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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朱拾夜 他沒受傷,手上的自然不是他的血,他提著心迅速抓起米小蘋的右手,才發現她的右手肱內側不知何時,竟被劃破了-大道傷口,觸目驚心的紅色鮮血正不停湧出來,順著她的手指滴落。 他低聲咒罵了一聲,連忙抽出睡袍上的腰帶,手忙腳亂的綁在她的手臂上,希望能阻止血液快速的流逝。 「坐著別動,我去打電話叫醫生。」該死,他的手機呢? 想到入睡前他曾經打電話給鐵星堂,後來便氣得將手機扔在沙發上。找到手機後,他連忙拾起準備撲給家庭醫生的電話。 「順便叫律師來,我想離婚。」米小蘋的聲音細弱且平靜,但在鐵星朗聽來,卻猶如一顆炸彈般在他耳邊爆裂,將他震得無法思考。 好半晌後,他一把關上手機。 「你剛說什麼?」他又問了遍,一股無法自抑的怒火在胸口迅速燃起,但被他自製的壓下。 米小蘋緩緩抬起眼眸凝視著他,那雙毫無溫度的眸子裡,有著顯而易見的恨。 「我叫你順便找律師來,我要離婚。」她慢慢的又重複了一遍。 鐵星朗精瘦的身軀又是一震。 她那從未有過的眼神反而讓他冷靜下來。他肯定她一定誤會了什麼,可她不說出來的話,他不會知道問題的癥結出在哪裡。 他重新打開手機,叫醫生來一趟後,便在她對面坐下,兩人中間隔著一張矮桌,有助於彼此冷靜。 「給我一個理由。」望著她消瘦蒼白的面容,他只有心疼。 「沒有理由,我只是不想再待在你身邊了。」她像在背誦默念好的台詞般。 他搖搖頭。「我拒絕。」他身子向前傾,軟化了語氣。「小米,我知道你心裡有事,為什麼不說出來?說出來讓我們一起解決好嗎?不用非要搞到離婚不可,是不是?」他試圖讓她卸下心防。 米小蘋沒開口。 鐵星朗想再說些什麼,但突然響起的門鈴聲打斷了他。他起身去開門,將楊醫生帶了進來。 楊醫生戴上老花眼鏡,看了眼米小蘋手上的傷口後,沒多說什麼,消毒處理一番後,便將她的手給包紮起來。 「還好傷口不太深,讓它自然癒合就行了。頭一個禮拜每天換一次繃帶,最遲三個禮拜就可以痊癒了。」他交代道。「年輕人難免會吵架,但最好不要動手動腳的,免得遺憾終生,」老醫生邊收拾東西邊教訓著。 鐵星朗送定醫生後,回到客廳,正想繼續方纔的話題,卻被米小蘋搶先一步。 「現在可以叫律師了嗎?」她仍是面無表情。或許是流了不少血的緣故,她的臉色比之前更加慘白。 「小米,我不會跟你離婚的。」他坐下來,耐心的重複一遞。「為什麼不把你心裡的話說出來--」 米小蘋冷冷的打斷他,「你要知道,要離開你,不是只有離婚這個方法。有時候,吃點藥,或是--」她舉起纏著繃帶的右手,「把這裡劃開,只要深一點,不用太長的時間,我就可以離開了。你希望我選擇哪一種方法?」 鐵星朗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向沉著穩重的他,被她決絕的舉止給嚇到了。 她是認真的,他看得出來,而這認知更是令他完全亂了方寸。 「你真的那麼恨我?為什麼?到底是哪裡出錯了,小米?你感受不到我對你的愛嗎?妳--」 她忽然激動的摀住耳朵,這劇烈的動作讓她手肱上白色的紗布又染上了血魚。 「不要再對我說那個字!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她尖叫不已。 「好好好,你別激動,我不說就是了。」他連忙起身,焦急的想安撫她,卻又不敢輕易碰觸她,怕會引發她更激烈的鯈緒。 該死!他頭一次嘗到全然無助的滋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米小蘋漸漸平靜下來,開始低頭啜泣。 「我求求你,放我走吧,我受不了了……你不放我走,我就要死在這裡了,與其這麼痛苦的活著,死了也許還會快樂些……」她將雙腳屈在陶前,頭靠在膝蓋上低泣。 她的每一個啜泣聲都像鞭子般,狠狠的往鐵星朗的心口上抽去。他感覺得到她深沉的痛苦,可是,他如何能放棄她? 頹然的坐回沙發中,他抹了把臉,此時此刻,他真痛恨自己為何滴酒不沾,在他如此想醉個痛快時,手邊卻連瓶啤酒也沒有! 客廳裡持續沉默著,偶爾傳來米小蘋一兩聲細微的啜泣聲。 約莫一小時後,鐵星朗拿出手機,打了通電話。 「謝律師,我是鐵星朗……是,我知道現在很晚了,但能不能請你帶份離婚協議書來我家一趟……謝謝。」他按掉通話鍵的手竟隱隱發著抖,同時也發現米小蘋的肩背不再聳動,也停止了哭泣。 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直到謝律師趕來他家,省下了宣讀彼此權利的時間,因為米小蘋說她什麼都不要。 簽上名蓋了章後,她紅著眼睛站起來,誰也不看的走進臥室,背挺得筆直,彷彿贏得了勝利的一仗,取回了應得的尊嚴。 她一秒也不浪費的開始整理行李。 「你打了她?」趁她進了臥室,謝律師低聲問著鐵星朗,卻遭到了白眼。「你要是真動了手,就是你的不對了,也許我該幫她爭取點什麼。」他顯然認為米小蘋身上的傷是鐵星朗造成的,所以她才會要求離婚的。 「我會照顧她,不勞你費心。」鐵星朗硬是將他拉起,往門邊推。 「記得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你的名字,簽好後我再來處理。」砰的一聲,他的聲音被關在緊閉的門板後。 當鐵星朗轉過身,米小蘋已經站在客廳裡了,未受傷的左手拉著行李。 看見她的行李,他心一緊。當初她嫁給他時,也是拿著同樣的行李箱。 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兩手扠在腰上。 「有必要那麼急嗎?外面現在是深夜,你要上哪去?」他歎了口氣。「聽著,你可以在家再住一晚,等天亮了,你想去哪裡,我再開車載你去,好嗎?」 米小蘋沒回答,只是拉著行李走到沙發旁,再度屈起雙腿,將左臉枕在上頭,眼皮半掩。 至少她還肯聽他最後一句,鐵星朗自我安慰著。 怕她會偷偷溜走,他又回到她對面坐下,注視著她,反覆想著到底哪裡出了錯? 天一亮,鐵星朗親自開車送她到機場,目送飛機起飛,最後在藍得清澈的天空中形成一個小點,帶走了他的最愛。 沒有人知道他在送走她後,躲在機場角落打了通電話給莊素沛,也沒有人知道他把自己關在機場的男廁裡無聲痛哭,撕心裂肺的。 失去了小米,他要怎麼活下去? 第九章 米小蘋站在套房中的小廚房裡,正將果汁倒進三隻大小不一的杯子裡。 不期然的,她瞥見自己右手上淡粉色的長疤,出神的想起了三年前那個發狂的深夜,一陣恍神,差點將果汁倒出杯外。 她吐口氣,收斂心神,端起托盤走回小客廳。 客廳裡只剩下鐵星朗一人,陸亞春則不知所蹤。 「陸亞春呢?」她問,視線朝洗手間的方向瞟去。 「他走了。」鐵星朗拿起果汁啜了口。 這麼說,這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了? 這個意識令米小蘋突然口乾舌燥起來,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喝了一大口果汁。 「他為什麼要定?」她找著話說。 「我告訴他,他女朋友在米家等他,他就先走了。」鐵星朗回答。其實他壓根兒不知道那小子有沒有女朋友,只是惱怒他有了女朋友還來招惹小米。 而他會這麼說,則是米捍純教他的。 當初捍純這麼對他說時,他還覺得莫名其妙,沒想到居然真的被他給用上了!捍純顯然很瞭解自個兒朋友的脾性,而且也早料到了陸亞春會到這裡來求愛,實在是料事如神。 而他現在還只是個二十一歲的大三生,真是後生可畏。 米小蘋喔了聲。她根本不在乎陸亞春有沒有女朋友,事實上她現在有些記不清楚他長得什麼樣子了,而這完全是因為鐵星朗正與她共處一室的結果。 突然,她對自己仍然如此容易受他影響而感到氣憤難平,她用力將杯子放回桌上,站起身來。 「既然這裡只剩我們兩人,那我就不留你了,畢竟孤男寡女的,我不想讓別人說閒話。」她義正詞嚴的下逐客令。 鐵星朗悶不吭聲的凝視她一會兒後,才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來,表情嚴肅且認真。 「三年前的那張離婚協議書上,只有你的名字,我的那一欄到目前為止,仍是空白的,所以我們現在還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夫妻,不是孤男寡女,也不會有人說閒話。」他面不改色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