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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祁慕    


  因為月身份特別,准許戰大哥照顧月,無疑是極大的恩惠,一點也不誇張。

  「好!」戰戢應道,隨即去廚房準備清粥小菜。

  見到他離去,藥兒也進了房間內。

  現在是清晨,廚房剛煮好早膳,因此戰戢很快的捧著一托盤的粥和小菜回到鑄月的房裡。

  藥兒坐在床邊等著他來,然後告訴他,「你先吃完早膳,我再開始治病。」

  弄了半天粥不是為月而準備,竟是為了他?

  戰戢雖然感到錯愕,但立即領悟,他添好粥。夾了菜,遞一份給藥兒。不過她拒絕了,而他也不多理會,唏哩呼嚕的吃完粥,便等著她為鑄月治病。

  藥兒見他吃得極快。不禁一笑。她沒多說什麼,招手要他坐到床邊後,從懷中取出一把銀製的小刀。

  那把刀極為鋒利看來有些嚇人。只見銀光一閃,藥兒割破了自己的手抬頭,血如泉水般湧出,此時,室內忽然充滿一股十分濃郁的藥香,彷彿是從她血中散出的。

  戰戢一驚,正想說些什麼,卻見藥兒滴了數滴血到鑄月口中。

  「我自小吃了許多奇藥。渾身的血都是治病的良藥,舉凡各種病症都能治,不過我很少用,這次算是破例了。」說完,她走至另一張床鋪上躺下。

  「我要好好睡一下,月就麻煩你照顧了。」交代後,棄兒也沉沉睡去。

  戰戢愣了愣,雖然還是很疑惑,但他暫時杷問題擱在一旁,只要月沒有大礙就好,其他的事以後再說了。

  ◇  ◇  ◇

  微弱的月光自葉縫中細碎的撒下,偶爾隨著微風的吹佛而搖曳,今夜的靜謐彷彿使得蟲兒也不敢出聲。

  站在兵器城外的樹林中,鑄月的劍尖牴觸在地。背對著來時路,低迷沉寂中暗暗浮動著肅殺的氣息。不再是救人為先的醫者,現下她是取命的殺手冷酷無情,要將得到的性命賣給出錢的大爺。

  她在等,等著有人把命送上。

  戰戢踩在乾枯的落葉上發出響聲,他一步一步來到鑄月的他的地點。

  她病了一天,他天天隨侍在旁,無時無刻都想解釋那些誤會,卻始終苦無機會,因為她完全不理他,而他求助於藥兒時,藥兒也說不便插手,就在百試而不得方法之際,她竟突然告訴他。今夜支時在樹林中等地。

  他原本相當高興,又覺得有些怪異,不過既然是月約他,他便非到不可。就算她的目的是要殺他,那麼只要能夠讓他說明白,要殺就隨她了。

  戰戢準時到達相的的地點。

  「你來了。」鑄月沒有回頭,憑著他的腳步聲斷定他已來到身後。

  戰戢停佇在她身後十步的距離,眼神依戀的注視她的背影,但並沒有忽略她身畔的銀光。壓下心中的訝異。他只問「為什麼?」

  她的背影孤寂冷絕,看在他眼裡心疼不已。

  「有人買下你的命。」鑄月徐徐轉身。輕風吹過,揚起藍灰色的衣角,那像是最後僅剩的一絲波動,隨風掠過後,七情六慾已然斷絕。

  「命,我可以給,但是你要聽我解釋。」要給命還不簡單,他見識過她凌厲的劍法,隨手一揚,頭落地命已去。反正他這條命是她救的,她若要去也是應當,但是一切必須在他對她解釋清楚,她完全明白之後。

  戰戢強硬的堅持,反正他此刻的功夫不如她。死在她手上他亦甘心,但求她能明白他始終只鍾情於她一人,從來就不曾玩弄她,是真心對待她。

  「免了,拿命來吧!」鑄月一口否決,提起劍凌空一躍俯衝而,劍尖直逼他問。

  戰戢見她持劍而來,直盯著她的雙眼,無懼銀劍的襲擊,在臨危時側身一閃,讓她劃破衣裳。沒一劍斃命。

  他說過,要命可以,但得先聽他解釋,否則他怎能死得心甘情願?

  鑄月見他們過,雖是只劃破衣服,卻讓她心頭一震,頓時愣往,直到眼見劍尖落空,她臉龐一側,看往戰戢的方向,同時手中的銀劍亦再次揮去,好似欲慧劍斬情絲。

  她的劍再次追逐而來,戰戢仍是只守不攻,只躲不打。

  「咧。」他的衣袖被一劍劃過,像張磁的蝶兒翩翩欲飛,而劃破的手臂流出殷紅的血,形成蝶兒帶血飛翔,飛得越快,血流得越多、像極了即使垂死前也要吐盡鮮血,表達情意,無怨無悔。

  鑄月看在眼裡,心裡一陣間痛,手中的銀劍無形中又弱了幾分氣勢,少了幾分力道。天,那不過是這微小的口子,怎會教她心慌?

  「聽我解釋吧。」戰戢回頭看見她眼底的不忍和緊抿的唇,彷彿受傷的人是她,明白她在自我折磨,當下他的心遠比外在的傷口疼上千萬倍。

  「沒什麼好說的。」她逼著自己硬起心腸,莫要再心軟,揚手再次向戰戢攻去。

  她幾乎是閉著眼剌過去的。

  或許是她真的武功了得,也或許是他故意,抑或真的讀大病初越來不及閃躲,道傷口再次出現在他身上,紛飛的紅點在月光下劃過空中,墜跌在地,點點都像無言的哭泣。

  「慘!」你怎不閃開?

  一句話她問不出口,只能擱在心上,她別過臉去,手上的銀劍已似有千斤重吸難再提起,現在她總算明白師父為何告誡她殺人難了。

  「為什麼不聽我解釋?」戰戢任血淚淚的流,他不止血、不包紮,也不喊痛,如果她不願聽他解釋,不能體會他對於她自虐的心痛,那麼流血又如何?

  她不看、不答,也決定不後悔。讓自己緩緩抑下心痛,慢慢武裝起冰冷的外表,重拾冷酷,告訴自己別再陷人他的網中。

  「看著我!你看著我!」他幾乎是瘋狂的大吼。

  「我不用聽你解釋,也不用看著你,這些都沒有必要。」鑄月喃喃地道。這些都是她要告訴自己的詁,卻一字不漏的說給他聽,待她察覺時,話早已出口。

  「有必要,我要你明白,我只當藥兒是妹妹,絕無其他啊!」怎能說沒有必要?他不明白這樣一件單純的事為何讓她如此傷心,甚至寧可躲回冷酷的外表之下?

  「那又如何?你愛拿她當什麼都與我無關。」心底的城牆在狂喊之際又崩塌角,同時也洩漏了她心底潛藏的剛烈。

  這才是她原本的個性吧!冰冷的外表和行事作為都只是一層外殼,內藏的是剛烈、玉石俱焚的一面。

  「怎能與你無關?你誤會了我和藥兒就有關係了。該怎麼讓她明白?怎麼軟化她剛烈的件子?就讓他把一切都坦承吧!

  「你放心,最多我也和藥兒是同門而已,不會有太大的關係。」她刻意曲解他的意思,反正他的傷已好,她不再是他的大夫,往後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什麼了。

  「你在胡說什麼,彆扭曲我的意思,你該明白我嗎?」

  他話未完。鑄月憤然轉身,一劍刺了過來。

  她不想聽,什麼也不想聽,面最好的方法是劍刺去教他閉上嘴。

  一招顯然相當有用,他閉上嘴。可原因是她那一劍已刺中他胸口,他不閃不躲,連眼也沒眨一下,看著劍尖沒人,卻始終不吭一聲。

  一顆眼淚透著晶瑩皎潔。在月光的輝映下落入土中。

  這算什麼?這到底算為什麼?他竟不閃躲,他不是說要解釋清楚,才會將命給她嗎?為何此刻又不躲了呢?若不是她急收劍勢,這一劍刺下去,他想解釋也沒機會了,難道他不知道嗎?

  「聽我解釋吧。」戰戢對還在胸口的劍視若無睹,眼中只有她。

  她雖未答話,卻已拋下銀劍,伸手要替他止血。

  在鑄月靠近戰戢時。他雙臂一張將她緊緊攬人懷中,讓她動也不能動,只為了表達他滿心的愛戀。不止血也好,就讓這鮮紅的血為證。證明不是他一人在唱獨腳戲,她也是如他一般。至少他總算明白她那滴墜地的淚終歸他所有。

  「別……窩在他懷中的她只能伸手壓住他胸口的傷.但是還有其他傷口正在流血。她無法置之不理。雖然這樣被他緊摟著讓她心中有種強烈的渴望,想就此棲息,然而她不能。

  「聽我說,你是唯一令我心動的人,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子了,他們眼不明、心不清,怎麼也看不清楚,但是我知這以後,就再也無法自拔。我鬧你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雖然這麼做讓你感到困惑!但我成功了,不是嗎?還有我真的只當藥兒是妹妹,除了你,我誰也不會要,你明白嗎?」這般拘心掏肺的話,他可指天誓日,永不後悔。

  鑄月在他懷中聽完,思緒早成了混亂的線團,翻來覆去就是尋不著線頭,她全聽進去了。可是她無法處理,只好輕輕推開他,平復自己雜亂的情緒。

  「我幫你上藥。」她的聲音充滿情緒激動後的疲累,沒有偽裝的冷酷、本性的剛烈,只是單純的累了。

  「月,」他說了這麼多,她只有這個反應嗎?

  戰戢忍不住急躁,卻在看見她仍低著頭,手中拿著藥罐時沉靜了下來。或許他太心急了。至少她此刻很關心他的傷勢啊讓她自己好好的想一想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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