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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糖縈    


  她來不及閃,人就被震離地彈到光滑的巖壁上,硬生生地撞出一個窟窿,連帶噴出好幾口鮮血,待滑落時,見身子抖了幾下,更如割了喉的羔羊般苟延殘喘。

  敵人已潰敗,衣慕游一解開脖子上綵帶的束縛,立即抱著隨能量透支、心臟也跟著停擺的真珠。

  「真兒!」沒氣,她沒了呼吸了,衣慕游急急地口對口度氣給她,「真兒,你快醒過來,快醒來,我不要你死。」伴隨著真珠沿腿上滑下的鮮血,他肝腸寸斷,也快沒了呼吸,「真兒。」

  冰冷的大廳,正運動為冷靈菊、冷靈杏壓毒的袁正寒,此時聽見衣慕游這聲心碎的喊叫,差點害得他前功盡棄。

  安漓更是心急,「我下去看看。」說完,她便喚敬誠一道去。

  「真兒、真兒!」衣慕游連續響徹天際的嘶吼,喚醒兩大高手的對決。

  「別打了。」成駿大手扣住谷幽蘭的手腕,想他念在同門與往日舊愛的情分上,他是處處讓步,而她卻是打情罵俏的心態,死纏爛打,若不是衣慕游的心碎聲,他跟她還有得磨呢!「你還想一錯再錯嗎?」他鐵著臉氣得甩掉手,便立刻龍騰飛躍到真珠身邊。

  「你到底要人家怎麼樣嗎?」谷幽蘭嬌嗔,身形也跟著一晃。

  成駿足一點地,雙掌便刻不容緩地貼上真珠的背上,邊輸入真氣,邊叫道:「還不快來幫忙。」

  這一聲包含了央求,谷幽蘭心花大開,不再多想就上前助他一臂之力,先替真珠止血,再以掌力度真氣給她。

  安漓和敬誠急急趕到,看見這一幕,整個心都拎了出來。

  「小游。」安漓扶起身受重傷、搖搖欲墜的他,哽咽地說道:「有老蘿蔔在,真兒一定會挨過來的。」這不是安慰話,想當年老蘿蔔能從閻羅王的手上,把真兒給搶回來,這次也一定能的。

  敬誠取出金創藥為他敷上,又在他口塞了兩顆寒心針的解藥,「真兒會沒事的。」敬誠也安慰著。

  「真兒是為了我才搏命的。」衣慕游肝腸寸斷,揪得他借咬著唇把欲奪眶的英雄淚給硬逼回去。什麼高人一等、什麼武功一絕,這全是放屁,他連心愛的女人都救不了,留這些有何用。老天爺!求求您,只要別帶真兒走,這些身外之物他全都可以不要,他只要真兒,只要真兒一個人。

  成駿和谷幽蘭四掌合併,所向無敵,沒一會工夫,已無氣息的真珠身子開始顫動,也開始有了呼吸。

  「好了。」谷幽蘭收回內力,和成駿各吁了一口氣。

  然後成駿抱起真珠,不發一語就躍上欄杆內,進入大廳。

  欲尾隨的谷幽蘭被衣慕游大手一攔,「真兒,她怎麼樣了?」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谷幽蘭扳開他的手指,裝瘋賣傻,「我怎麼知道。」說著,人就躍了上去。

  「你!」衣慕游怒瞪著她飛身而去的背影,恨不得殺了她以洩心頭之恨。

  「算了,則跟這種瘋婆子嘔氣。」安漓拍拍他的背。「咱們還是去問老蘿蔔。」

  話才說完,衣慕游眨個眼就不見人影了,教安漓和敬誠也急跟上。

  雖然經過一場廝殺的洗禮,冰月溪它依然晶瑩剔透地流著。從右側的石階上,悄悄地步下一條人影,直接走到謝絲綺的身邊,審視一會,她突然發出陰笑。「宮主,作夢也沒想到你會有這麼一天吧!」這聲音是來自惡心腸丁小香的口中。

  奄奄一息的謝絲綺,努力把眼皮睜開一條縫,想看是誰的嘴臉,一看之下竟是紀巧盈身邊的丫頭,「你……」才吐出一個字,已移位的五臟六腑就被熔得迫出鮮血。

  「是不是很痛苦?」丁小香的手上不可知時多了一把匕首,她面目猙獰地說道:「那我幫你解除痛苦,你說好不好?」

  謝絲綺火眼怒瞪,想奮力給丁小香一擊,但絲毫使不上力。隨著丁小香幾聲陰毒的笑聲,手起刀落,怵目驚心的鮮血從她腹部的刀口上溢出,染成一片血海。與死神搏命的她,所以她用最後一點力氣奮力一搏,但有人比她更快一步,白絲帶出其不意地纏上丁小香的脖子。

  「畜生!」冷靈荷怒罵一聲,隨之把丁小香惡狠狠地一甩,外加一把冷劍正中她心窩,把她釘死在巖壁上氣絕身亡。

  冷靈荷處決丁小香後,便傷痛地挨到謝絲綺的身邊,握住她的手,「宮主,對不起。」這不是自己所要的結果。

  謝絲綺眼眶浮出感傷的淚,用最後的力氣說道:

  「解藥在石獅子口中。」對冷靈杏、冷靈菊的所作所為她深感抱歉。

  「我記住了。」冷靈荷眼中霧著淚光,心很難受、很難受。

  謝絲綺心中無比愧疚,「原諒我……」鮮血又湧出她口中。

  「我沒怪你。」她哽咽。

  謝絲綺終於卸下多年的醜陋面具,安詳地沉睡。

  「宮主,你終於從愛的磨難中解脫了。」原本滿懷罪惡感的冷靈荷,因看到謝絲綺最後露出脫離情海的笑容時,流下了喜悅的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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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過了一柱香的時間了,杵在房外的一票人終於等到房門打開。

  「真兒她怎麼樣了?」就在這短短幾個時辰內,白了十幾根頭髮的衣慕游上前問道。

  「珠丫頭是平安了,可惜的是孩子……孩子保不住了。」

  成駿心很痛。

  孩子沒了!衣慕游的心更深痛,火眼直冒金星,一記冷拳就擊向谷幽蘭。「要不是你,真兒也不會去掉半條命」。

  谷幽蘭連連閃躲,「那半條命我也救活了,你還想怎麼樣?」她盡量壓抑自個兒的脾氣。

  「夠了!」再吵下去就沒完沒了,成駿殺進陣地隔開他們。

  谷幽蘭嘟嘟地挽著他的手臂,撒起嬌,「師兄,是他先動手的哦!」

  成駿一副受不了的模樣,「別拉拉扯扯!」他扯下她不安分的手,「離我三步遠。」他的語氣沒得商量。

  谷幽蘭氣得直跺腳,但還是很聽話地跟他保持三小步之距。

  安漓淚汪汪,心疼衣家的香火就這麼滅了,氣得劈頭就罵,「虧你還是真兒的師父,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人害得失去孩子,你連吭都不吭一聲,你簡直是孬種。」

  「臭丫頭,小心我撕爛你的嘴巴,也不用腦子想一想,真珠那病懨懨的樣子能挺個大肚子嗎?搞不好還一屍兩命,哭死你們。」谷幽蘭對自個兒的惡行惡狀,一概理直氣壯。

  「蘭蘭。」成駿無力的翻白眼,她這種刁鑽古怪的個性實在教人受不了,還沒一天的工夫,就把他心中這恩斷義絕的決心中的「斷」、「絕」給磨得東倒西歪了。

  「你終於肯叫我小名了。」谷幽蘭說不出有多麼的歡喜,闊別二十年的甜蜜又湧上心頭了。

  「她沒說錯,孩子現在是沒了,不過等珠丫頭養好身子,要生一窩豬都不成問題。」他目光定在衣慕游那憔悴的臉上。

  「有沒有孩子那並不重要,我只要真兒一個人。」衣慕游痛恨自己沒替真珠分擔痛苦。

  成駿打從心眼裡喜歡他,「小伙子,還記得咱們談的那場交易嗎?」

  「記得。」

  「原本我就有心撮合你們,既然也煮成一鍋熟飯了,這筆交易你是不能退貨喲!」

  安漓忍不住削一句,「老油條!原來你早設計好的。」

  「她是我的心肝寶貝,當然要替她找一門好夫家。」

  「算你有眼光。」安漓轉向衣慕遊說道:「小游,你就選個黃道吉日把真兒給娶進門。」

  「上花轎,那還早得很呢?」谷幽蘭硬是潑冷水。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安漓馬上垮下臉,這個瘋婆子幹麼老是找麻煩?

  「我只是好心地提醒,真珠的傷勢起碼也要拖個一年半載的,到時候,恐怕他另結新歡了。」她就是瞧不這衣慕游有什麼好的。

  「蘭蘭,你不開口沒人把你當啞巴。」成駿吼了她,氣她老是愛說風涼話惹人厭。

  「是真的嗎?真兒的傷一定要拖那麼久?」衣慕游的心幾乎麻痺了。

  「嗯!所以我必須帶她回桃仙谷養傷,而你就趁這段日子,在你的堡中多種些水果、蔬菜、養些小動物。」成駿說著說著,身後卻傳來陣陣地噴笑聲,擾亂他的好情緒。

  成駿和衣慕游立即怒瞪,嚇得敬誠他們三人忙掩住嘴,眼珠子亂飄。

  衣慕游收回怒眼,向成駿說道:「我想多看真兒幾眼」。

  成駿一笑,「有何不可」。

  衣慕游得到他的首肯,欲走進房時,谷幽蘭卻故意堵住門口,「不讓你見。」她這麼做是要鉤成駿上網。

  「你!」衣慕游咬牙切齒,掌握成拳。

  成駿又氣又無奈,便上前拉開她,「蘭蘭,你非逼我揍你一頓嗎?」他說著,冷不防就正中她的下懷,扣住手臂的大手,就這麼反被她箝得死緊。

  她的嘻皮笑臉對上他惱羞成怒的臉,「你插翅難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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