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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櫻桃 「到底是什麼樣的夢嘛?」常常repeat,好像很神秘的樣子。「是不是那種累世、宿命的戀情?」 兩人坐在餐桌前,范可頤像個好奇寶寶似的問。 唐貴霓無奈地笑了笑。「秘密。」 「嘴巴可真緊!」她嘟嘟囔囔地抱怨。「都要分別了,也不肯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她噘著嘴,看著眼前若有所思的女人。 擁有吋的長腿與出色的五官,使她們成為紐約時尚圈的華人名模。同時,隸屬於同一家模特兒經紀公司的她們,也成了多年好友。 她的個性活潑直爽,有什麼講什麼,學姊則溫柔細緻,還有種難以捉摸的神秘感,這些特質不只反映在個人魅力上,有些私人秘密,她不說就是不說。 Well,她也覺得保有秘密是個人自由,可是學姊就像一團謎,自她們認識以來,幾乎沒聽她說過任何有關私人的事耶…… 「可頤,妳不要什麼事都那麼好奇。我離開紐約後,妳要好好照顧自己,特別要小心Marrie,她對妳的敵意很深。」 「我知道。」范可頤揮揮手,想揮掉惱人的事。 那個Marrie不知怎麼回事,打從出道以來,就特別喜歡跟她互別苗頭。 「我聽過一些Marrie的傳聞,她不好相處,妳要是能避開她,就避開吧!盡量不要跟她起衝突。」唐貴霓殷殷叮嚀。 「好啦!學姊,妳今晚就要離開紐約了,別把話題都繞著她轉好不好?」又不是什麼有趣的話題,不過就是個不成熟的麻煩精而已嘛! 「我是在關心妳。」唐貴霓微慍的模樣也別有風情。 「是是是。」范可頤舉手投降。「說也奇怪,妳為什麼選在這一天離開紐約?又為什麼還要工作到今天?妳都要回台灣定居了,難道沒想過跟朋友、同學、老同事餞別嗎?」 「我討厭離別的場面。」她低頭嚼著貝果,迴避她的目光。 「我們也可以『歡』送妳啊!」 「問問妳自己,妳喜歡那種『歡』送的場面嗎?」 范可頤偏頭想了一下。 一群人聚在一起開party,名目為「歡送某某某」,每個人卻只是在進門前擁抱主角致意,然後就奔向酒精飲料的懷抱,屁些言不及義之事,最後爛醉成一團…… 她打了個冷顫。「算了算了,我們都不是派對動物。」 「知道就好。」 唐貴霓匆匆嚥下早餐,回房拎出柏金包,然後將那個小包袱仔細抱在懷裡。 「可頤,等我回台灣,確定住址後再麻煩妳幫我把行李寄過去。」 「妳的隨身行李就只有這樣?」 她驚訝地看著那只柏金包,它的容量當然不算小,但顯然也放不下橫渡海洋,以及定居在地球另一端的所有必要用品。 聽說學姊在台灣沒有親人呢!難道她打算拎著那個價值不菲的包包,露宿在很有名、地價很高檔的忠孝東路? 「妳不帶點換洗衣物或什麼的嗎?」她困惑地問。 「沒必要。」唐貴霓又是那抹神秘的苦笑。「我走囉!」 「等等,請讓我跟阿姨道別一下。」 她從唐貴霓手中接過那個小包袱,放在桌上,閉目誠心的默禱幾句,然後再把小包袱還給她,並伸手擁抱她。 雖然學姊突然決定回台灣後,這些日子以來,她們都笑說相見的日子不會太遠,但幾年異鄉奮鬥的情誼,與深厚的友誼,醞釀到在這一刻,完全發酵。 兩個大女生分開來,鼻尖紅紅的,眼中都有淚光在閃爍。 「保重。」唐貴霓跨出分租公寓的大門,有預感自己再也不會回到這裡來了。 「妳也是。」范可頤目送她離開。「我們台灣見。」 ☆ ☆ ☆ ☆ ☆ ☆ ☆ ☆ ☆ ☆ ☆ ☆ ☆ ☆ 幾架工業用的大型風扇對著廢棄工廠裡的一個女人猛吹,將她一頭長髮吹成了神秘的黑色波浪。 「Yvonne,我要妳那神秘的氣質,我要妳讓我猜不透妳的心,卻又隱約知道妳在思念情人……」攝影師邊按快門,邊喋喋不休地猛吩咐。 唐貴霓披著一件淡桃紅雪紡薄紗,隨性擺動姿勢。 這是她在紐約的最後一份工作,為一位新銳設計師拍形象廣告。 要她裝神秘很容易,到目前為止,她最大的特色就是神秘氣質,不用裝也會讓人覺得「好神秘、好神秘,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大概是不能說的秘密太多了吧!都緊緊鎖在心扉,看起來不神秘才奇怪。 有了這得天獨厚的「本事」,她便放縱的去想自個兒腦袋裡的事…… 幾周前,她收到了一個來自台灣的快遞,袋子裡只有一個絲絨小盒,打開來,是一枚男性戒指,沒有署名,沒有字條,當時躺在她掌心的,就只是一枚婚戒。 她知道那是他寄來的,冷硬不摧的白金材質,徹底代表他的剛強。 這不是求婚,也沒有浪漫,更不要妄想幸福,這就是段耀凌無言的告白。 他要來娶她了!而且就在今天,她的生日! 那時她意會到此,立刻處理了手邊的工作,不再接新的秀約,推掉代言活動,開始處理她在紐約的資產。因為她知道,無論颳風下雨,他都一定會出現。 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阻撓段耀凌的行動,就像十七歲生日那周,她飛到巴黎走秀的情況一樣。 生日那天她在街頭漫步,屏著氣息,看到他迎面而來。 飛過半個地球找到她,他看起來仍是氣定神閒,比巴黎的任何男人都帥。 長途的飛行、時差的錯亂、旅行的疲憊,在他俊臉上完全找不到痕跡,雖然追她追到異鄉,可他的模樣就像跟她相約在住家附近的巷子口般,那麼稀鬆平常。 「十七歲,就是沒跟男人接過吻,會被朋友嘲笑的年紀了。」 說完,他帶她到賽納河畔,毫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一次又一次吻著她。 時間過得好快,她只覺得自己像飄在雲端,根本不知道時間是怎麼過的,白天是如何迅速奔向黑夜,好幾個小時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溜走了。 直到她雙唇微腫,他才抵著她的唇警告。 「這是我的私人資產,不准讓任何人碰,知道嗎?」絕對霸道的口氣。 之後,他總會不定期的找上她,他對她的行蹤瞭如指掌,不管她到哪裡出外景、在哪裡走秀,只要他想,他一定找得到她。 若不是她的唇總在休息時刻沾惹上他的氣息,她恐怕會懷疑,坐在遠處觀望她工作的段耀凌是否真的出現過。 因此,她毫不懷疑,今天他會在他預定該出現的時間找到她。 「O──K!Yvonne這是妳最好的表現之一。」攝影師在她的頰邊狠狠印上一吻。「收工!」 她披著淡桃紅色的雪紡薄紗,回到充當化妝室的小房間。 當她拿起卸妝乳液,打算清掉臉上的彩妝時,突然敏感的察覺到房裡有其它人。 「霓霓。」一陣令人心顫的輕喃響起。 她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立刻起了雞皮疙瘩。 是他!段耀凌來了! 他從暗處走出來,一身合宜的黑底灰紋西裝,將高大的身形襯托得更加威猛。 看見他的表情,她立刻覺得胸前一緊。 他眸中冷酷的光芒提醒她,童年的情誼早已磨蝕殆盡,自從他回到他母親身邊,在仇恨的洗腦下,竟一年比一年更恨她。 現在站在她面前的,已不再是躲在樹洞裡,那個拿手帕替她擦傷口的大哥哥了。 「我卸個妝,馬上就好。」她顫抖地拿起卸妝乳液。 「我覺得這樣就很好。」他按住她的手,一股令人心悸的電流竄過她的嬌軀。「反正結婚是荒謬的,復仇才是重點,我不想因為妳的緩兵之計而延誤行程。」 聞言,她忍不住渾身哆嗦著。 雖然沒有人會祝福這段婚姻,甚至連新郎本身都詛咒兩人的結合,而她也明白不會有夢幻的結婚禮服,但她希望,至少在他們互換誓言的那一刻是神聖的。 「不用我提醒,戒指帶了吧?」他下巴一抬,指向桌上的柏金包與小包袱。「那些是妳的?」 「是,我自己拿。」她知道自己永遠拗不過他。 「不,我來就好,我的新娘。」他嘲諷地笑笑,鐵臂一撈,瞬間將她扛在肩上,單手拎起那兩件隨身行李。 看到那個重要的小包袱差點摔在地上,她的心霎時揪成一團。 「小心!」那是她多年來的支柱啊! 「我不夠小心嗎?這個柏金包很貴,聽說有錢還不一定買得到。霓霓,這該不會是妳用身體賄賂哪個男人得來的吧?」他惡意曲解她的心意。 「柏金包隨你怎麼摔都行,是那個小包袱,那不能摔。給我,我自己拿!」她尖吼著,像頭小母獅一樣捍衛她心裡最珍貴的寶貝。 他惡質地開口。「想必這對妳很重要,我更應該幫妳拿好。」說著,那個小包袱又差點摔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