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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寄秋    


  不過,最賺錢的是「資訊」,因為此乃無本生意,不用抽成、不用納稅,是屬於見不得光的投機事業,一切交易在網上進行,先匯款再傳送資料。

  一物不二賣是信用保證,價高者得,生意之蒸蒸日上,叫同行眼紅的想一杯羹,只是沒人敢開罪烈火玫瑰,吃味在心裡頭罷了。

  「小心呀!女兒,唐朝的兵馬俑……」三百多萬由黑市半買半送A來的。

  「爸,是秦朝的兵馬俑啦!」覺得丟臉的十歲男孩以英語講義覆面。

  「閉嘴,東方取巧,你敢糾正老子,唐朝和秦朝還不是一樣都是古人。」東方霸反手一取,一本半新不舊的英漢辭典直線飛去。

  哀嚎聲淒淒,小小的人影趕緊往沙發椅後藏,免得再次成為出氣筒會長不大。

  「不要遷怒發育不全的小鬼,你在玩什麼把戲別以為我不清楚。」死老頭想擺弄她,簡直是異想天開。

  我哪有發育不全,人家今年才十歲吶!東方取巧吐吐舌頭,將小身子藏好。

  「老子罵兒子干你屁事,我是一時手氣不順嘛!下回定扳回一城。」他豪氣萬分的拍拍胸脯。

  「還有下回?」東方沙沙怒眉掀得山般高,白玉掌心往透明玻璃桌面一擊。

  「你真粗野,這張桌子不便宜。」東方霸不在乎的一瞄,剝剝的碎裂聲正好呼應著由中央向四方散去的裂縫。

  她冷哼地一踢,脆弱的桌子當場碎成玻璃片。「再給我打馬虎眼試試。」

  他輕笑一聲。「我輸了你再去贏回來不就好了,幹麼氣得要拆房子。」

  「你說得輕鬆,請問你把我的終身大事輸給誰?」她雙手環胸,天生的威嚴自然而然的流露。

  彷彿是與生俱來的領袖氣質,她隨便一個站姿都能讓人感受那渾身散發的壓迫感,壓得人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但不包括見慣大風大浪的東方霸。

  「你怕贏不了『十方閻王』嗎?」他對自己的女兒有十足的信心。

  「老頭,這一招早八百年前就不管用了,自己踢翻的尿桶自己收拾,我不會去沾得一身臭。」誰理他死活。

  世道變了,賣女還「債」不流行,翻了尿壺就別嫌腥,自作自受。

  真是的,這麼聰明幹麼。「老子有難你就該出頭,不然我何必養你。」

  「少來討恩論情,反正你有三個女兒,蛇郎君哪會在乎是哪一個。」沒道理老是「老三」吃虧。

  中國神話是如此,美女與野獸的童話版亦是這般,難道「老三」是生來受苦,活該被犧牲呀!她偏要顛覆傳統。

  「可人家指定你為籌碼,我也沒辦法。」東方霸故意推卸「失敗」的責任。

  冷笑不已的東方沙沙將母親請到一旁,一手拎起父親的前襟。「有人逼你賭嗎?白朗寧還是紅星,一顆子彈就讓昔日的霸王龍臣服,你也太不濟了吧?」

  「你……不孝、不孝,早知道你長大會這麼杵逆,老子在你出生時就先掐死你。」他一臉悔不當初的狠瞪著,一口氣隨她吊著。

  他退休了,不玩槍。

  「過去的前塵往事提了傷心,你給我老實招來,人家給你多少好處?」千金難買早知道。

  「呃!這……」難得有羞慚之色的東方霸抹抹臉,欲言又止的閃爍著眼神。

  「老頭子,你該不會真輸給個小輩吧!」瞧他老臉皮一陣青一陣白。

  「誰說的,我是坐錯了方位才失了手氣,不然准贏得他落花流水。」當天黃歷上寫明:東方不利,煞虎,而他生肖正好屬虎,所以……

  是方位的煞氣害他輸牌。

  「是你輸得淅瀝嘩啦,沒本錢還拿女兒當籌碼,用烈火玫瑰四個字騙吃騙喝,是不是?」輸「人」還敢大言不慚。

  突來的碎裂聲讓東方霸彈了一下。「我的兵馬俑……」碎得好模糊。

  養了三個女兒沒一個正常,是老天在笑話他少年風流,作踐了太多女人的報應?

  老大東方婉婉生性秉良,可惜對妹妹唯命是從,空長著一副我見猶憐的清靈仙子樣卻沒有主見,凡事被人牽著鼻子走,什麼尊師重道她不懂,孝順父母沒聽過,妹妹最偉大。

  而那個妹妹就是眼前的小潑辣。

  老二東方柔柔是個花癡型美女,只要提供她長相出色的男貨,她可以不要父母,不顧禮義廉恥地為那男人拚死拚活,在所不惜。

  當然,敢以男人為誘因來驅使姊姊為自己賣命,除了生性乖張的三丫頭捨其誰呢!她是三人中最不受管束的一抹火靈。

  最小的男孩,也是東方家唯一的男丁取巧是家中最沒份量的一員,因為上頭有個光芒四射的三姊,他被忽略是正常的事,不想挨揍就得機伶些,家裡有兩座活動火山揍人很痛。

  「別在我耳邊鬼吼鬼叫,給你三天擺平這件事,否則……嘿!我會讓你見識什麼叫不孝。」手一鬆,她威脅地輕拍父親肩膀。

  不輕不重,東方霸卻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丫頭,你想害我背信嗎?」

  「不講信用是現今黑幫走向,節哀順變吧!你老了。」信用破產的人是他不是她,橋與河不相干。

  「你……」氣惱的東方霸抖著手一指,要訓人找不到適當字眼。

  東方沙沙露出同情的神色搖晃著腦袋。「帕金森氏症還是老年癡呆症,小心中風呀!老爸。」、眼一橫,他沒好氣的握拳一揮。「滾滾滾,養女不孝、養女不孝……」

  她當真扭頭往大門口走去,根本不理會傻眼的雙親和「改行」當傭人的昔日「兄弟」,走得大搖大擺還一腳踩過半壞的燈罩。

  「你給我回來,你要去哪裡?」他隨便說說而已,她還真走了。

  東方沙沙揚起一手擺擺算是再見。「不孝女要去A錢了,你老自個保重,記得吃降血壓的藥。」

  「降血壓的藥……什麼,東方沙沙,你在詛咒老子生病呀!我今天非揍你一頓……」追人的東方霸腳程不慢。

  可惜老薑快不過野火,等他追出來的時候,只看見紅色小點消失在圍牆的那頭,連車聲都聽不見。

  「老爸真是太笨了,居然敢去惹三姊發火,我一定會當孤兒的。」

  只覺好笑的方鈴蘭摟著兒子肩頭親親他。「別讓你爸爸聽到,不然你有苦頭吃了。」

  「我是最可憐的小孩,老爸是流氓,姊姊是要債的……啊——」他慘了。

  「小鬼,你敢碰我老婆。」有氣無處發的老男人一把丟開兒子,氣呼呼地抱老婆上樓「消氣」。

  嗚!我真是、真是太可憐了,姥姥不疼,爹娘不愛,我要離家出走,叫他們後悔不關心我,可是……

  東方取巧揉揉摔疼的屁股蹶高嘴巴,先吃晚飯再說,他最禁不起餓,明天他一定離家出走,誰都不許攔,他、要、離、家、出、走——

  「王媽,我要吃炸魚板和紅燒魚,還有串烤香魚,我要吃魚下巴……」

  魚魚魚……東方取巧肯定是貓妖來投胎,他只愛吃魚。

  ***

  「什麼?!好好哦,你太幸福了,我跟你換好不好?聽說十方閻王帥得沒天良,又酷又多金,沒幾個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一隻金黃面具覆面,橫行各大公海的賭船從無敗績,賭王的頭銜已不能形容他神乎奇技的賭術,十方閻王是讚揚他通吃十方的能力,閻王難敵。

  可惜他自十年前崛起時,從沒人見過他的長相如何,他一旦出現在賭船上,臉上的面具不曾取下,因此有不少傳言說他俊美無儔,是世間少見的奇男子。

  不過,仍有不少手下敗將批評他見不得人,用詞譏誚地諷刺他是因其貌不揚才戴上面具。

  諸多流言多如牛毛,但是無損他在賭場的風光,所到之處總是圍著一群欽羨的男女,試圖要接近他或是一窺他的真面目。

  尤其女人更為之瘋狂,使盡絕招地推薦自己好上他的床,即使是一夜情也甘心,畢竟能與夢中情人同宿一室是莫大的光榮,能使她們身價大漲,成為有錢男人追逐的焦點,甚至是貴夫人、闊太太。

  偶像追逐不限於明星,十方閻王儼然是賭界的教父,只要與賭沾得上一點邊,都希望與他攀上關係。

  但是他太神秘了,至今沒人搞得清楚他是東方人還是西方人,他的落腳處遍佈全世界,一流的狗仔隊也無法挖出他的隱私,多變的眼珠顏色和一口標準英國腔的英語,使所有人都猜測他是某歐洲國家的爵爺。

  不近女色、不苟言笑是他給人的印象,從他身上找不到一絲足以令人詬病的地方,完美得好像英國紳士,一舉手一投足充滿優雅氣度引人注目。

  他是一座迷宮,永遠讓人疑惑,看似近在眼前卻疏離,明明剛剛走過可下一步又重蹈來時路,繞來繞去仍在原地,不曾踏出半步。

  他比迷宮更深沉,除了迷宮的入口外讓人窺伺不到內在,一片白霧。

  「三妞,你知不知道十方閻王是每個女人的夢想,他寬大的胸膛枕起來一定很舒服,修長的魔手撫觸我一寸寸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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