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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洪穎 他思考半晌,然後說: 「我問一個問題,問了之後,如果你依然堅持你餓了,我馬上帶你去吃飯。造成你父親身故的車禍,你相信是意外嗎?」 風品霏呆住,張口卻無聲。 好一陣子,她完全不知該怎麼回答,也不知道要不要回答。 童嶔站了起來,到酒櫃倒了一小杯白酒,回到風品霏面前。 「喝下去,你看起來嚇壞了。」 他不曉得光只是這個問題,就讓她臉色蒼白至此。她像是不能呼吸了。 風品霏沒聽見他的話,她的腦子像千軍萬馬奔騰。 童嶔用了一個問題、只用了一個問題……就喚醒沉睡在她心裡的過去。 她的父親、那個她不願想起夜晚、那些醜陋的畫面、所有她不願想起的……全在這時候回來了,回到她面前、回到她心裡。 她感覺自己的呼吸微弱,感覺好缺氧,腦子有意識,卻移動不了。 見她不動,他只好強灌了她一口酒。接著他拿起車鑰匙,決定還是先帶她去吃飯。 「我帶你去吃飯。」他拉她的手,想拉她站起來。 一口酒,讓她順過了氣。風品霏伸出另一隻手,反拉住童嶔說: 「我不餓。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這樣問?請你告訴我,你為什麼這樣問?」 她抓住他的力量很大,童嶔蹲下來,視線與仍坐著的她平行。 「你確定你可以談這件事嗎?」 「可以。」 童嶔看了她片刻,坐上她旁邊的位置,拿起放在茶几的紙袋,抽了幾張文件出來。 幾張車禍現場照片影本、車禍的調解書、肇事者的……銀行往來明細? 風品霏手顫抖著,拿起那一張張A4大小的紙,看著看著,竟哭了起來。 「從來沒有人肯相信我……」她哽咽。 總共是一千兩百萬,由不同匯款人、不同戶頭匯入肇事者帳戶,一百萬、兩百萬、五十萬……林林總總加起來是一千兩百萬! 她的父親一條命,只有區區一千兩百萬的價值! 風品霏握緊了拳頭,縱聲哭了,揉握在她拳頭裡的不只那一張張A4紙,還有她不曾好好宣洩過的悲傷與憤恨。 一幕幕的往事,在這一刻,全到位了。 童嶔沒再更靠近她、沒喊她、沒出聲安慰的意思,只是任由她哭。他覺得,她該好好發洩。 如果真如她說的,沒人肯相信她,那麼她確實需要好好哭一場。 哭了好久,風品霏抹了抹淚,看著童嶔,啞著聲音說: 「你為什麼有這些?」她放開握緊的拳頭,鬆了那一張張被揉皺的紙。 「羅侖開了家徵信社,什麼都查得出來。」童嶔往茶几抽了面紙,給她。 風品霏接過遞向她的面紙,卻僵住。什麼都查得出來!? 她伸手探往童嶔手上的紙袋,直覺裡頭還有他沒拿出來的東西。 童嶔卻將紙袋擱向另一邊,不給她拿的意思很明顯。他不認為一次把所有傷口揭開,是明智之舉。 「我要知道,你還知道了什麼。」她聲音仍舊低啞。 童嶔看得出來,她整個人不明顯的輕顫著,他心口衍生出一股疼痛。 「霏霏——」他喊她,但不知該怎麼把話說完。 「告訴我!你既然查了,難道你不想問嗎?問啊!我就在這裡,你問啊!」 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從進屋到現在,童嶔的眼裡,像是有千百個疑問似的。 他查了她,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想必他全知道了! 風品霏感覺好狼狽,她最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特別是童嶔,基於某種她不願深究的原因,她不要他知道「那件事」! 可是,他一定是知道了。因為,他看著自己的眼神,那麼憐憫。 風品霏像是受了傷,就會本能鼓脹滿身刺的刺蝟,她氣憤瞪他、大聲吼他: 「你為什麼不問呢?為什麼不拿出來呢?另一份調解書、還有那些不堪的照片!你一定都有,對不對?」 童嶔沒想到,她會有這麼激動的反應。他沉默,沒回答她一連串的問題。 這沉默看在風品霏眼底,是另一種更難堪的默認。 「你問不出來是不是?沒關係啊,我乾脆直接告訴你,江中漢撕了我身上的衣服,脫了我的內褲……」風品霏忽然發了瘋似的大聲說。 「霏霏!我沒要——」聽她近乎失控的陳述,童嶔震撼又心疼,音量轉大,企圖阻止她繼續往下說。他不要她回憶那些難堪,不要她再次痛苦。 可惜他的聲音,沒能阻止她。 「他骯髒的手在我身上摸遍了!我的胸、我的背……」 「風品霏,你閉嘴!聽見沒?」他聽不下去,放聲大吼,卻無效用。 「他唯一沒完成的是……」 轉瞬間,一室靜默。 不是因為風品霏說完了,而是童嶔,用唇封住了她。 風品霏卻拚盡全力掙扎,將他推開—— 啪!兩個人同時怔愣,童嶔的臉頰浮現明顯的紅,他絲毫沒表現出疼痛感覺,只是靜靜看著她。 動手的風品霏,這時候,是完完全全說不出話了。她恢復神志,才醒悟到剛才在激動時……說了什麼! 良久,童嶔歎氣,打破了沉默: 「對不起,我真的不想讓你難過。」 「我已經難過了。」風品霏低聲說,終於平靜下來,「我也對不起,不管怎麼樣,我沒有權利動手打人。」 方纔止住的眼淚,又重新溢滿眼眶,滑落。 很多年以前,她就告訴自己,不要悲傷。 就算她至親的母親不願相信她,她也不要悲傷了。她不要再為那些醜陋的往事、再為那卑瑣至極的人陷在難過裡頭…… 「品霏……」 風品霏由沉思裡回了神,截斷童嶔的話,她不想再繼續「那個」話題。 「你剛才問我父親的車禍,是不是查到什麼?能證明這些匯款人跟江中漢有關?」 「查出了幾個跟江中漢有間接關係的,你希望定他罪嗎?」童嶔順了她想換話題的意。 「何必?我父親活不過來了。像江中漢這麼驕傲的人,對他最大的懲罰,是讓他吃不飽、穿不暖、一輩子一無所有。只是坐牢,太便宜他。 童先生,我只能把希望放在你身上。請你,不要讓我失望。」 她的態度,有刻意的冷漠。 這時候,她只想將兩人的距離拉得遠遠的,她只想趕快說完話,然後離開這裡、離開他。 「你不會失望。」除了再次保證,童嶔真不知還能再說什麼了。 他從「小童」,又變成了「童先生」。 風品霏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舉步離開了。 童嶔也沒出聲攔阻,經過剛剛的事,就算她沒說,他也明白她希望獨處。 唉……他們之間,似乎又更遙遠了。 ☆ ☆ ☆ ☆ ☆ ☆ ☆ ☆ ☆ ☆ ☆ ☆ ☆ ☆ 她像生了場重病,像被幾十輛戰車輾過,感覺全身上下支離破碎…… 從童嶔住處出來後,她直接回自己的住處。 整個下午,她把自己關在十多坪大的套房浴室裡,吐光胃裡所剩無幾的殘食,甚至連胃汁都無法倖免,最後落得虛脫坐在浴缸邊緣的下場。 吐完後,她坐在原處哭了一下午,直到眼淚干了,連哭的力氣都沒了,她只剩呆怔的力氣,動也不動。 太陽由正中偏移西斜,再由西斜完全暗沉,當她浴室的那扇大窗,再也帶不進一絲光,她整個人便落入彷無邊際的黑暗裡。 時間過去多久,她絲毫沒有概念,唯一的感覺是心好痛、腦子好痛,她被那些往事狠狠擊倒了、站不起來了! 童嶔都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了…… 她在越來越深的黑暗裡,感覺越來越害怕,像掉進萬丈深淵,沒有人可以拉她一把,她好害怕,卻不知自己究竟怕些什麼。 不是怕那些過往……是怕著她不願承認、不想承認的……情感…… 童嶔什麼都知道了。 全部的事…… 她不曾對任何人親口說過的「細節」,她對著他吼出來了! 他挨了她一巴掌,卻只向她道歉,說他真的不想讓她難過…… 忽然,門鈐一聲接著一聲傳來。 陷在混亂思緒裡的風品霏,往浴室門外望,沒想動的念頭。 然而,那門鈴卻一聲比一聲還要急促,彷彿確定她一定在屋裡。 她掙扎好久,才終於決定撐起自己,拖著沉重的腳步往浴室外走。她扭亮一盞燈,剌目的光亮,讓她花了些時間才能適應,按門鈐的人,繼續不死心、沒間斷地狂按。 風品霏懶得發聲,只是緩慢朝門走去,她拉開門,看見……童嶔。 童嶔真沒這麼在乎過一個人,晚上他打了好幾通電話,她沒接,逼不得已,他才打電話給勤熙琰。 勤熙琰原本怎麼都不肯給他住址,他從沒那樣低聲下氣近乎求人,勤熙琰許是被他煩得不耐煩,總算不甘不願給了他這裡的地址。 |