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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夏潔 「喵喵——喵」要比蠻力?它雖是隻貓,但可別忘了它擁有的強建體態,它豈會輸給這個瘦乾巴的女人?為了美食,它跟她拚了! 「嘿——咻!嘿——咻!」 「喵——喵!喵——喵!」前腿是我方,後腿是敵方,修長的身體是爭奪的繩索,你來我往的對峙誰也不肯相讓。 「咋。」面前的門把被轉動,木門被人輕巧的拉開。 萬垂青露出了頭,眼前的一人一貓難分軒輊的戰勢讓她傻了眼。 「需要我幫忙嗎?」她遲疑的開口。 「不……」臨浮雲沒料到會驚動到讓她開門,一時傻了眼,忘了拔河的動作。 「喵——」它仰頭,代表「要你多事」的嗚叫因為看到萬垂青而噤聲。 是她?!這是她家?!這麼巧?!臨浮雲搬到她住的公寓就已經很巧了,竟然更巧地會住到她的對門?!剛剛的香味是從她家飄出來的? 是她?!是它?!萬垂青也很驚訝,她沒想到會在自家門口看到渥夫沃的親密女友,更沒想到那天在巷弄裡嚇到她的巨貓會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 它瞇起眼,再次在她的表情上看到驚愕讓它的心猛烈撞擊了一下,它用力地踹開臨浮雲抓住它後腿的手,低著頭就轉身往她的身後躲。 媽的!她就不能有別的表情嗎? 「啊,等等!」她在它回身的前一刻看到它眼底的受傷與強撐的逞強——就像那天下雨的晚上…… 她在它躲開的前一刻,傾身抱住了它的後半身。 「喵!」它惡狠狠地反抗著,該死的鬼!她幹麼像只壁虎貼在它的身上? 「對不起。」沒預警的,萬垂青開口低聲向它道歉。 它瞪著她,不解她道歉的用意。 「我從沒看過這麼巨大的貓,所以才會一看到你就嚇得狂叫,對不起、對不起……」她喃喃地說。 她敢說她從來沒有看過跟它一樣巨大的貓?那天半夜她在車上被賽爾凱克的原身嚇得要死的模樣是假的啊?它惡狠狠地在心底叫囂,推翻著她的話,但身體卻違背良心地屈服在她的手之下,該死的!她手上為什麼會有濃濃的奶油香味? 「你認識我的貓嗎?」臨浮雲看著渥夫沃癱在萬垂青的身上,尖尖的貓鼻還猛鑽進她的手心裡嗅著,這副模樣實在讓她大大不屑啊! 她抬起頭,不好意思地點頭笑笑,「我前一陣子被它嚇過,我的反應很大,所以我想,它大概被我徹底傷害了。」 她點點頭,完全瞭解她講的話,雖然她沒當場目擊,不過從事後渥夫沃的激烈反應,她大概可以模擬出那天的畫面。「你現在不怕它了?」 萬垂青搖搖頭,「它只是、隻貓……而且它和我的一個老顧客很像,所以我雖然怕,但又不怕,我曉得他們不會傷害我。」 「喔?會有人像隻貓啊?我倒想認識認識。」 「你認識……」她猛然住口,掩飾的道著,「是貓張狂的模樣像我認識的人,不是人像貓。」 「人像貓還是貓像人不是都一樣?」 不一樣,那意義是不一樣的。萬垂青只是微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我剛搬來,就住在對面。」她改口自我介紹,「我叫臨浮雲,它叫渥夫沃。」 萬垂青眨眨眼,看著懷裡的貓,它也叫渥夫沃啊! 一隻貓和一個人有著相同的名字,那那個人對飼主的意義不言而喻了吧!她想著,腦子裡浮現自己在飯店裡看到她和渥夫沃親密的畫面。 「顯然你膽子不大。」她往前走近她一步,在她的眼前撩起她右邊覆在頰上的長髮,「我燒傷過,先跟你講一聲,不然你猛然一看可能會被我嚇死。」 沒預警的近距離注視下,萬垂青的心確實一驚,但是她的反應還算冷靜以對,這倒是出了臨浮雲的意料之外。 「你沒被嚇到?」 她微微一笑,「它很醜,但並不會遮去你的美,反倒是因為它的難看,更加突顯你的美麗。」那天在飯店裡她真的嚇到了,在心底有了底之後,想要再嚇到其實很困難。 「你真奇怪。」臨浮雲失望地說著,本來她還預期她會在她面前吱吱叫的耶!「你叫什麼名字?」 「萬垂青。」 她點點頭,聽著早就知道的名字。 為了找出渥夫沃的心上人長啥模樣,她可是花了大把時間才透過關係,拿到那天專攝防火巷的錄影帶,然後在那短短幾分鐘的影帶裡找出走進防火巷又驚慌逃離的女人,找出人之後,再由自然門的情報網裡查出對方的資料,接著略施小計,順利搬進她的對門,這一切的大費周章可全是為了讓他們這對有情人能成眷屬呢! 啊,她臨浮雲的功德無量啊! 「哆……」渥夫沃甩著頭,啐著她。 「你甩什麼頭?」她瞟著它。 沒啥,大爺看不慣你志得意滿的模樣!它鼻息哼著氣。 「垂青啊!」 「呃?」不習慣初次見面的人如此親密的喚她,萬垂青微微呆了一下。 「我這只渥夫沃可是只神貓呢!」 「嗯?」 它弓起背脊,警備地瞪著臨浮雲,她又想玩什麼把戲? 「我這隻貓有千歲了呢!」她挑釁地朝著它抬抬下巴,「它前世本來是個人的,是個在埃及『紅土』長大的窮酸蠻漢。你瞭解古埃及文化嗎?尼羅河流域的『黑土』資源豐富、物資豐饒,在埃及社會階級分明的制度裡,最下等的是奴隸,連奴隸都當不成的人才會被趕到『紅土』去,那裡是滾滾紅塵的不毛沙漠,土地荒蕪,根本沒有任何物資可以利用,簡言之就是不是人住的地方。 「『紅土』裡住的全是作奸犯科、無父無母的流浪漢,想要在這樣惡劣的環境裡活下去,除了靠強取豪奪,還得要有如野獸的蠻橫,否則根本無法苟活,所以它的張狂是有來由的。」 萬垂青呆呆地看著她。 「古埃及人相信,生命是由『肉身』、『拔』和『卡』組成。所謂的『死亡』,對古埃及人而言只是『拔』離開了『肉身』,失去說話、行動的能力,而『卡』則會先進入到另一個世界去等待,當『卡』、『拔』和『肉身』在死後的世界再度結合的時候,死者就會復活而得到『永生』,稱為『阿卡』。」她繼續說著,「貓是『卡』和『拔』結合的暫蟄地,所以能永生不死。」 她不懂得她前段話和後段話有什麼關聯。 臨浮雲看著她的一臉茫然,繼續說著,「所以這隻貓其實是個蓄著滿臉胡腮、滿頭亂髮,張狂、無禮、野蠻、橫行的男人,是個叫做渥夫沃的男人。」 她瞪大眼,腦子久久無法思考。 「你瞭解嗎?渥夫沃就是這隻貓,這隻貓就是埃及人追求永生不死的『阿卡』。」她從她懷裡抱過貓。 萬垂青愣愣地,她曉得這隻貓叫做渥夫沃,可……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不是,我沒有開玩笑。」臨浮雲的嘴角揚得很高,「很高興和你聊天,我們下次再聊,再見。」 萬垂青蹲在地上,望著她和大貓走進對門,然後木門被闔上。 這……她到底想要跟她說什麼? 渥夫沃就是這隻貓,她指的是她們認識的那個「人的渥夫沃」變成這隻貓嗎? 她急急搖頭,不是吧!那隻貓就叫做渥夫沃,所以渥夫沃就是這隻貓! 沒錯!就是這樣,人怎麼可能會變成貓?然後還是一隻永生不死叫做「阿卡」的貓? 沒錯!就是這樣,人的渥夫沃就是人的渥夫沃,貓的渥夫沃就是貓的渥夫沃,兩個沒有關聯,不可能貓會是人、人會是貓…… 「就是這樣,可以不要想了。」她站起身,喃喃自語,覺得自己的腦袋開始打結,甚至在腦子裡扭曲再扭曲,連同她的判斷力都要一塊打結沒了條理。 ☆ ☆ ☆ ☆ ☆ ☆ ☆ ☆ ☆ ☆ ☆ ☆ ☆ ☆ 秋蟬「急急急」地在屋外的樹梢上發出噪音。 渥夫沃傭懶地躺在磁磚上,大字型的姿勢讓它的肚皮得以完全貼服在冰涼的磁磚,享受著晚上難得的清爽氣溫。 臨浮雲背靠著沙發扶手,斜躺在沙發上,彎曲的膝蓋上擺著厚重的死亡之書,左手拿蘋果、右手拿水果刀,她依著果型將果皮削成螺絲條狀,不時地啃幾口蘋果。 突然,持刀的手停頓了下來,她瞇起眼,嘴角泛起一抹算計的笑容。 只見她動作輕悄地爬下沙發,靜悄悄地進行著她的計劃。 渥夫沃的一對耳朵微動著,酣睡的它微睜開惺忪的眼,一種隱隱不安讓它本能地望向臨浮雲待著的沙發。 人呢?不安感更加趨深,它下意識地躍起身,正好讓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它身後的臨浮雲捉了個空閒,手腳並用地將手上的長繩俐落地捆綁在它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