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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唐昕 「大膽狗賊,還不快讓開!」侍衛長拔刀怒斥。 來人個個蒙著黑色面巾,並不答話,只是迅速的拔出腰間所配的刀劍,策馬發動攻勢。 霎時,刀光劍影,鏗鏘聲不絕於耳。 這批人馬並不似一般山賊,除了個個功夫不弱之外,似乎還十分擅長交兵的陣勢。很快的,侍衛們屈居下風。 當其中一名黑衣人欲砍殺侍衛長的當口,另一名像是首領的男人及時出現,阻止同伴那對侍衛長下手。 逃過一死的侍衛長與黑衣人首領短暫的眸光交會,這一瞬間,侍衛長只覺似那人曾相識。 電光石火間,他想起了一個人。 「將軍!」他大喊,心中既驚駭,又有種久別重逢的欣喜,畢竟他曾經是將軍麾下的一員。 黑衣人卻未回首,策馬直朝公主坐轎而去。 「別過來!」軒轅陰嫚斥喝。 黑衣人置若罔聞,當下手一伸,一把將她扯出紗帳外,置於馬背上。 「快放開我,狗賊!」軒轅陰嫚掙扎地大喊。 然而,黑衣人卻將她反手捆起,並隨手塞塊布團在她口中,雙腿用力一夾,策馬絕塵而去。 不消片刻,黑衣人全部消失在林子的另一端。 侍衛長怔愣在原地,瞧著受傷的部屬們,一顆心既惶恐又驚疑。 他可會瞧錯了人…… 第4章(1) 午後的陽光熾熱而刺眼,軒轅陰嫚驚怒交集,身子仍不住地扭動掙扎。 身後的男人冷眸半瞇起,壯碩的胸膛貼近她背脊,低頭湊近她耳畔。 「掙扎也是徒勞,公主。」低沉的嗓音嘲諷而冷酷。 軒轅陰嫚聞言,整個人震住。這聲音……這聲音的主人她是認得的。 她驀地回首,迎上一雙冷冽的銳利眼眸。 緊接著,男人緩緩除下蒙面黑巾,露出一張久違的粗獷俊顏。 霎時,軒轅陰嫚只覺渾身由頭冷到了腳底。 日落之前,馬隊回到了虎陽山。 軒轅陰嫚原本驚惶的心已漸漸穩定,絕美的玉顏回復了一貫的冷漠與倨傲。 眾人下馬之後,紛紛除下面罩,目光淨數落在軒轅陰嫚臉上。 軒轅陰嫚貌似玄姬,自是嬌媚至極,一時間,所有人幾乎懾於她絕色的容顏,目光無法自她身上抽離。 然而,唯有一人例外,他面無表情,粗魯地以雙手箍住她的纖腰,將她一把扯下馬背,絲毫未有憐惜。 「戰無撤,你不要命了是嗎?」軒轅陰嫚倨傲如常,嬌聲斥責。 戰無撤聞言縱聲狂笑,「你不是很希望置我於死地嗎?」儘管他笑著,但那雙眼卻比寒冰更冷。 「很顯然的,好人不長命。」軒轅陰嫚言下之意指戰無撤不是個好東西。 這一次,戰無撤笑得更放肆了。 「正因為拜你之賜,所以我明白好人是當不得的。」他頓了頓,低頭湊近她冷漠的臉,「由現在起,你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你只屬於我這個山賊。」 下一瞬,軒轅陰嫚用力地在戰無撤腳脛上狠踢了下。 戰無撤面不改色,連吭也未吭一聲。 軒轅陰嫚在他陰沉的冷眸注視下,一顆心起了微微的慌張。此時此刻,她再也無法自他眼底瞧見以往的愛慕。 忽地,軒轅陰嫚雙足離了地。 「你放開我……放開我!」她大喊。 戰無撤原本抱起她的雙臂一鬆,讓她直直地跌坐在沙地上。 「啊!」軒轅陰嫚痛呼出聲。 眾人忍不住全笑了起來。 「你們難道不怕王法制裁?」軒轅陰嫚忿忿地開口。 由小到大,她何曾受過這般侮辱。這班該死的狗賊! 「王法?」戰無撤蹲下身,直視她無瑕的玉顏。 「本朝法典言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說著,逼近她的臉。「敢問公主,謀害一國將軍,該當何罪?」他盯住她,字字如箭。 「你……」 「怎麼不往下說?說不出口是嗎?」他冷嘲地道。 軒轅陰嫚咬了咬唇,倨傲地回了句:「本公主愛怎麼做,就怎麼做,沒人管得著!」任性的嬌顏下,是一顆倔強的心。 她絕不會向他承認自己從無意取他性命的事實,絕不! 「你錯了。陰嫚,由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主子,你必須為自己的錯付出代價。」戰無撤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凝睇著這一張依舊教他心痛的絕美容顏。 曾經,他拼了命地往上爬,希望成為一個與她匹配的男人。 如今,同樣的她,卻教他寒透了心,不再心繫官場的權名利祿,甘願隱於山野間,過著自我放逐的日子。 軒轅陰嫚迎上他的目光,擰緊眉怒斥:「好大的膽子,竟敢直呼本公主的名諱,罪加一等!」 「你以為我還在乎嗎?」他勾起一抹惡意的佞笑,伸手一把拉起她。「現在,我是打家劫舍的山賊,不再是朝廷的命官,我愛怎麼樣,沒人管得著!」 軒轅陰嫚恨恨地盯住他。「你會有報應的。 聞言,戰無撤恣肆地笑了起來,伸手勾起她尖細的下巴,冷冷地道:「不會比你的快。」語畢,他召來兩名小嘍囉。「把她帶下去。」 「是。」少年一左一右,架住軒轅陰嫚。 「你們要帶我去哪兒?快放手!」軒轅陰嫚尖叫地掙扎著。 不多時,軒轅陰嫚瞧見一處小山坳,山坳之前是一根根手臂粗的木樁,形成一個天然的石牢。 「不!不要。」軒轅陰嫚抗拒著。 然而,那一點也阻止不了自己進入石牢的命運,兩名小嘍囉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她關入山坳裡。 「放我出去,你們這些狗賊聽見了沒!」她不停地叫喊。 只是,任她如何呼喊,山坳邊除了蟲鳴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聲響。 而天色卻漸漸暗了下來。 翌日,軒轅陰嫚在一陣驟然而降的濕淥中驚醒。 「快起來工作了,懶姑娘!」聲音十分洪亮。 軒轅陰嫚抹去臉上的濕意,睜開眼,瞧見了朝她潑水的,是一名年約五十、身形乾瘦的老婦。 「大膽刁婦,你敢對本公主潑水,活得不耐煩了是嗎?」從小到大,她榮寵備至,何曾受此侮辱。 「公主?真是笑話!既然來到咱們山寨裡,就算真是公主又如何?沒有工作是沒飯吃的,別以為山寨會養種無用之人。」老婦眼珠轉轉,續道:「當然啦!憑你的姿色,或許可以用另外種方式來討飯吃。」老婦精銳的眸子裡掠過輕蔑。 軒轅陰嫚聞言,又羞又怒。「敢侮辱本宮…………」向來居深宮內苑的,居然找不到合適的辱罵字眼。 「還算客氣哩,姑娘。」老婦瞧惱怒又詞窮的模樣,不覺好笑。 「哼!本宮死也不吃狗賊的食物。」軒轅陰嫚忿忿地道。莫是工作,昨兒個夜裡,是有生以來頭遭睡在山洞裡,簡直如同噩夢場。 「誰管吃不吃,餓死也是的事。不過,有辛太婆子在,休想偷懶不做事。」話甫落,辛婆婆上前拉起軒轅陰嫚的手,將拉出山坳外。 莫瞧乾瘦,氣力倒不小,三兩下便拖著軒轅陰嫚走十來尺。 「給本宮放手,放手!」軒轅陰嫚大喊。 「什麼事樣吵?」戰無撤由旁的木造大屋裡走出來。 「戰爺,個您帶回的新婢不肯做事。」 戰無撤筆直地來到軒轅陰嫚身前。「不做事是沒飯吃的。」他直盯住濡濕的長髮與衣裳,此刻,仍穿著昨日那身華麗的紅衣,看來十分刺眼。 「不是婢!」軒轅陰嫚仰起臉,倨傲地迎著他的眸光。 「在個地方,人只有兩種身份,僕婢與妓,選擇哪種?」凝視的眸光裡,透著惡佞的殘忍。 軒轅陰嫚想也不想,舉手就摑戰無撤個巴掌。 該死的人! 戰無撤眼瞇,猛地抄起蔥白的小手,低頭逼近她的臉。 「以為裡是什麼地方?從不打人,千萬別逼為破例。」話甫落,他拉著往大屋裡走。「辛婆婆,準備套衣裳給,立刻送到房裡。」 「是,戰爺。」辛婆婆恭謹地回答。 雖然寨裡的人在河中救起他後,並不清楚他是何來歷,不過戰爺為人豪邁直爽、武功奇高,十分受寨裡的人敬重。日子久,眾人便以他為首。 不多時,兩人來到戰無撤的房裡。 「放開!」軒轅陰嫚冷冷地開口。 戰無撤甩開的手,在竹椅上坐下。 「明日是我與文尚書的大喜之日,倘若肯放我回去,我也許可以為你向父王說情,讓你將功贖罪。」軒轅陰嫚緩緩地開口,明眸深處掠過抹計量的光芒。 戰無撤瞧在眼底,不禁苦笑出聲,他太解她臉上樣的神情。 他不再任由她擺弄。 「公主,你也太過真,好不容易將你奪回寨裡,豈會輕易放你離開呢?」 他著,並隨手取過桌上茶杯,倒杯熱茶,低頭輕啜口。 「戰無撤,本宮命即刻放了我!」軒轅陰嫚瞪視他,秀眉緊緊地擰起。 「辦不到!」他朝她咧開一抹惡意的笑。 「你敢!」瞪大一雙水眸。 「我還有什麼不敢的?」他頓下,又接著道:「忘了問你一句,昨晚睡得可好?」他的語氣半含嘲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