舒晨頓覺有些委屈。「難道你以為我喜歡一直被當成賊啊!」

  爾飛將她摟近身旁道:「我相信你起先毫不知情,而且你以為我也喜歡把你當成賊嗎?在那段以為東西是你偷的日子裡,你可知道我有多難受?」

  「有多難受?」舒晨停下腳步,摟住他的腰問。

  「你明知故問。」

  「對,」她倒也坦承不諱:「因為我想聽你親口跟我說有多難受?又為什麼會難受?」

  爾飛深深望入她的眼眸深處,一種想給她保證又無從給起的無奈感,緊緊攫住他的心。

  「舒晨,你先告訴我,後來你知道『神秘之星』就是琅王千樓時,為什麼不馬上告訴我,不馬上離開這裡呢?」

  「因為我擔心書銘——」

  「那只是原因之一,」爾飛堅定的說:「我要知道真正的理由。」

  舒晨面對他的霸氣,不由自主的答道:「因為一旦說清楚了,我相信你就會放我走。」

  「難道你不想恢復自由之身?」

  舒晨眼帶柔情,唇泛溫存的笑容說:「別說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從我被你盯上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再也無法完全自由了。」

  「我們的心情是一樣的,這樣,你還要我說自己有多難受,又為什麼難受了嗎?」

  舒晨伏進了他的懷中,柔順的說:「不用了,什麼都不用再說,我都已經明白了。」

  爾飛撫著她那一頭長髮,心中充滿了內疚,知道自己純粹是靠僥倖才過了這一關,若非舒晨太單純,早就會識破他的詭辯,而依憑她的單純來佔盡優勢,自己往後又該如何來收拾局面?

  不!他告訴自己:不要再想那麼多了,他這一生任父王決定的地方多,自己所能掌握的少,而懷中這個東方女子……

  不計一切代價,他是要定了!

  ***

  一個禮拜後,舒晨決定先回紐約去。這七天過得如夢似幻,而快樂的日子總是最容易過的,舒晨也曾三番兩次的改變主意。離不開爾飛當然是最大的因素,他對她的憐愛有加無庸置疑,可是除此之外,她對他其他的事,卻幾乎稱得上「一無所知」。

  每次她開口問起,爾飛都有一番看似合理的說辭,但也僅止於「看似」而已,至於真相到底為何,舒晨知道若再深究,便會造成兩人之間的不快了。

  剛剛才抽芽的愛苗,呵護都還來不及,誰又忍心加以風雨的摧殘呢?於是在一再拖延之下,舒晨便決定不再追根究柢了。在年輕的心中,總以為只要有足夠的愛情,便可以自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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