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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祁慕    


  一聲聲的哀號此起彼落,像是地獄中受刑者的慘叫.而且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呼號,這些呼號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姚氏在迷濛中也被這些聲音吵醒,心中相當不悅,便開口喚起婢女們的名字。「冬雪、秦媽,外頭在吵什麼?」

  這時,應承情也從床上坐起,小手緊抓著棉被,不能自抑的顫抖。

  姚氏連連呼喚數聲仍不見婢女應聲人門,而外而的嘈雜聲依舊,她正覺事有異樣,掀開棉被欲下床時,門卻「砰」的一聲被人狠狠踢開。

  「啊!」她驚呼一聲,心知大事不妙,卻不知究竟出了何

  「你是姚氏?」黑衣人冷冷的聲音傳人姚氏和應承情耳裡。

  姚氏顫抖的點點頭。

  黑衣人見她點頭,隨即高舉手中的銀劍刺向她。

  「等一等,為何要殺我?」姚氏狼狽的躲過這一劍,心中不明白為何黑衣人要她的命。

  「哼!罪有應得,死有餘辜。」語畢他立刻再次舉劍。

  不料,貪生怕死的姚氏隨即抓起身旁的應承情擋在自己身前,而黑衣人收勢不及,一劍刺入應承情的胸口。

  應承情還未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胸只止即被人刺穿,她大叫一聲,只覺胸口好痛,之後便陷入昏迷。

  鮮紅的血從她身上噴濺出來,染紅床鋪,少許的血也噴到黑衣人身上,他微微一驚,因為首次誤殺人而愣住,但隨即收回心神,目光兇惡的盯住不停竄逃的姚氏。

  世上竟有如此狠毒的女人,為求保命而拿小孩當肉盾,孰可忍,孰不可忍。黑衣人來不及掩耳之速,舉劍削下姚氏的頭顱。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尖銳的哨音,他收起艱劍,輕功一施隨即離開了。

  一瞬間,應氏一門全滅,雨水沖刷著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滿地的鮮血和雨水融合令人驚心動魄的血水。

  一名黃衣女子手持紙傘,輕輕的落在應府大門前。她皺皺眉頭,不悅於空氣中濃厚的血腥味,輕歎了一口氣後進入應府。

  不一會兒,黃衣女子抱著一個渾身血跡的小孩步出應府,之後,她亦如同黑衣人般,輕功一施,消失在黑暗的雨夜。

  而這場大雨就像要洗淨人間無數罪惡一般,依舊瘋狂的下著。

  ◇  ◇  ◇

  應氏一族全員被滅,不僅在江湖上引起軒然大波,甚.至驚動朝廷,於是官府下令徹查,卻始終沒有結果。

  更怪異的是,在應氏滅門後十數天。有一名年輕婦人自縊於應府庭園的大樹下,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也沒有人知道她為何在此自縊。

  而應府被滅門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人人均津津樂道,許多人家更是高興的宰牛烹羊、放鞭炮慶賀,這等怪異現象看在官府眼裡自是一頭霧水,卻又無理由阻擋,只好任他們去了。

  至於為何在江湖上引起軒然大波,乃因這是閻王門首次接下滅門委託。而手段之殘忍也證明閻王門的力量,大大提升「鬼氣」閻無命的江湖地位。

  雖然正派人士對他們的行徑不苟同,亦不敢惹惱閻王門,而所謂的邪派人士有的佩服尊敬。也有人不自量力上門挑釁,當然他們的下場也沒好到哪裡去,為惡者自是獲贈八字箴言後被送上黃泉路,不曾為惡的便教訓一番,讓對方心服口服。

  之後一年,閻王門極為風光,享盡人間讚譽,然而正值巔革時,閻無命突然宣佈解散閻王門,並退出江湖,不再插手江湖恩怨,著實讓江湖人士為之一震,不明白他為何急流勇退。

  而三個月後,閻無命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娶走江湖中行醫救人的「仙聲」華懷恩,兩人隱居九崇山,不再過問世事。

  ◇  ◇  ◇

  十幾年後,江湖中的一切已物換星移。其中新興的一個頗強盛的派別為「兵器城」。說是「城」,不如稱它為「堡」,以堡為中心,周圍的人家、街道、酒館、客棧,甚而市集,皆不與兵器相離。

  城內的人家大多姓戰或姓師,都是兵器城城主的遠近親戚,人們在街上相遇,開口便是親戚閒的稱謂,儼然是個大家族。

  而在街上叫賣的,小至菜刀,大至關老爺的大刀、巨斧,甚至是兵家的奇特兵器如流星槌,子母劍……可說什麼都有,也因此兵器城內家家戶戶有大刀,人人身上有小刀,連不出戶的閨女也帶把匕首在身上。

  街道上客棧、酒館的名兒,不是叫「悅來」,也不叫「高昇」,它們是以上古寶劍為名號,全是些「干將」、「莫邪」等等。

  至於熱鬧的市集,大抵也都是販賣一這類東西,因此有不少江湖人士經常到此選購防身兵器,為此處增添了不少熱鬧。

  兵器城的城主原是戰撼天,不過三年前已去世,城中之事交由他唯一的兒子戰戢來掌管。

  但戰戢那時才剛滿二十歲。由於年紀太輕,家族中有些守舊的長輩不同意,如為要掌管兵器城至少得完成家,否則該由其他的長者來擔任城主,怎可將這一擔大業全數壓在一個毛頭小子的肩上?即使他是戰家的長子、名正言順的繼位人選也不成。

  可戰戢雖是只有二十歲,但他早在十七歲時便獨闖江湖,該有的歷練一樣不缺。再說。他自小跟隨在爹娘身旁耳濡目染,兵器城中各項產業,甚至是刀劍的打造。他哪一樣不明白?於是才喪夫的當家主母師系卿挺身為子好實現先父的遺願。

  「各位親長,我戢兒是唯一傳人,再說這孩子可是學全了兵器城中的一切,大至江湖歷練,小至替諸位勸架,他有什麼沒學全?」師悖卿一身素白,目光不悅的掃過各大親族代表。

  開玩笑,不讓她兒子當城主?除非戢兒在她而前親口告訴她,不願繼承他爹唯一的遺志,否則誰也別想動搖她兒子的地位。

  全場的親族你看我、我看你。只敢在私下吱吱喳喳,沒人敢站出來說話,好半天,終於有一個人站了出來。

  「夫人,」一男子拱手行禮後,正準備表示意見,卻讓師悖卿一聲拍桌嚇得噎住話。

  師悖卿的拍案把桌上的茶杯都震得半天高,等茶杯「鏗」的一聲歸位後,她才惡聲的嚷嚷,「哼,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其實她連看都不用,便知他的輩分、等級要比她小得多。憑什麼站出來說話。而且還想在她面前說她寶貝兒子的壞話,真是無知小輩。

  「呃?」男子一愣,隨即提氣欲扳回頹勢,「夫人」。

  「你的輩份比我小,沒資格說話,滾出去!」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他難道不知她在覲族中的地位嗎?就算不知道,也該聽聞過她暴烈如火的個性。

  「我……」男子正要開口,便見戰家的守衛朝他走來。當場架住他把他丟到門外。讓他從階梯一路滾下去。

  「這就是惹惱她的下場,還有誰有話說。」師悖卿捺著性子再次問道。

  這些人真過分,她剛死了丈夫,正傷心難過、痛不欲生。他們就一個個迫不及待的想欺負他們孤兒寡母,真是太沒天理了。

  想到這裡,她的眼眶紅了起來。

  「呃,悖卿啊!」一位頭髮、鬍子全白的人拄著枴杖顫巍巍的站起身。

  師悖卿勉強抬頭看了一眼,「三舅公。」對方的地位是夠高,夠格說話了。

  老人家見到她的淚眼,原本要出口的話也說不出來。這話一說出,若讓外人得知,倒像大夥兒聯手欺侮他們孤兒寡母似的,實在不恰當。

  「三舅公,您想說什麼就說吧,」話畢,師悖卿再度掩面潸然淚下。其實她是哭給他看的,她已決定堅強的面對這一切,只是必須使點手段才成。

  「呃,這個這樣吧,先讓戟兒掌理半年,大家都盡力輔助他,若是打理得不好。那……」三舅公自個兒把話打了折,他原是要撤退師憶側,卻不意給了戰戢半年的時間。

  「謝三舅公。」師悖卿隨即打斷他的話,她相信戢兒不會那麼無能。

  「呃,不用謝。」三舅公傻全的接下話,有些弄不清自個兒做了時事。唉,人老了就是這樣。

  「如果沒事,各位就請回吧。」師悖卿佯裝成勉強打起精神的樣子,面帶淒涼的笑容看向所有人。

  「是啊,沒事了,大家都回去吧。」眾親族見事已至此。只得裝得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三、兩個結伴走出聚會的宗祠。

  三舅公離去前踩著不穩的腳步來到師悖卿面前,輕拍她的肩。「悖卿。要節哀順變啊,三舅公先回去了。」他歎了口氣,讓孫子扶著走出去。

  唉!一個再強悍的女人家失去丈夫就等於失去依靠,怎麼說都是可憐。悖卿嫁給撼天二十多年,誰又見過她掉淚?如令撼天才剛過世,大夥兒就等著瓜分兵器城,著實說不過去,也難怪她會哭。唉!他這個老人能做的也只有一這些了,剩下的就靠戢兒自個兒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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