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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寄秋 臉色微沉的萊爾不作解釋地說:「不用在我身上白下工夫,我是個被合約綁死的藝人,除非提前解約付一筆天文數字的賠償金,否則我無權私下接戲。」 意思是他無合約自主權,有任何意見去找他的經紀人商討,他充其量只能稱為一件活商品罷了。 可他一向冷淡的口氣聽在一旁粗壯的男人耳中形同挑釁,最後的語音一落下,隨即而來的是一道懲罰性質的巴掌聲,稜角分明的左頰當下浮現血紅色的五指印。 皮肉痛不是他此刻最關心的事,懸念的全是要如何平安脫困,他不想因為個人因素拖累劇組的進度,以及讓經紀人為他的安危擔憂。 「漢斯,下手要有分寸,別弄傷了我們的財神爺。」他們還指望靠他大撈一票呢! 「是的,老闆,下次我會記著不對準他那張生財的俏臉蛋。」陰陰一笑,他搓著拳頭在遭捆綁的大明星身後走動。 長相俊秀的帶頭人物看來大約三十出頭,中義混血融合兩民族的特性,五官深邃立體非常有男人味,看不出來具有黑道色彩,頗有幾分模特兒的架式,一起身將近一百九十公分左右。 他緩步的走到萊爾面前,用審視貨物的神情挑起他淤血未退的下頜,不當他是人的打量他有多少市場價值。 當初挑中他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演藝圈的獨行俠,沒有靠山、沒有背景,獨來獨往不與人深交,即使被請來作客幾天也不會引起太大的風波,是最容易得手的對象。 可是他沒料到他骨頭挺硬的,軟硬皆不吃的一口回絕合作的提議,反以合約為由讓他無法得逞,以為他真拿他沒轍嗎? 「聽說向來膽大的你只害怕一種生物,不知道傳言有沒有誤?」手一揚,一名手下捧著不知裝著何物的四角箱子走過來。 「你……你想幹什麼!」臉色為之一變,萊爾佯裝鎮靜的暗吞了口口水,飆高的腎上腺素讓背脊起了一陣冷意。 四下無人的竹林是拍片現場之於預備下一場戲將在此進行追逐戰,目前尚未整理十分荒涼,冷颼颼的涼風由竹林深處吹來,感覺就像一雙陰綠的瞳眸在暗處窺視。 小時候不愉快的記憶油然而生,他短暫的二十八年歲月中若有什麼徘徊不去的夢魘,相信沒有任何東西會比「那個」更叫他畏懼了。 雖然他已經不記得十幾年前發生了何事令他懼怕至今,但是那冰涼的觸覺永生難忘,彷彿大地在一瞬間失去熱力,冰冷的猶如地獄的大門初開,亟欲吸取他溫熱氣息。 一段過去改變他的未來,也讓他身陷噩夢中脫不了身,連著好幾年他由夢中驚醒,眼前只有一片白色的巨鱗。 「小小的測試別太驚慌,我們對待合作的夥伴向來和善,你有沒有一點想轉圈的意願呢!」彼德森.強納和顏悅色的微笑著,手臂一伸,挽起一條赤紅色的小蛇把玩。 「拿!拿開……不要靠……靠近我。」大驚失色的萊爾願不得什麼形象,臉發白的往後一倒。 「哈哈……你再拿喬呀!看我們這些小朋友會不會往你身上爬。」樂得大笑的漢斯故意捉弄的以指滑過他耳後。 「蛇……」他受到驚嚇的彈了起來,力氣突然變大的掙開縛手的繩索,奮不顧身的推了漢斯一把。 「臭小子你敢推我,活得不耐煩了嗎?」袖子一挽,漢斯做出要好好教訓他一番的模樣。 手無阻力的萊爾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害怕蛇類的恐懼反叫他心生一股反抗的力量,在漢斯凶神惡煞似的走近當頭,他迅速解開纏於腳上的尼龍繩。 他算過自己至少被縛綁了七、八個鐘頭,循環不良的血液不能一時間傳送至四肢,所以他以靜制動等著獵物送上門,企圖以所學的武術攻其不備,奪得先機脫離險境。 他不認為自己有武學宗師橫掃千軍的功力,但起碼自保不成問題,若不以一敵十的話,他有七成的把握能全身而退。 不過他不曉得下在他體內的迷藥有多強,不敢逞強的做保守估計,他希望有勘景人員及時出現.不然時間一拖久他仍無勝算,屏幕上的硬漢不敵現實世界的考驗。 正當他佯弱準備予以反擊之際,一道莫名的金光劃過天際直衝他而來,他本能的退了兩步想避開 「啊!怎麼有洞?!」 金色光芒衝撞他胸膛,像把箭沒人心臟的方位,一陳久違的熱氣充塞失溫的冰湖,他訝然的往後踩了一步,騰空的身子羽毛般的筆直墜落…… 冷是他惟一的感覺。 「哎呀!該怎麼收場?這洞看起來挺深的。」摔下去還有得救嗎?漢斯低視深不見底的大穴暗暗心驚。 「該死的,瞧你做了什麼好事,還不快去看看人死了沒有。」氣急敗壞的吼聲隨即響起,一巴掌往他臉上揮去。 頭一偏,他差點站不住腳的跟著往下掉。 「老……老闆,洞很深耶!」他可不想去送死。 彼德森冷笑的掏出一把槍指著他太陽穴。「你可以考慮把他的屍體拖上來,或是陪著他一起埋在土裡。」 也就是沒有選擇。 肩膀一垮的漢斯露出比死還難看的表情,不敢有二話的吆喝其他人找齊繩子和照明工具,打算賭一賭運氣。 風,有點陰沉,發出聒噪的竹木碰撞聲。 一條小蛇快速的與竹色同化,青綠難辨。 第二章 吵。 嗯。是誰那麼吵?存心擾了她清修不成。 到底是哪個不識趣的傢伙閒日子過得太快活了,命不要的盡在外頭叫囂,想讓她一口吞了嗎? 好久沒嘗到人肉的滋味了,兩顆嗜血的銳牙都有些鈍了,真想找個鮮嫩可口的上等肉材來滿足口腹之慾,那鮮甜的口感讓她蠢蠢欲動的天性呼之欲出,巴不得牙一露,咬住送上門的食物。 都怪那只紫色蝴蝶老在她耳邊叨念什麼不可殺生,眾生眾物皆有靈性,勿造業障壞修行,害她足足有一百年末對人類下手,僅以豢養的下等牲畜代替,口感總是少了一份鮮度。 由台灣的紫蝶幽谷到日本的北海道,然後是加拿大的魁北克,南北地球繞了一大圈,她好不容易看中一處感覺不錯的靈修地,打算洗心革面的進行法術修練,不叫那只蝴蝶給瞧扁了。 要是她的法力深厚足以成仙成佛,像那種會害她現出原形、淪落成觀賞物的雄黃就不足為懼了。她呼口大氣就能把那些討厭的東西至吹個一乾二淨,看誰還有本事捉她。 蛇是肉食性動物,要她吃素啃草未免有失厚道。她又不是牛,哪能屈就劣等食材,好歹她體內有日本皇室優良的血統在,怎麼也不該失大統的將就毫無品味的次級品。 「哼!還吵,真想當我的晚餐嗎?」不知死活的低等生物,真以為她的脾氣和外頭的天氣一樣冰凍了。 棋原雪子的出身說出來還挺嚇人的,她是蛇妖與德川家康後代子嗣結合所產下的高貴皇女,在當時她也是備受推崇的大和美女,求親者眾,當中還有人差點發動戰爭以奪取她。 可惜在歲月的累積下,她身體裡頭屬於人性的部份逐漸被妖性侵佔,蛇性日增的吞食殘存的人性,令她完完全全轉化成蛇的模樣。 其實她的前世也是一條小有修行的白蛇,剛幻化成人形就遇上以降妖伏魔為己任的一代道家宗師,還不知輕重地妄想盜取他身上的寶物,殊不知自己在他眼中只是個不成氣候的小蛇精罷了,還不到成妖的地步。 一時逞強差點斷送修行百年的小命,幸好一隻路過的紫蝶適時伸出援手,將她成形的魂魄打人富貴人家的胎腹之中,好讓她日後成長無後顧之憂。 試問誰敢大膽的指著皇室宗女說她是妖孽轉生,再加上她母親十分受寵,迷得她父親暈頭轉向忠奸不分,她自然如預算般的平安長大,而且不負眾望地成為一方禍水。 要不是她吸太多人血使得容貌始終不變,她也不用佯死躲開別人的異樣眼光,終止一場可能因她而挑起的戰火。 如果有人問她這輩子最喜歡什麼,相信她會毫不猶豫的回答:男人。 因為蛇是冷血動物,所以她極其熱愛溫暖的體熱,耳鬢廝磨之際將對方的活力吸人體內,比曬三天的太陽還暖和,因此她樂此不疲的使盡全力勾引男人,讓他們一個個都心甘情願當她的食物。 「嗟!越來越不像話,居然在我的『屋頂』踢沙,果然是活膩了。」當她是冬眠的蛇好欺負呀! 表面說來是在修行,但蛇一到冬天哪有不眠的道理,她是睡的時間多過清醒,十天半個月加起來只有一天真正睜開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