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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齊萱    


  「好利的鉤,」水涵俯首輕輕吹氣。「痛不痛?不痛?」

  「你吐氣如蘭,我又酥又麻,哪裡會疼?」

  水涵聞言,面孔一熱,就想起身,卻已被他反手拉到跟前去,「能安!」

  「好涼的藥,一塗上去,熱痛即消,是什麼藥,這麼好用?」

  「小連翹汁,專門用於止血,我自己煎的。」

  識得傷他的兵器是鉤,又會自製止血藥汁,能安委實詫異。「你還會多少事?」

  「不多,」水涵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出口便應答:「我們脯魚嘛,有時難免弄得全身是傷,不學些偏方,難道有錢次次均找大夫看去?」

  「對了,你剛剛說若要比傷,恐怕連我都不是對手,不是誰的對手?」

  「當然不是我的對手。」

  能安聞言先是一愣,繼而放聲大笑。

  「你不認?」

  由她露出微慍的表情,能安趕緊壓低笑聲,卻無法完全扼止笑意,只得頻頻致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笑你,但是----」

  讓他猛然打住的,是水涵突如其來的動作,她不但拉開了襟領,還學他轉身脫下外衣,讓他看她的背部,在雪白滑膩的肌膚上,竟有多條交錯的疤痕,令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如何?比你多,也比你深吧?像你此刻背上那一條傷,就肯定不會留下疤痕。」

  「老天爺,」能安既吃驚又心疼。「這是……」忍不詮但伸手去輕撫。

  水涵驀然覺醒,天啊!她在幹什麼?想要拉回衣服,蛤如何敵得過能安那憐惜的手勢,分明僅只是他的指尖滑過她的背,自己卻為何連胸口都躁動難安,彷彿天上有上萬隻螞蟻在她盡頭爬行似的?

  「能安,別……不要……」這已是她所能的最大努力了,卻還是語不成聲,字不成句。

  偏連這掙扎出口的幾個字,能安都置若罔顧,非但一手攬腰,將她往後一喧,坐到自己上,還以雙唇代手,吻上了她的背。

  從不曾與男人如此親密的水涵,立感呼吸困難,不禁仰起頭來微微喘息。

  「是誰把你弄傷的?」能安一邊循著疤痕親吻,一邊呢喃著問:「是誰?當時一定很痛?」

  「陳年舊事,早……就忘了,能安……」

  「嗯?」他呼在背上的熱氣,讓她更加意亂情迷。

  「我從來……沒有……你……求求你不——能安!」

  他已咬開了她抹胸的結,一雙手掌隨之往上,正好覆上她一雙玉峰,讓所有抗拒的放再也來不及出口。

  她沒有要成為他真正妻子的意思,她沒有!但是當他把她推趴到床上去;當他的雙手與雙唇,在她身上做著她從前連想像都不曾想像過、也想像不到的事;當她的身子完全不聽使喚,只依隨著心中的渴望行事,與他的律動配合時……水涵已完全失去了主張。

  在刺痛來臨的那刻,她只能反射性的退縮,並任能安吻在她耳哄道:「沒事,水涵,別抗拒我,我是你丈夫,是誓言要愛護你一生一世的丈夫,不要再拒絕我,不要。」

  「可是……」她一手搭在他已然汗濕的肩上,一手以過去揪住枕面,呻吟出聲:「能安,我……我覺得……」

  他吻去了她未及出口的那個「痛」字,親暱的保證:「相信我,那很快就會過去,相信我,天啊!你真是教我心疼死了,教我情不自禁……」

  接下來能安又說了些什麼,或究竟有沒有說,水涵已經毫無印象,她只知道在下一瞬間,自己失去了平常的意識,達到前所未有的境界,喜悅的高峰,狂樂的極至,餘韻且充塞全身,久久不去。

  久久不去?

  這念頭才起,便被水涵推翻,豈止「久久不去」而已,昨夜的溫存,恐怕會永遠跟隨著她,一輩子都休想忘掉吧。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怎麼會任由自己沉溺在歡愛之中,無法自拔?

  這個問題她已自問不下千遍了,卻依然找不到答案,但該做的事,不能不做,一待能安熟睡,水涵便起身,蒙上布巾,換上黑衣,直赴玲瓏小築,迷昏睡夢中的玲瓏,堪稱手到擒來。

  如果這才是她該做的,那為什麼不該做的事,她也做了呢?

  「頭兒?」是於飆小心翼翼的聲音。

  「你怎麼哭了?」

  「我……我哪有口頭,是你眼花看錯了,」水涵馬上否認。「我沒哭,根本沒哭,你聽清楚沒有?我沒哭!」

  這次於飆不出聲了,只靜靜駕車,默默看著她,滿臉的關切。

  見他如此,水涵反倒不忍。「於飆,抱歉,我不是對你又吼又叫的,而是……而是……」

  「小姐,如果老爺還在世,你就不必受這麼多委屈,吃這麼多苦頭了。」

  水涵聞言的,終於無力再自持,將粉臉埋人雙掌中,立時嗚咽起來。

  「沒事了,小姐,」於飆趕緊一邊拍她的脊背,一邊加快車速。「沒事了,小姐,回到家後,一切就都沒事了。」

  第五章

  青雲和方敏難得空閒,正在府衙內荷花池畔品茗賞荷,卻被一前一後兩個男聲給打亂了閒情逸致。

  夫妻倆對看一眼。「好像是小安的聲音。」方敏先說。

  「聽來倒覺得是步險。」青雲另有看法。

  說人人到,他們已一前一後的出現在涼亭中。

  「師兄,小安。」方敏即刻起身招呼。

  「步險,你何時回來的?」

  「剛到。」他板著一張臉回應青雲的詢問。

  「剛到就能誣賴人,真不愧是青龍。」

  能安譏刺的口氣,非但聽得步險臉色發育,連青雲夫婦都隨之渾身一震。

  「有沒有誣賴,事實自會證明。」

  「無憑無據,證明什麼!」

  「等等,等等,」雖然他們只是屑槍舌劍,你來我往,並沒有動手,但緊張的方敏依然站進兩人當中道:「可不可以請兩位行行好,說些我們夫妻倆聽得懂的話,不然光這樣沒頭沒腦的吵,誰曉得你們在說些什麼?

  「敏兒說的對,步險、能安,我看你們還是先坐下來好了。

  「不!」這個「不」字,倒是異口同聲。

  方敏苦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呀?

  「能安,不如你先到內廳去坐一下,讓步險跟我們解釋之前到底是——」

  青雲勸解的話方才開頭,便被能安打斷。「我若不在,他豈非更能信口雌黃,說我的老婆擄走了他的心上人。

  「什麼?」方敏與青雲同時驚呼出聲,來回望向眼前幾乎一樣氣沖沖的兩人。

  「坐下,坐下,」這下方敏更堅持了。「茲事體大,更有必要坐下來好好的談。

  「沒有什麼好談的,只要他把於水涵交出來就好。

  「我說過了,水涵與這件事鐵定是無關,況且玲瓏是否為人所擄去,我們也還無法確定,不是嗎?

  「青雲。」方敏覺得自己已柬手無策,索性轉向丈夫求助。

  青雲卻將雙手一攤道:「夫人,我向來只負責提人,辦案是那些官爺們的事,像他們這樣各說各話,我跟你一樣,也是既無良方,也無妙策呀。」

  一直到現在,步險好像才省悟到重點,在狠狠瞪住能安看了半晌以後,終於率先落座,別開臉去,悶著聲說:「玲瓏失蹤了。」

  「但你說你才剛到,」青雲不愧名捕之名,馬上接下去問:「怎麼能夠肯定玲瓏的不在,是因為被人擄走,而不是外出?」

  「她知道我今天要回來,絕對不會出門。」

  這個答案顯然無法說服其他三人,能安更毫不掩飾其想法,立刻冷哼一聲。

  但步險卻毫不退縮,甚至反唇相稽。「可以在毫無感情基礎的情況下成親的人,自然無法體會什麼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方敏原本擔心能安會因為步險這段話而大發雷霆,想不到他的反應卻是一臉得色。「你怎麼知道我和水涵毫無感情?又怎麼曉得我對她沒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如果真是如此,我也不會把買賣行程縮減為三日,提早於昨夜趕回來了。」

  「什麼買賣?」青雲比誰都還要關心。

  「官爺,這個嘛,你還是知道得愈少愈好。」

  「不是說好不再接殺人的生意了?」

  「師姐也許曾經這麼答應過你,但我們可沒有,師兄,你有嗎?」

  「誰理官門那一套。」在遠方面,他們師兄弟可又同仇敵汽。

  「但是……」青雲仍想問個明白。

  這下換方敏不耐,插進來說:「青雲,輕重緩急,你分不清楚嗎?眼前最重要的,是幫我這一對師兄弟排解誤會,怎麼你倒關心起能安做的買賣來。」

  「我沒有誤會於水涵。」步險一口咬定。

  「就算玲瓏真的不是外出購物,而是如你們所言的失蹤好了,你又憑什麼斷定水涵是元兇?」

  「憑玲瓏留給我的手記,這十天以來,最常出現在她手記中的人名,便是於水涵,於水涵甚至跟她約定好,昨晚要到玲瓏小築去過夜,換句話說,就算玲瓏不是她擄走的,於水涵也可能是玲瓏失綜前,最後一個與她碰面的人,綜合以上各點,你們還能說我會懷疑她,根本就是毫無道理的指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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