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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唐昕    


  「王上,微臣自知出身低微,但微臣定會努力成為一個足堪匹配公主的男人。」今生今世,他是非她莫娶!

  軒轅聿看著眼前這個由自己一手調教的出色男子,儘管他權高位重,但畢竟年輕,孤寡輕狂的性情仍待琢磨。

  「你可知道,娶一個難以駕馭的女人為妻,是一件危險的事?」黑沉如海的眸光裡透出精芒。

  「微臣喜歡挑戰。」戰無撤執著地回道。

  這一次,軒轅聿臉上的笑更深了

  「好,既然如此,本王答應你,倘若你能再為本王取得三座城池,公主便許了你。」他深信時間與經歷是雕琢這塊璞玉的最好方法。

  「多謝王上成全!」戰無撤欣喜道謝。

  「別謝得這麼快,那並不容易。」

  潼沂關外的三座城池將猛兵眾,長年來野心勃勃欲問鼎中土,一直是軒轅聿心頭大患。

  戰無撤勾起笑,「王上,微臣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喔!那麼你打算花多久的時間?」

  「一年。」戰無撤斬釘截鐵地回答。

  軒轅聿微揚起眉。「這麼有自信?」

  「自信與決心不正是王上傳授微臣的第一則兵法嗎?難道王上忘了?」

  「好,那麼本王就拭目以待。」笑意重回軒轅聿沉斂的俊顏上。

  他對戰無撤有無比的信心。

  「啟稟大人,公主駕到。」僕役匆匆奔至書房稟報。

  戰無撤放下手中兵書,「回稟公主,本將軍染病,不宜見駕。」他面不改色地囑咐。

  僕役很快地瞧了眼主子,然後說:「是的,大人。」他再度匆匆離去。

  不多時,書房門扉突地被推開,軒轅陰嫚出現在房門口。

  「大人,公主她……」

  「行了,你先退下吧!」戰無撤絲毫未見驚惶,緩緩地由椅子上站了起來。

  待僕役與隨侍軒轅陰嫚的宮娥退出書房之後,軒轅陰嫚冷聲道:「將軍看起來氣色極好,不像是病了。」

  「托公主鴻福,微臣不過是染了點風寒,卻又怕過與公主,因此未見駕,望公主見諒,莫降罪於微臣。」他說著,筆直地來到軒轅陰嫚身前

  軒轅陰嫚見他逼近自己,沒來由的一陣心慌,直覺地退了一步。

  「哼!將軍是父王身前的紅人,誰敢降罪於你?」她嘲諷道。

  戰無撤眸光閃了下,面不改色地道:「不知公主今日駕臨將軍府有何要事?」

  他明知故問地似笑非笑著。

  「你……」軒轅陰嫚本欲發怒,但在對上他可惱的熾烈眸光之後,吸了口氣,沉緩但仍不悅地開口:「本宮從來不知道將軍是一個行事卑劣之人。」她擰起眉。

  「哦?不知微臣哪一樁事令公主覺得微臣行事卑劣?」他逼上前,灼灼眸光緊鎖在她絕美的小臉上。

  望著他像是要將人吞噬的眼神,軒轅陰嫚心頭一震,脫口說:「為什麼向我父王提婚事?將軍明知本宮心有所屬。」

  「不,公主此言差矣!在公主尚未婚配之前,並不屬於任何人,微臣自然有爭取的權利。」他無懼地開口,氣勢狂傲。

  「你卑鄙!」軒轅陰嫚恨恨地道。

  戰無撤不怒反笑,問了句:「公主可讀過兵法?」

  「哼!這是自然,多此一問。」她不屑地輕嗤,自幼她即飽讀詩書,學問不敢自比母后玄姬,但較之男子,絲毫不遜色。

  「那麼,公主必定瞭解兵法中極重要的一條——兵貴勝,不貴久!」粗獷的俊顏上勾起自信的笑。

  「你……」

  「既然公主說過世上沒有所謂的公平,那麼,微臣只好選擇一個最快的方法來解決問題。」久戰必兵敗,同樣的道理用在別處也是一樣,他必須快,而且要先下手為強。

  軒轅陰嫚良久說不出話來。

  「現下,我可以告訴將軍,為什麼本宮不喜歡將軍。因為你太猖狂、太目中無人!」終於,她一字一句地說出口。

  這回,戰無撤朗笑起來,「這一點不是和公主十分相似嗎?」

  下一瞬,軒轅陰嫚雲袖一甩,懷怒離去。

  她要教訓這個男人,一定要!她對天發誓絕不讓他得逞。

  離開將軍府之後,軒轅陰嫚怒氣沖沖地回宮,來到軒轅聿面前。

  「嫚兒,何事不痛快?」軒轅聿淡瞥她一眼,繼續埋首批閱奏章。

  「兒臣請求父王不要答應將軍的婚事。」軒轅陰嫚直接地表示。

  軒轅聿抬起頭,擱下手中的筆。

  「無撤有哪一點不好?」軒轅聿銳眸閃了閃,直盯住女兒。

  「他太猖狂,行事目中無人。」軒轅陰嫚忿忿地道,長這麼大以來,有誰敢頂撞於她?唯獨這個可惡的男人,總在見她的時候一再的挑釁,勾起她的怒焰。

  軒轅聿看著她,「相信父王,過些年之後,無撤會更沉穩凝斂,成為一個優秀的軍政人物。」

  「兒臣還是不願意成為他的妻子。」軒轅陰嫚固執地道。

  「你可是另有意中人?」他並非全然不知。

  軒轅陰嫚無言,但一雙明眸裡柔情頓起。

  第2章(2)

  軒轅聿當下微微一笑,說:「事實上,父王只是答應無撤,若再攻下三座城池便將你許配給他。」

  聞言,軒轅陰嫚絕美的玉顏上添了一抹狡獪的淺笑。

  「倘若他辦不到呢?」她輕問,黑瞳熠熠閃爍。

  「這個提議自然無效。」

  「但願父王不會忘了今日所言。」

  軒轅聿瞧住女兒,徐徐地問了句:「你認為無撤辦不到?」

  「兒臣以為世事難料,什麼樣的事都有可能會發生。」

  軒轅聿勾起淡淡的笑,「嫚兒,父王也同樣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方纔所言。天底下沒有絕對的事,勿忘!」

  軒轅陰嫚迎視父王精睿的雙眼,思緒陷入怔忡之間。

  將來會是怎番的光景呢?

  戰無撤那一張自信且微帶狂囂的粗獷臉龐浮上她的心頭,她怎能與這樣的一介武夫共度餘生呢?

  不,她絕不讓這樣的事成真,絕不!

  琤琤琴音暢如行雲流水,傳遍了東儀宮。

  「公主、公主……」宮娥霞月匆匆來到花園之中。

  軒轅陰嫚聞聲抬起頭,停下撥琴的動作。

  「有消息了?」她輕問,平靜的絕色玉顏下,心緒起了微微的波動。

  「啟稟公主,奴婢方才聽見娘娘的貼身婢女們說邊關告捷,將軍於近日欲班師回朝。」

  軒轅陰嫚眉心漸漸凝聚。

  他還是辦到了!

  須臾,軒轅陰嫚唇畔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深沉笑痕。看來,她的計策必須開始進行。「香瓶兒。」

  「奴婢在。」

  「為本宮取來紙筆。」

  「是。」

  不消片刻,香瓶兒捧著紙筆墨硯來到花園中,並且著手磨墨。

  軒轅陰嫚沉思片刻,提筆蘸墨,在紙上落下她自成一格、清圓超妙的字跡——

  邊關傳捷,吾心甚喜,沔陽城外,玄月中浣,不見不散。

  六日之後。

  戰無撤看完信,心口起了陣陣難以言喻的悸動。

  這字跡他是認得的!

  信差在完成任務之後,便離城而去。戰無撤卻捧著那一張白紙黑字,竟夜難眠。

  過去一年以來,他大破胡城,威勢銳不可擋,東胡與南蠻懾於其威,紛紛不戰求和,免去血流成河的局面。

  軒轅聿知悉,龍心大悅,接受了歸降朝貢的條件,天下終歸一統,百廢待興。

  翌日,天未亮之前,戰無撤一人策馬出城,直朝沔陽而去。

  玄月中浣意指九月中旬,他算算日子,還有兩天便到約定的日期,由此刻起,兩日兼程趕路應可抵達沔陽。

  於是,接下來的兩個日夜,戰無撤馬不停蹄,終於在兩日後到達沔陽城外。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城外一片靜寂。

  戰無撤瞧瞧瑰麗的天色,心中浮上軒轅陰嫚那一張傾國傾城的絕色容顏。

  為什麼公主會約他來此相見呢?

  再一次,戰無撤由懷中掏出信紙,目光落在那句「吾心甚喜」之上的。

  莫非,公主對他心意已變?會嗎?她那雙冷漠的明眸,真會正視他的存在嗎?

  戰無撤胸口一熱,長久蟄伏在心底的情意像是活了過來,淡漠的眸光裡一掃平日的冷厲,泛起了從未有過的殷切期待。

  只是,隨著天色漸暗,戰無撤眼底的光芒也漸漸地黯下。

  也許,這又是公主的另一次戲弄。

  戰無撤仰頭望天,一手來到頸項,抽出領口下那只碧綠的翡翠指環,緊緊地握在掌心裡。他永遠忘不了當年為了公主,他犯下生平頭一回殺戮……那樣的震撼,他至今難忘!

  一切只為她,只為她……

  這時,遠遠地傳來一陣馬蹄聲。

  很快的,兩名身著藍色官服的差役,策馬來到戰無撤身前。

  「敢問閣下可是戰將軍?」其中一人開口問道。

  「正是。」戰無撤雙眼掃過兩人,感覺十分面生。

  兩人立即翻身下馬。

  「啟稟將軍,卑職受公主之托送信予將軍大人,請將軍過目。」差役恭敬地遞過信函。

  為什麼公主不親自來一趟?是不是從頭到尾只是他一人的癡心妄想?

  黑沉的眸底,是旁人無法窺探的洶湧波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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