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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馥梅    


  「是這樣的,昨日早上,奴才陪大小姐到房家牧場選購馬匹,結果回別莊的半途,遇到了縣官之子胡非,那胡非是個好色的登徒子,見小姐貌美,意圖非禮……」

  「他不知道你們的身份嗎?」柳兆宣蹙眉。

  「奴才說了,可那胡非當我們是唬他的,根本不相信。」

  「結果呢?」

  「結果大小姐就將那胡非以及一干走狗全都打成重傷了。」

  他就知道。柳兆宣在心裡歎氣。

  「那你說小姐失蹤又是怎麼回事?」

  「那胡非被抬走時,揚言一定要給大小姐好看,結果今兒個一大早,婢女進房的時候,就發現大小姐不見了,房裡一片凌亂,像是經過一場打鬥,奴才想,大小姐肯定是被闖進的匪徒給擄走了。」

  柳兆宣沉吟了好一會兒,「你應該有報官了吧?胡縣官怎麼說?」

  「那個狗縣官,根本不理會奴才,我還說了爺的名號,結果胡縣官竟然說……說爺在京城已經自身難保了,管不到他那裡去,說什麼大小姐打傷了他的兒子,他沒有將我們拿下治罪已經是給爺天大的面子了,奴才無法可想,不敢有所耽擱,便快馬進京,找爺商量了。」

  「給我天大的面子了,是嗎?」柳兆宣突然揚唇一笑,讓一旁的陳剛、張倫皆是頭皮發麻。

  「爺,怎麼辦?多拖一時,大小姐就多一分危險啊!」

  「吳總管,你先趕回別莊,我隨後就跟上。」

  「可是爺……」

  「放心,以月兒的個性和身手,我想不會吃太多虧的。」柳兆宣安撫心急的吳總管,「若真放心不下,那麼你可以到『無名山莊』見楊康均,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他,我相信他一定會和你一起趕去別莊的。」

  「是,奴才立即過去。」吳總管終於鬆了口氣,楊大俠武功高強,肯定能找到大小姐,將大小姐救回來的。

  「路總管,你送吳總管。」

  「是,爺。」

  「爺,難道您不擔心大小姐的安危嗎?」張倫見吳總管匆匆離去,疑惑的問,不知道的人看這情形,會以為吳總管才是大小姐的親人。

  「擔心當然是會,月兒總是個姑娘,縱有好身手,也會有力有不遠之時,到時候吃虧是在所難免的。」

  「那為什麼……」

  「這件事既然可能牽涉到『官』,就不能莽撞。」

  「官?爺,那只不過是個九品芝麻官,您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宰相啊!」張倫實在搞不懂他家主子在想些什麼。

  「張倫,你忘了,目前你家爺是尊過江的泥菩薩哪。」失寵中,自身難保,不是嗎?

  「可那不是真的呀!」他記得那天他第一次隨爺進官,就是爺向皇上告假的那天,他還聽皇上說如果他太想爺,會找機會來宰相府玩玩的,言談之間哪像是君臣,反而像是哥倆好般,他瞧陳剛似乎已經見怪不怪,根本不像他那般又呆又蠢的愣了好一會兒還回不過神來,可見得私底下,皇上和爺就是那種相處模式。

  「張倫,你就少說兩句,爺自有主張。」陳剛制止張倫多嘴。

  「可是……我就是不懂啊!」

  「張倫,其實事情很簡單,我只不過是給康均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罷了,更何況,月兒若真有危險,我相信康均出面會比我出面更適合。」就當賣他一個人情,希望他懂得把握機會嘍。

  「那……爺不去了嗎?」張倫疑問。

  「去,當然要去,不過得先到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我得進宮去綵衣娛帝,巴結奉承一番,贏回皇上的寵愛,然後才能假公濟私、公報私仇,仗著權勢拿下那個九品芝麻官啊!」柳兆宣依然漾著那抹讓張倫他們頭皮發麻的笑容。

  他們知道主子不是說說而已,他是絕對會公報私仇的人,那個九品芝麻官要遭殃了,輕者頂多摘掉烏紗帽,重者嘛!摘烏紗帽、財產充公,順道再發配邊疆等等,名堂多得很,絕對會讓人不下得乾脆被砍頭算了。

  「主子要馬上進宮嗎?I

  「不,我明天一早進宮。」半個多月沒有上朝,去露露臉,讓文武百宮看看他「受寵」的樣子也好,就當是見證吧。

  唉!清閒的日子大概要結束了。

  第七章

  這真是不人道!

  錢多多累極的用下巴靠著桌子,沒想到一根小小的繡花針就可以把她整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那個死老太婆,不過是逃她一次刺繡課,頂多是一個時辰的時間,沒想到她一回來,柳兆宣竟然要她整個下午都學刺繡。

  好不容易今天的課終於結束了,她就開始後悔誇下海口說要好好的、認真的改造自己了。

  幸好白茜蓉的嘴臉深深的烙印在她腦海中,只要想起白茜蓉,她就能重新振作,找回那種逼自己努力的動力。

  「錢姑娘,我幫妳上藥吧!」看見她那慘不忍睹的十根手指頭,綠袖真是心疼極了。

  「不用了啦,反正明天還是一樣,而且這種小傷,我根本不在意。」錢多多懶懶的揮揮手,可以看見每根指腹都有一點一點的紅點,為數不少。「柳兆宣一定是在懲罰我偷溜出府,對不對?」她口氣不佳。

  「應該是。不過爺已經非常寬宏大量了,只讓妳補上刺繡課而已。」

  「哼!他才沒那麼好心,他知道我最討厭刺繡,所以才故意這樣整我的。」

  「錢姑娘,那白姑娘刺繡的技術非常厲害,據說連皇宮都收藏她的繡品呢。」

  「真的?!」

  「當然是真的,還有,妳瞧見爺的書房裡那幅繡品了嗎?」

  「妳是說那幅八駿圖嗎?」錢多多瞇起眼。「不要告訴我,那是白茜蓉繡的。」

  「就是白姑娘繡的。」

  「可惡!」錢多多咬牙。

  「綠袖可以體會妳的辛苦,如果妳不想學刺繡的話,綠袖可以幫妳向爺求情……」

  「不用了,我要學!」她就是不想輸給那個白茜蓉。「我一定要繡得比她好!」

  「呵呵,好大的口氣啊。」柳兆宣走進棲鳳閣,正好聽到她發下豪語。

  「柳兆宣,你又來幹什麼?看我被你整得有多慘嗎?」錢多多差點跳起來,不過她累了,所以只是趴在桌上懶懶的瞪他一眼。

  「姑娘家坐沒坐相,成何體統!」柳兆宣低斥,瞧她疲累的模樣,倒也沒有非要她端正坐好的意思。

  「是是是,相爺,等我休息夠了,我一定坐得像個大家閨秀。」錢多多翻了一個白眼。「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不會真的是來驗收成果的吧?如果是,希望你會滿意,我累慘了,而且你看,」她將雙手攤在他眼前,「看到沒有,沒有一處完好,這樣可以了嗎?」

  柳兆宣訝異的抓住她的手審視。

  「怎麼會這樣?!」

  錢多多一愣,他……幹麼呀!

  「綠袖,怎麼沒幫錢姑娘上藥?」柳兆宣質問。

  「喂喂喂,是我跟綠袖說不用的。」她想將手抽回,可又覺得這樣做太明顯了,反而會引起他的注意。

  「綠袖,還不把藥拿來。」

  「是,綠袖馬上去拿藥。」綠袖急忙奔進內室,天啊!難不成爺真的對錢姑娘……可能嗎?爺向來重外貌,非美人不交往,錢多多或許有一天會變成美人,可是絕對不是現在,爺不可能……

  不可能嗎?之前撞見他們兩人抱在一起說是意外,那方才呢?爺竟然握住錢姑娘的手,一臉心疼地看著那些傷,如果這樣還要否認的話,她也無話可說了。

  「真是的,我說不用就不用,你未免太大驚小怪了吧。」錢多多咕噥。「你到底來棲鳳閣做什麼啊?」

  「我知道妳很不喜歡見到我。」抓著她的手,視線停留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紅點上頭,他突然有種感覺,好像那些針是紮在自己心頭。「所以來告訴妳一個好消息。」他突然放開她的手。

  「什麼意思?」錢多多狐疑地問。

  「明天開始我就不會出現在妳面前了。」

  她一愣,不自覺地脫口而出,「你要去哪裡?」

  柳兆宣揚眉,「怎麼?捨不得我?」

  轟地,熱氣竄上錢多多的臉,幸好她的膚色讓人看不出來她臉頰一片緋紅。

  「笑死人了,我會捨不得你?!我巴不得你別回來,那我就自由了。」

  柳兆宣倒是不以為意,笑了笑,站起身。

  「別以為我不在,就可以偷懶,所有的課程我都安排好了,我回來的時候會驗收成果。」

  「魔鬼。」錢多多咕噥。

  「我把張倫留下來,有什麼事妳都可以吩咐他去做。」

  「哼,說的好聽,你是留他下來監視我的吧。」

  「妳要這麼說也是可以。」

  「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反正妳好自為之,別讓我失望了。」柳兆宣說完,便轉身準備離去。

  「喂!」錢多多突然叫住他。

  他好笑地轉過身來。

  「妳若不想稱我一聲爺,那麼至少知道我的名字吧!連名帶姓的叫也行,再不然,叫我一聲姓柳的,我也不會怪罪於妳,就是不要喚我『喂』,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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